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印第一部：混沌觸碰 - 序章2-12 傷(六)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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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序章2-12 傷(六)

黑夜鏡像

Mar 1, 2025

102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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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恩落荒而逃，三樓的天台是獨屬於他的秘密基地。每次他把自己的不悅發洩到克路特身上之後，他都會獨自來天台沉澱。

金風輕撫過他發燙的臉頰，他靠著圍牆，喘著氣。

斜陽高掛空中，他的視野被強烈的陽光暈得發黑。

每當這時候，腳蛾襲擊將天空遮翳的記憶都會再次湧上來。而天空同樣漆黑的夜晚，他也都輾轉難眠。

腳蛾的襲擊就如同一記重擊，把他從童話般美好的世界中敲醒。

曾經在他身邊的人、自己的父母都有可能在一瞬之間消失。

「要你管。」這是他和父母之間最後的對話，那時他們要他多花點精力在學習，而不是整天在玩。

不管他說過多少次想成為強大的戰士，英勇殺敵，在防壁外成為一名偉大的英雄，他的父母卻總是要他現實一些，學會畜牧務農，和他們一樣，當個務實的英雄。

他才不是在玩，而是在進行戰鬥訓練。

「這算什麼啊，你們這麼脆弱，算什麼英雄啊。」

為了不讓自己被悲傷抽空，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一具行屍走肉，他選擇讓自己被懦弱的想法佔據。

「我討厭這個世界，討厭裝作若無其事度日的凡人，討厭懦弱的人。」

他的眼前一片氤氳，所有的事物都交融在一起，彷若夢醒之時，他暗自覺得如果這都是一場夢就好了。當他眼中的淚水乾涸，夢醒的時候，過往的一切都會恢復，他就能再次見到他不想見到，卻也無法從心中割捨的人們。

以前的他從不認為失去是什麼可怕的事，甚至還會為父母不再囉嗦開心，然而當他真正經歷之後，他才知道那種感覺是多麼特殊。

沒有了惹人煩燥的說教，沒有了不厭其煩的叮嚀，沒有了不論想不想見都會出現在面前的身影，沒有了無條件的付出。

他這才知道自己對愛管閒事的父母不只有討厭而已，因為害羞，因為要證明自己的成長，那些愛都被封藏在孤傲的性格之下。

「一切都結束了呢。」

雖然他也知道孤兒院那群人不是什麼可靠的同伴，但他也未曾想過自己建立起的事物竟會如此輕易被粉碎。

「現在好了，明天又要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們？搞不好會淪落得跟克路特一樣的下場。」

至少沒有空洞的話是來不了這裡的，他還能在這裡逃避一段時間，或者，在這裡默默哭泣。

「他們一定想不到我摘下精心維持的面具後會露出這副表情吧。」

然而隨著一陣轉開鎖頭的聲音，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出現他身後，他沒有回頭，畢竟有鑰匙的大概就是那個人吧。她一定是為了剛才的事來的，什麼都不說她就會乖乖回去了吧。

「『每次』你都會一個人在這裡呢。」

蓮恩這才察覺原來她早就看透了一切。

「既然妳知道的話，快點來阻止不就好了嗎？」他沒膽量轉身，但他還是勾起笑容，即使他清楚這副笑容過於僵硬，但他也別無他法，如果不這麼做，失守的嘴角會止不住向下彎曲。

「只是阻止的話就只是阻止，你不會接受任何事的。」她的語氣輕鬆平淡，絲毫沒有為了欺負克路特這件事責備他。

「那現在又有什麼改變嗎？」沒錯，現在的他什麼都沒有改變，只是失去了本來就沒有的事物，就算他自己一人，也足夠欺負懦弱的克路特。

「這倒是沒錯呢，什麼都沒有改變。」

「是啊，不論做什麼都不會改變的，只要神明隨手一揮，災難降臨到頭上，誰也逃不過。」蓮恩輕笑一聲，對他來說，這個世界早已荒唐不堪。

「雖然這個世界確實很殘酷，但殘酷不是世界的全部。你不是還活著嗎？為什麼不去體會這個世界僅存的美好呢？還要把世界的殘酷散佈給更多的人？在他們眼中你不就正是那個喜怒無常，降下災難的神明嗎？」

或許是這樣吧，他就是想裝成神明，證明自己的力量，來讓自己安心。

「其實我也不是討厭克路特，只是覺得他憑什麼？」

「如果說我平時是個怠惰的孩子，那麼受到天罰也無可厚非，但為了成為最強，為了成為英雄，我也沒有懈怠對能力的訓練，那為什麼天罰會選擇我？為什麼不選擇那個對世界最沒有貢獻的無能力者？」

「如果我不斷努力後的結果也只是像一隻螞蟻被世界輕易抹除……不，連被抹除的資格都沒有，就被這個世界無意識地奪走了一切，甚至是存在本身，那我賭上青春去精進自己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蓮恩始終無法逃出思考迴圈，只要結局仍是不確定的，他就無法努力，但不努力就必然無法成功，得不到結論的他盡情將令他發狂的想法宣洩而出，期待緹朵能為他找到解答。

「真傻呢，你都還沒賭上所有青春就在擔心那種事。成天想東想西的話，到最後什麼願望都沒辦法實現的喔。」

「妳……不會懂的。」蓮恩咬緊牙齒，怨嘆緹朵只是閃躲問題，根本沒有重視他心中的痛苦，他把稍稍敞開的心扉關緊，再也不讓任何人觸碰他的內心。

「也是呢，畢竟我的命沒有你那麼好。」

「你說……什麼？我從小擁有的一切可都在一瞬之間沒了啊，哪裡命好了！」蓮恩猛然回頭，目眥盡裂，他把剛剛關上的心扉硬生生從內部打破，準備大鬧一場。即使是收留自己的人，他也不會允許對方攻擊自己心中最脆弱的一塊。

當他準備用最惡毒的話批判緹朵的時候，他卻發現她的表情十分認真，毫無輕蔑與惡意。

「但是……你不是還有選擇嗎？在你還在為不確定的事擔憂時，克路特仍在精進自己，你也有看到吧，他來教會的時候大部分都在鍛鍊身體，或找我要書來看。哪怕每個人都在笑他，他都持之以恆，不斷嘗試變強。」

蓮恩從沒想過這點，為什麼他會認為自己還有選擇的餘裕呢？在這個世界上他只剩自己可以依靠時，就該捨棄這種天真的想法了。

「其實你也覺得世界上並不是只剩下殘酷吧，你並沒有一蹶不振，放棄一切，把自己關在房內。你只是躊躇不前，沒有前進的勇氣。」

「再問你一次，這個世界美麗嗎？」

他仰望夕空，今天的天空跟他每天在這裡看見的比起來格外清澄，宛如一面有著三個窟窿的明鏡。明鏡雖清澈卻映照不出任何事物。鏡中唯有琥珀色的眼睛在與他對視。他突然覺得那銳利的視線此時竟是如此柔和，彷彿正在與他對話。

蓮恩凝視著那隻眼睛許久，它漸漸看穿他心中最深的黑暗。

就像是它把一切的黑暗接納了一般，斑斕而朦朧的色彩逐漸交融，沉澱，變成安靜而黯淡的靛藍。

接著，鏡中開始映照出點點繁星，至於那是從賣力生活的人們身上所映照出的生命之火，抑或是映照自他心中燃起的盞盞明燈，答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當他回過神，他發現緹朵早已離去，他也已經得出了問題的解答。

……

同一時間，克路特被母親的笑容照亮，他看見了新的希望。

他咒罵自己竟然為了面子讓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傷心。其實他早該想到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只要他的視野能更廣一點，能更相信自己所建立起的關係就不該錯過這個可能性。

既然他所重視的人們都已經為他鋪好道路，那麼他也該為這場鬧劇畫下句號。

當天傍晚，正好也是那次腳蛾蛾襲的結束時間，從地平線蔓延開的傷口又再次在樓房的間隙間浮現。

留下傷疤又如何呢？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記憶了，將傷痕夾進過去，明天就會化作撕裂黑夜，帶來曙光的爪痕。

他推開孤兒院食堂的大門，在人群中找到蓮恩。

「蓮恩！我們來決戰吧，一個月後，中央廣場，比的一樣是波特球。」

既然有所懼怕，那麼就不該迷茫，正視所有會威脅到自己的事物，並與能幫助到自己的事物締結關係，接著從失敗的泥沼越上天際，這才是他相信自己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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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小說戰鬥戀愛戰爭血腥超能力變形超未來無常星紗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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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2 楔子：《幻華福音第二十二部終章第十三節》

#3 達頓尼亞大陸地圖

#4 序章1、2的地圖

#5 序章1-1 兩道落雷

#6 序章1-2 蛾襲

#7 序章1-3 被防護罩包覆的城鎮

#8 序章1-4 殘夢

#9 序章1-5 聖女的試煉(一)

#10 序章1-6 聖女的試煉(二)

#11 序章2-1 波特球(一)

#12 序章2-2 波特球(二)

#13 序章2-3 午休的爭吵

#14 序章2-4 新發現

#15 序章2-5 腳蛾(一)

#16 序章2-6 腳蛾(二)

#17 序章2-7 傷(一)

#18 序章2-8 傷(二)

#19 序章2-9 傷(三)

#20 序章2-10 傷(四)

#21 序章2-11 傷(五)

#22 序章2-12 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