夜幕低垂,山風輕拂,木屋外的世界陷入一片靜謐。屋內的燈光疏落,昏黃的光暈勉強勾勒出桌椅的輪廓。天慧緩緩起身,推開木門,一陣寒意撲面而來,刺得她微微一縮。她披上一件舊棉袍,步出屋外,原本靈動的步伐如今已變得蹣跚,每一步都帶著歲月的沉重。她走到木屋前的小石凳上坐下,仰頭望向滿天星辰,夜空深邃如墨,星光如水,灑在她佈滿皺紋的臉上,映出一抹孤寂的光澤。
每當夜幕降臨,這已成為她的習慣——坐在這裡,凝望星空,回憶起與翼天的點滴。那些記憶如刀刻般深深刻在她心底,既是她疲憊時的慰藉,也是永遠癒合不了的傷痛。她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他的身影:他駕駛戰機時那專注而堅定的眼神,眉頭微皺,嘴角卻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他承諾隱居時那溫暖而羞澀的笑意,低聲說著「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就去北方」的模樣;以及他犧牲前那句低弱的「對不起」,聲音微顫,卻如重錘般敲進她的心底。
時隔多年,這些畫面依然清晰如昨,任憑時光流逝,歲月侵蝕,那份思念卻從未淡去,反而在心底沉澱,化作一縷淡淡的憂愁。她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遠方的山巔,那裡曾是古鏡門發出光芒的地方,也是翼天用生命換來希望的地方。她低聲呢喃:「翼天,你看到了嗎?這是你想要的世界……」話音未落,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淌下,在寒風中迅速冰涼。
天慧的手輕輕撫上胸前的徽章,那塊冰冷的金屬在她掌心溫暖起來,彷彿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她站起身,緩緩走向不遠處的一棵老松樹,樹下有一塊平滑的石頭,那是她這些年來常坐的地方。她靠著樹幹坐下,風聲從松針間穿過,發出低沉的沙沙聲,像是遠方的低語。她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紙頁早已泛黃,邊角捲曲,裡面記錄了她多年來的尋找與思念。
她翻開最新的一頁,借著星光,在昏暗中寫下幾行字:「今日尋至東坡,未見蹤跡。山花盛開,似你愛看的模樣。翼天,若你還在,何時歸來?」筆跡歪斜,卻滿載深情。她寫完,合上筆記本,將其放回懷中,目光再次投向星空。這些年,她走遍了皂武山脈的每一寸土地,尋找他的身影,卻始終一無所獲。但她從未放棄,因為這是她對他的承諾——守在這裡,等他回來。
山間的夜色愈發深沉,遠處傳來一聲夜鶯的啼鳴,清脆而悠長。天慧的眼皮漸漸沉重,歲月的疲憊讓她再難抵擋睡意。她靠著樹幹,閉上雙眼,嘴角卻浮現一抹安詳的笑意。夢中,她彷彿又回到當天,看見翼天滿身濕透,來到她當日的屋子前。那一刻,時間彷彿停滯,所有的傷痛與思念都化作一場溫暖的風,輕輕拂過她的心頭。
某個傍晚,夕陽如血染紅了山巔,天空被渲染成一片瑰麗的紅霞。天慧獨自站在一處岩石壁前,手指輕撫著粗糙的石面,掌心感受到石頭的冰冷與堅硬。她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翼天的模樣——那張帶著堅毅與溫暖的臉龐,彷彿近在咫尺。她貼著石壁,低聲呢喃:「翼天,你在哪裡……我好想你……」淚水順著她佈滿皺紋的臉頰淌下,打濕了石面,無聲地滲入縫隙,留下淡淡的水痕。
她不知道的是,這片岩石壁後,便是存放輪迴梭的隱秘空間。洞穴深處,輪迴梭靜靜矗立,表面已完全石化,覆蓋著一層厚重的塵土,宛如一尊古老的遺物。梭內,翼天沉睡其中,臉上凝固著最後一刻的安詳。他的身體被某種神秘力量封存,時間在這裡停滯,呼吸微弱得幾乎不可察覺,彷彿等待著某個未知的喚醒。他的戰機殘骸早已被埋沒在山間,唯獨這輪迴梭成為他最後的歸宿。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紅霞褪去,天空被深藍的夜色取代。天慧緩緩轉身,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木屋,步履蹣跚卻堅定如初。風聲輕拂,帶來山間的清涼,她靜靜坐在門前,凝望著遠方的星空。夜色深沉,星光如水,灑在她孤單的身影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輪廓。徽章在她胸前微微晃動,反射著星光,像是在訴說一段未完的故事。
岩石壁後,輪迴梭沉默無言,翼天的沉睡未被打破。天慧的淚水與思念,無法穿透那層厚重的石壁,卻在無形中與他連繫在一起。他們近在咫尺,卻遠隔天涯,生與死的界限如同一道無形的鴻溝,將他們永遠分隔。她守著他的影子,他守著她的夢想,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數尺,卻成了永恆的遺憾。
故事在這靜謐的夜晚畫下句點。天慧守著她的諾言,守著那片曾承載希望的土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的身影漸漸融入山脈,成為皂武山的一部分。而翼天則在另一個時空中,靜靜等待著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某個旅人會偶然發現這隱秘的洞穴,或許某個奇迹會喚醒他的沉睡,讓他們的靈魂得以重逢。然而此刻,這一切都只是未知的懸念,留給歲月去解答。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DH0fie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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