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黃芩認真揣摩兩人的身姿,郎君風骨爽朗清舉,此時不畫,更待何時?她說道:「掛我袇房,我定日日瞻仰槿的英姿煞爽,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只差沒上香。
藤黃槿轉而看向藤黃榆:「藤黃榆救我!」
藤黃榆說道:「芩娘子說可以賣錢,槿抱歉了。」
藤黃槿停止怒罵,咦?可以賣錢,那也不是不可以……不對!堂堂藤黃隊隊首豈能出賣色相?求助的眼神再次落在鄯問身上,他對她還是抱有那麼一點期盼的,期盼她獸心大……喔不,是良心大發。
鄯問嘆息,面色從容,「反正之後都要討一頓罵,難道還差這一事?槿,我讓你一次罵夠,多省事啊!」
藤黃槿痛心疾首,大難臨頭不是落井下石,就是視而不見,這群除了會打,其餘一向靠不住,果然只能靠自己。他轉頭說道:「蕭郎君若起來,六出銀羅借你耍幾手。」眼神狡黠,滿肚壞水。
蕭世翼本就對六出銀羅興致勃勃,自然應下,「好咧!」他起身。
藤黃槿扶著腰站起,凌厲的眼神掃過三人,「之後有你們好受的。」
藤黃榆與藤黃芩身子一縮,齊齊躲在鄯問身後,有鄯問在藤黃槿不敢造次,雖然他次次喊著要罵鄯問,但是哪次罵成?他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藤黃槿抽出兩把六出銀羅,一把交給蕭世翼,一把自用,藤黃槿先教蕭世翼如何開合羅傘,蕭世翼一下子上手,藤黃槿再教他如何擲傘,他站得筆直,六出銀羅置於身前,唸訣:「傘軸不移,擎天鶴立。」
「攬風蓄氣,予物發力。」旋身運氣通掌心,眼對物,手一擲。
「花相森羅,世界婆娑。」六出銀羅飛出,雪花紋變化莫測。
「至極凌威,亢龍有悔。」停空千旋,又轉回到藤黃槿手中,背於身後。
蕭世翼拍手叫好,「郎君威武!」怎麼看,怎麼帥氣!
藤黃槿說道:「蕭郎君試試。」
「好咧!」蕭世翼學著藤黃槿的舉止一樣畫葫蘆,酒意之下,力大無窮,但準度不精,巧勁盡失,蓄力一擲,軌跡歪裂,傘面傾斜,扶風亂竄,鋒刃無眼。
「當心!」藤黃榆壓著鄯問與藤黃芩蹲下,六出銀羅竄過三人上空。
藤黃槿笑得合不攏嘴,「呵!多行不義必自斃。」
但過了不久,沒人笑得出來,六出銀羅以蕭世翼為軸心,橫掃四面,鋒利的傘緣割破堆置的酒甕,「匡噹!框啷啷啷——」聲響震耳欲聾,碎瓷橫飛,一片狼藉。
藤黃芩喃喃:「這聲響與秦都管的吼聲有得一拚!」
六出銀羅橫飛三瞬有餘才後繼無力,滾回蕭世翼鞋前,「槿郎君快看!它飛回來了!我成功了!」清亮的嗓音穿透幾人耷拉的耳多。
鄯問抱頭,「完了!完了!完了!這動靜別人不發現也難,又要被罵了!」比起酒窖被毀,她滿腦子都是秦浮湮的訓話,但總不能縮在酒窖裡一輩子吧,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幾人痛定思痛,心一橫,爬出酒窖。
果不其然,秦浮湮聞聲而來,玉皇殿外把風的藤黃樗與藤黃落攔不住秦浮湮,眼睜睜看著酒窖一人方冒頭,秦浮湮就揪出一人,領著藤黃隊一家子整整齊齊跪在玉皇殿前。
蕭世翼如今很疑惑,他不過是來玄都觀喝酒,怎麼就跟著罰跪了呢?回想事情經過,欸!事因他而起,酒甕是他打碎的,他應該負起責任,幫他們找找藉口,美言幾句,「王娘子息怒。」
秦浮湮正想開始發威,一聲王娘子叫得她滿臉困惑,她看向蕭世翼,「王娘子?誰?」
鄯問渾身一震,完了!完了!完了!她來不及阻止蕭世翼說下去,蕭世翼又說:「鄯住持告訴我,娘子你名叫王靈官。」
秦浮湮咬牙切齒,氣得滿臉通紅,折下一旁的柳枝,甩動兩下,步步朝鄯問逼近,「鄯——問——」
鄯問拔腿就跑,蕭世翼疑惑不已,楞楞的看著旁邊的藤黃槿,「這……」
藤黃槿說道:「那人是玄都觀都管。王靈官是一進廳堂供奉的神祉。」他看蕭世翼還未明瞭,指著追著鄯問滿院跑的秦浮湮,「形貌與如今的秦都管別無二致。」
二進跑不夠過癮,一路追進了後院,跑過在亭子歇息的葉法善面前。
葉法善正翻著傳奇話本,品味碧螺春的清香,享受春日徐徐,天邊透藍,草木扶疏,感慨著歲月靜好,看來今天是適合超……飛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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