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道德 - 8.現實

讓我們把時間軸，拉回承知到庇護所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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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幾乎沒有任何考慮，便跟著小欸走入了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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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也知道，進去後，人類的資源，會重新分配，所以他的遺產等於白拿了，會進入共產制度，他孤身一人的，可能真的無依無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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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殭屍橫行、世界末日了，有什麼好計較的，這次的殭屍災情，家人死光、無依無靠的人，也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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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歡迎來庇護所，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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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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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台人員秉持著自己的職業精神，禮貌的低下頭翻閱著資料，但微微抖動的肩膀出賣了他，一旁守衛更是聞聲看了過來，沒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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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先生，請這邊幫我簽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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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害我好想喝柳橙汁喔。」警衛大聲的討論，像是刻意說給承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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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雙頰漲紅，拿筆的手不自覺冒出了汗，就算從小被笑到大，聽到這些話，他還是覺得無所適從，也沒任何反抗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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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好笑的，專業的櫃檯人員可不會做出這種失禮的事，若不是末日，這種警衛也會被檢舉到革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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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但也無可奈何，末日之時，自求難保，何來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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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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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銬的清脆聲響近在咫尺，承知很是陌生，而手腕傳來的冰冷，更是讓承知感到不解，趕緊朝著自己的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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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你被起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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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誰？我也才剛來這，你們瘋啦，要因為圈子變小就沒有王法也要有限度吧？我還有人權吧…嗎？」承知愕然，任憑小欸沈默的牽走狗狗，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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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吧…嗎？」一名看似警員的人，手上拿著手銬的鑰匙，眼神不肯定的飄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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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警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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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喔不，現在也是。」警員看起來就像缺乏培訓，慌亂尷尬的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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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辦法爭取我的權益嗎？沒道理我什麼都沒做，就限制我的人權吧？現在出去玩面流浪還來得及嗎？」承知這輩子可能都沒話那麼多過，他緊張的雙手冒汗，溫度逐漸讓手銬更貼合自己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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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讓你爭取權益的，但需要經過好幾道審判，柳承知先生。」一道專業的女聲打斷了承知的氣憤與警員的慌亂，然而在喊出承知全名時，還是沒忍住，頓了下，隨即才又調好架勢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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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AI跟複製人一直沒有被搬到檯面上的原因，就是為了他們的人權與法律。而殭屍是突然出現的、無法壓在檯面下的，沒有人能保證殭屍沒有意識，那在確定他們意識形態之前，我們沒辦法對於你的罪行做判決，可以理解吧？」專業的女士，一邊解釋，一邊推了推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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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我殺殭屍跟殺人一樣。」承知不敢置信，不自覺加大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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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承認你殺殭屍了？」女士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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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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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保持緘默，謹慎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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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現在世界還不夠亂嗎？硬要沒事找議題吵欸，趕快放了我，大家一起對抗殭屍重組家園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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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皺起眉頭，不滿的說「你到現在還認為殭屍是敵人？你完全沒有認識的人變成殭屍嗎？他有可能是別人的摯愛、別人的家人。我們都還沒研究過能不能讓殭屍變回人類，你就把他徹底殺了，你這樣不是殺人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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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欸！小欸殺的才多吧，你們下達這種命令，不就是也認同了殭屍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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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ai 機器人是為了保護你，而做出的對應措施，你不知感恩，還嘗試拖對方下水？你明明知道機器人在場，能保護你的安全，但還選擇自己出手，是心理有殘暴傾向，還是反社會人格，我們都還要再評估。」女士招手，一旁菜雞警員急忙拉上承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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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在外面殺殭屍欸，自以為末日救世主嗎？柳橙汁超人哈哈。」櫃檯小聲的傳來嘲諷的聲音，還好夠小聲，承知也沒有心情顧慮其他人再說什麼，這段話並沒有直接攻擊到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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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別嘴賤啦，他都敢殺殭屍了，不一定殺你也分分鐘的事，大不了先害你變殭屍，再殺了你，他現在直接無敵欸，你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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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檯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在警衛的哈欠中結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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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知道小欸是指機器人，你監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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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欸一開始就有跟你說明會上傳影像到政府端，你是那種，完全不看使用說明跟注意事項的人嗎？」女士鄙夷的白了承知一眼，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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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跟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殭屍人權宣示聯盟會長，也是起訴你的人，為了公平正義，也為了避免你逃避罪刑，待會會帶你去扣留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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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疑惑，不知從何吐槽起。「你說我還有緘默權嗎？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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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但你可能也請不到律師。老實說，過去的法律體系也崩解了，畢竟死了那麼多人。」會長輕描淡寫的說，低頭翻看著針對承知厚厚一疊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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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死了那麼多人的情況下，你還想互相殘殺？亂訂這種莫名其妙的罪，不是應該要團結一心，抵抗殭屍什麼的嗎？」承知重申自己的想法，但看著對方皺眉，承知話越說越不自信，感覺自己像是在打壓什麼弱勢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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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法律崩解，誰都可以犯罪，任意剝奪他人人權嗎？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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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被對方強硬的態度嚇了一跳，本來就是家裡蹲，別說跟人爭吵了，就連一般的溝通，都已經消耗了不少的社交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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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進入人類群體，被人嘲笑名字開始，沒有一件事讓承知感到舒適的，被排擠的不安感，讓他開始後悔加入人類陣營，而不是繼續選擇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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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他應該保持冷靜，爛命一條，踏進這個空間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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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怕的，發抖的雙手出賣了他，緊張的情緒使他再度抬頭對上會長視線時，旁邊已經產生了模糊，冒著冷汗，聽不清會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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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便倒下「但願醫生會判別我是肚子餓產生的低血糖，不然被嚇到昏倒，也太丟臉了吧？」這是承知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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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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