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肚明他所有話背後的目的,出於朋友間深厚的友情,羅芙琳勸了他一句:「曉紫永遠等著你,你真的想清楚了?」
白展輝提劍行禮,這是白家騎士團的尊重之禮,多用於禮儀者內心對敬重之人的表達。
羅芙琳眼角微彎,感到十方榮幸,她不免又問:「確定了?要一同分擔他們的責之切。」
「再做一個人偶吧,能瞞多久是多久......」
裘比換下這套十足珍貴的婚紗,小心折好再收藏起來。夏塵天則在逆轉這個遮蔽物內所有的魔力,她就站在他的背後盯著他看,眼中有諸多感情交織在一起,顯得心事重重、心情複雜的樣子。
緣義跟在她身側,時不時攥緊她的衣角,想要尋求點關注。裘比養過一個年紀小的使魔,也短暫照顧過年紀大的靈植使魔,對於現在這個靈魂強大、心靈層面年齡不大的使魔,她不介意把他當作小孩看待以及教導所有方面的事。
「又怎麼了?」轉頭一看,裘比又見到他不知道想到什麼而泫然欲泣的表情,輕輕地伸手抹去他左右兩邊淺淺的淚痕。
連她也未曾料想過,真正的深淵惡魔,還是個高階的人形惡魔,居然也會像她一樣流淚。
到底是個例呢,抑或是涵蓋所有......
傷心到本體近乎枯萎的小刺蝟,它的契約移轉到冰心保管的法杖身上,而冰妖精陷入休眠穩固新的力量。本該沒有知覺的兩個意志,似是輕輕搖晃了一下,做出微末的一絲回應。
完事後夏塵天悄無聲息地走近,面無表情的拉住裘比的雙手,在她的視線移到他臉上時,他彷彿沒有暗地裡吃醋、沒有暗中遞警告的眼刀,笑容比以往更為燦爛,特別的牢牢抓住她的目光,還有她全部的注意力。
「走吧,我們得穩定軍心,好好想想等下該說些什麼,讓大家激起更加高昂的鬥志。」
「是呀......」裘比垂眸一瞬,再對視那雙宛如黑曜石的雙眸,眼神透著堅毅的光芒,鄭重地點點頭,隨後朝緣義說了句:「走吧!」
夏塵天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對勁,僅僅是咬緊了下後槽牙,除此之外什麼反應都沒有。
當密閉空間拆卸完畢的第一時間,辛悅泠和龍言方跑著過來,還沒多喘口氣,辛悅泠慌慌張張地說:「不好了!騎士團長不見了!」
龍言方補充道:「準確來說,是我們發現剛回來的團長是元素造的假人,我已經聯絡其他人告知此事,順帶問說有沒有混進來的假人。」
「三面守著的人之中確定沒有被替代的人了,只不過......」
他不好說出那名偏要自行巡邏的長輩,停頓的幾秒鐘就又有腳步聲疾速接近,他們一致看向衝刺而來的辛怡染。
她不稍作休息,話趕話簡明地講:「阿越說那種假人是他師父製作的元素人偶,一個人跑去追蹤他們,我攔不住只好趕快來報告這件事!」
裘比咬牙,氣憤地罵道:「這三個笨蛋,讓人擔心的蠢貨!」
她迅速計算時間差距,腳下就想往前衝,只是立即被人拉住。裘比眉頭緊皺,偏過臉無法顧及語氣:「別拉!還來得及,我馬上去追。」
「不能再分散了,留下任何人都不對,難保不會再遇上伏擊。」
夏塵天語速加快:「你們都先別著急,我呼叫其他人集合了,小蝶派出探尋的靈蝶群追蹤那三個人,我們大家一起趕過去。」
緣義似乎想開口說什麼事,只是他曈眸一黯,好像忘記了自己剛才在想的事情,嘴微微張開卻吐不出一個字。
大約先行十五分鐘的秋水越,砸了血本喝下增加體能速度的特製藥劑,拉高了身體原本的體力素質。
饒是如此的不顧一切,他也沒能在短時間內追到偷偷走掉的兩個有年紀的人。
只因為,他倆也毫不保留喝光同樣的藥劑,提升體力奔跑的速度,這才遠遠拉開了其他人追上的時間。
白展輝沒再說過一句話,他相信羅芙琳能找到,她堅決要親自動手的目標。
「來了!」羅芙琳感知能力全開,在冰原即將踏完的最後一段路途中,她在冷風挾帶碎冰的元素感應裡發現不同的能量。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點不同尋常絕對就是他,那個該死的惡魔。
加之情感的怒火烈焰超出以往的極限,自轉的火焰融化路徑中的所有寒冰,直衝向某個地點越是增強排除異己的火勁。
元素撞擊的響聲傳得很遠,尤其是烈焰的怒火碰撞比冰川還要深冷的利爪時,兩股絕不退讓的力量不過頃刻間,就擾亂了常年以來的冷冽寒氣。
「神聖之力,以劍承載,毀滅之能,以身容納,雜念盡除,以心為器,呼喚神靈,以魂為祭!」
白家世代流傳古物,存在於曦祇大陸命名前,據說承載過神靈之力的媒介,一把劍與一面盾,生鏽的看不出它們在那個時代原來的模樣。
趁著惡魔還沒針對他之前,請白家騎士們的英靈保祐後代之人,能成功讓古物重現光輝,用以守護前途艱難的這些人。
一找出冰狼的身影,羅芙琳在有意為之的瘋狂下燃起三種魔力本源,於不久前的那場極致悲傷中她就意識到了,人要想殺死深淵惡魔,必須掌控深淵之力方能重創擁有同樣本源力量的深淵物種。
在她和秋水越合力展開三重魔法陣的時候,一發現這個猜測她暗中做了手腳,及時保留了一部分封存住的深淵之力,而非完全隨魔法陣的效果投入反擊的攻擊力之內。
「不論放棄任何重要之物,我一定要毀滅你的靈魂。」哪怕陪葬,也在所不惜!
三系魔導師羅芙琳,從仇恨滋長實力的那一天起,代表不惜一切的猛獸就被關押在心的最深處,直至她親手解開牢籠的那一刻,解放出燃燒自己超越極限的巨大潛能。
巨型的禁咒法陣遍布天空,展開一眼望去數不清的可怕魔法,雷鳴之聲、冰棱之寒、焰火之熱,同一時間傳達到刺痛的心,羅芙琳大喝一聲降下每一道魔法!
按理說白展輝絕對會波及在內,羅芙琳早在幫他製作元素人偶採取樣本的接觸過程中,將施術者本人的一絲魂力放置於他背後盔甲,由她施展的魔法自然落不到他身上。
白展輝下一秒想通了關聯,卻克制不住的哭號起來:「妳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入絕境?妳根本不要任何人插手,帶上我只是為了幫妳收屍嗎!」
再怎麼聲嘶力竭,也改變不了她自行啟動的倒數計時。
沒錯,羅芙琳在心底回答。
她從進入這一戰開始,便已摒除全部的感情,一切的念想不再存於這顆埋藏血仇的心臟,她傾盡所有只為了滅殺眼前的深淵惡魔,披著冰狼外皮的醜陋惡魔!
「妳,就沒有其它目的,就只要吾死在妳的陪葬之下?」
冰狼的話音,穿透進丟棄雜念的耳中,羅芙琳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鮮血彷彿從嘴裡流盡,她渾身顫抖著,急火攻心造成不可逆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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