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風。」
「長老。」泠風恭敬地行禮;眼前的長老四處張望後,問道:「泠花呢?怎又只有妳在修練?」
「師姐身體不適。」
長老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後重重嘆氣一聲,語重心長道:「幸好柔竹還有妳這弟子,不然丹門真是被她丟臉了!至今未能結丹,整天這裡不舒服那裡疼,遊手好閒不知做什麼,真是……急死人!妳師尊要惱的事可多了!」
「是,弟子很高興能替師尊分憂。」
「唉,瞧妳懂事。」長老似乎感到欣慰,轉身走人了。
泠風繼續練劍,她的日程很簡單,修練、用膳、歇息,修練。雖然要整天如願也難,因為實在有太多突發狀況──果真,就在自己練完一式,劍門的弟子就跑來請求幫忙,確定不是對方師長出的功課,泠風答應幫了。
那是隻受到妖氣汙染的野豬王,泠風抵達時,劍門弟子的劍幾乎全斷了,只剩下刀門弟子苦苦堅守。
眾人見到她都面露喜色,七嘴八舌地將自己發現的弱點說出來,泠風全部聽進去,指揮他們圍住野豬王,借了一把刀跟斷劍,展開戰鬥。
這頭豬難度跟昨日的妖差不多,但昨日的妖是陣門主放出來,受限於一個地方,讓弟子們去狩獵,誰能在期限內拿下就可兌換獎勵,因為初心在於訓練弟子,所以不會有致命危險;至於現在面對的野豬王,若是不當下驅除,對周圍會造成影響,必需立即拿下。
泠風憑己之力對戰,過了數招終於把野豬王的行動削弱,逮到時機把刀砍入牠的後頸正要用斷劍柄敲下去時,野豬王腳下突然張開陣法,她不過一愣,就被拎了出來。
「此豬不可殺!」
「陣門主!」
陣門主要收妖時,那隻野豬王似乎知道將來日子不好過,竟是猛地翻身,由於後頸插著把刀,這一撞順利傷到根處,瞬間化成灰……陣門主揉揉眉心、轉身嚴肅地看向眾弟子。
「咱們騰雲宗是什麼魔氣之地,會生出這種妖嗎?」
眾弟子一聽先是愣住,隨後恍然大悟、愧疚不已。
騰雲宗自然是靈氣之地,不可能存在自然生成的妖,只會是他人……魔族放進來。雖然它們戰敗,但是對凡間虎視眈眈,時常會製造紛亂;陣門主原想抓住野豬王,逆追蹤操控者的位置,結果讓它自盡了。
陣門主清點人頭,視線停留在泠風上,道:「你們趕緊加強訓練,已被知曉能耐,若是下次驗收不過,關五年禁閉進修,免得出任務遭魔族暗算回不來。」
「是。」
弟子們紛紛行禮,泠風也靜靜跟在後方,這裡將近十人,只有她在分岔路是往丹門,要走時陣門主喚住她。
「泠風。」
「是。」
「丹門主只有妳這弟子,千萬要好好修練。對陣法有任何不解之處,隨時都可以來問,知道嗎?」
「知道,謝謝陣門主。」泠風行了完美的禮,才繼續往丹門前進。
弟子們熱情地呼喊「師姐」,她一一回應招呼,終於走到屋前要推門時,覺得肋骨隱隱作痛,才想起自己被野豬王尖銳的獠牙撞傷,沒記錯的話有扯下血肉……看一眼衣袍破掉的位置,果然很尷尬,在腋下與胸部旁邊長長一條,難怪有名刀門弟子突然對著她不停眨眼又視線飄移,原來在暗示受傷了。
回屋裡簡單處理一下,泠風問了其他人得知師尊還沒回來,就去山下宰了一隻雞,脫毛、剝皮、剁成塊,內臟挑一挑洗一洗,裝起來返回丹門的後山。
那裡只住著一個人。
敲門之後等,沒有回應。泠風直接推門,看到泠花靠著牆壁睡著,手上還有處理一半的藥草……不,恐怕連一半都不到,怎麼看都是剛摘就睡著了,桌上還放著空碗。
泠風把生雞肉放桌上,花費一番功夫叫泠花醒來,她見到整隻生雞眼睛一亮,一邊道謝一邊吃,開心到尾巴又冒出來搖……泠風忍著痛,搬了張小凳子接手處理藥草。
人人都不解她為何不是親傳弟子,泠風對於這點有口難言。
不是師尊的偏愛,也不是師尊眼瞎,更不是什麼泠花其實是丹門主的私生女……而是她沒辦法像泠花那樣,去當師尊的藥人。
宗主昏迷是因為身受魔族奇毒,師尊為了解毒尋百年,最後找到泠花。
不知她們達成什麼交易,但是從師尊收自己為徒的第一天,就嚴厲地警告過,雖然她只是內門弟子,不過可享有跟親傳弟子相同的待遇,條件是不論如何都得尊敬泠花,不可以下犯上。
語畢,令她喝下一碗湯藥。
泠風一飲而盡,忽有剝床及膚的痛苦,倒在地上抽搐,感覺經歷一甲子年的折磨,然而她清醒時,師尊說只過一刻,泠花所服用的藥量更重,甚至不可間斷。
她起初懷疑師尊是在掩飾傳言,因為泠花修為低、資質差,而且非常笨手笨腳,交代的事情從未完成過。如果真難受,怎可能每次喝完師尊給的毒藥,都只是肚子疼或頭暈?
直到某日她悄悄用小指沾一下、嚐一口,差點斃命……
恢復意識時,被嘲諷毫無反應的泠花,竟然在旁邊哭得慘烈;師尊則是又氣又笑地看著自己,問下次還敢不敢?
她當然不敢。
那一口讓自己躺了五天,胃痛數個月才好。
比現在身上的傷還痛。
所以泠風對於泠花,雖然偶爾會因為她的笨拙而生氣,但是她更氣自己不能向外解釋,避免魔族得知就把魔爪伸向無能自保的泠花,只能一次次裝聾作啞,給他人也默認的感受。
師姐笨拙,是因為毒藥傷腦,換做一般人早就精神錯亂,才不是她笨。
師姐貪睡,是因為毒藥傷身,換做一般人早就一命嗚呼,才不是她懶。
師姐資差,是因為毒藥傷根,換做一般人早就臥病在床,才不是她差。
大家都知道需要人去測試的藥,十之八九都危險,更何況是試魔族奇毒的解藥,這測下去不先廢才怪。
泠花能撐下來,是因為仗著自己半人半妖的血脈。
泠風忘記在哪聽過,狐狸的妖丹可以治百病……
師尊最後……會殺死她嗎?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B3hSeiK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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