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什麼都不問我?」跪在地上,女人精緻的臉蛋爬滿淚痕,她仰著頭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恨我?為什麼要放過我?為什麼……」
男人叼著菸,視線被煙霧燻得有些模糊,但他仍像自虐一般,任由那煙霧燻疼那僅存的一隻眼睛,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他現在的心情,掩飾那不知是生理流下的刺疼,還是悲傷流下的悔恨。
「你說話啊!」女人失控的攥住男人的褲管,「為什麼?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慘了你!一切都是我,我是殺人兇手啊!為什麼要放過我?我--」
「因為妳也是這場陰謀的受害者。」男人閉上眼,渾身散發出悲痛的寂寞,「因為,她到最後仍舊把妳當作是她的朋友。」
收回手,她望著他,輕輕一笑。
這場展覽果然是由她所知的駱家舉辦,眼前的駱時白在前世,被她害的家破人亡,也害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束光,雖然那些過往都還未發生,也不可能再發生,但她還是覺得她虧欠了這個男人很多。
包括一句遲來的對不起。
但倘若現在跟他道歉,他反而會嚇到吧?等之後有機會,她在另外用別的方式補償他好了。
眼見冷汵一直關注著駱時白,司夜爵吃味的將手臂收緊,讓女孩往自己身體再近一些。
冷汵倒是沒意識到什麼,不過駱時白一臉驚喜的看著他,本以為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他已經算很了解司夜爵這個人了,沒想到如今這個認識快二十年的男人顛覆了他的印象,若不是親眼見到,駱時白可能還不太相信,一向冷靜沉穩的兄弟居然會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霸道的佔有欲。
看來冷汵真的是多年前,不經意聽司夜爵提起的,那個藏的最深的白月光。
「不嫌棄的話,我可以陪你們逛嗎?冷小姐。」
駱時白淺淺笑著,一旦知道這兩人的關係,以及誰才是真正掌握著決定權的主人後,駱時白仿佛探了到一個嶄新的世界。
「好,那就一起逛吧。」
女孩笑的很甜,很可愛,也難怪司夜爵要將這顆月亮藏的又實又深。
男人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但也不好出聲阻止,正如駱時白猜測的那樣,他和冷汵,他永遠居於下位,不管冷汵要做什麼他都尊重她,當然他會適當提醒冷汵後果或事情本身的問題,更重要的,他會竭盡所能護著她的一切。
現在想想,堂堂一個首富之主,又是遍佈世界企業龍頭的掌舵者,居然會為了一個還沒過門的未婚妻如此上心,傳出去大概會被人取笑吧,不過司夜爵做的甘之如飴,他心甘情願的看著自己淪為妻奴。
三人邊逛邊聊,正開心時,一旁忽然走來了一對母女,冷汵皺眉看了一眼,便刻意縮著自己躲在司夜爵的身側,男人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他挺起上半身,瞟了一眼已經走到他們身邊的母女。
「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呢,夜爵,你也來參觀我女兒的作品啊。」姜皓笑著,那表情要說多虛偽就有多虛偽,而且語氣不管怎麼聽,都像是在討好。
司夜爵微微皺起眉頭,聲音毫無起伏,「我跟妳應該沒熟到允許過妳直呼我的名字,若再如此失禮,我不排除提告。」
姜皓知道司夜爵的話包含著什麼,她臉上的笑險些繃不住,而這時她猛然注意到冷汵正站在司夜爵的身邊,還貼的那麼近,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這不聽話的小鬼不僅亂跑,還自作主張的揭穿她妹妹的假身份,現在好了,家裡的收入少了將近一半,而她居然還有臉攀上司夜爵?難道是這個小鬼對司夜爵說了什麼,才讓司夜爵不肯承認這場婚約嗎?這讓人不省心的麻煩貨!今天一定要把她抓回去!
看著姜皓的臉色,冷汵勾唇笑了笑。
而駱時白注意到了女孩的反應,挑眉,他雖然猜測冷汵可能跟冷家有什麼關係,不過她這個反應……還有那個冷詩妤。
駱時白瞥了眼那一下狠狠瞪著冷汵,一下又愛慕的望著司夜爵的女人,他差點笑出聲來,之前聽聞過冷家有和司家談過兒女婚約,但當時被司家全面否認,難不成冷詩妤還癡心妄想的能嫁進司家嗎?真是--
等等,婚約。
駱時白將視線落在冷汵身上。
他想他知道,冷汵面對冷家人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了。
女孩輕輕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待男人朝她俯身,她用氣音說著,「我想去看別的作品了。」
像奶貓一般的鳴叫聲讓男人的耳朵有些發癢,而女孩身上的清香大量灌進他的鼻腔,司夜爵差點又在這片花海裡失了神。
「好,我們走。」
語畢,司夜爵作勢要帶著冷汵離開,畢竟他自己也不想在這對惹人厭的母女身上浪費與冷汵共處的時光,不料,一旁一直觀察他們的駱時白突然拉住了司夜爵的手臂,然後趴在他的肩頭上,笑望著女孩。
「想不想看看猴子雜耍?」
「什麼意思?」
因為兩個男人身高皆有一百八以上,冷汵只能仰頭,那睜大的桃花眼水靈靈的看著駱時白,一瞬間他心底居然有些發癢。
這就是所謂的天然撩嗎?駱時白並不是沒有遇過美女,但像冷汵這種美而不自知,還無意識的撩撥他人,不得不說,破壞力實在可怕。
「相信我,不過妳得稍微忍忍,好嗎?」感到一邊那司夜爵冰冷的視線,男人竊笑,在他的耳邊低語,「我想確認一件事,放心,我不會讓她為難。」
司夜爵還想反駁什麼,但在看見冷汵那雙興致勃勃的美眸,他就無奈的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沒辦法,老婆最大。
轉過身,駱時白瞧見冷詩妤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隨後又像個花癡一樣看著自己,駱時白冷笑,雖然活到現在,不免有各種女性對他犯花癡,可還從未有一個讓他如此的不舒服。
「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聽聽CA介紹自己的作品呢?」
聞言,冷詩妤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她側過頭,才注意到他們正站在專門擺放CA畫作的區域,是專門為"她"而設置的地方。
「怎麼了?上頭不是都有介紹嗎?」她的嘴角不斷顫抖,冷詩妤就連語氣都有些心虛,「今天是來做客人的,而不是作為CA,所以--」
「噗哧!」男人掩嘴笑了幾聲。
他看著那臉色漲紅的冷詩妤,難道這女人是當人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推辭嗎?還有,雖然不明顯,但駱時白看的出來這女人一直在往他的右後方看,那方向,正是冷汵站的地方。
看來,不僅CD和CC,就連畫聖CA,都是她盜來的身份。
駱時白是個從小就沐浴在藝術領域長大的孩子,所以不管是對作品,或是對藝術家都有一定的感知,在CA剛出道時,他就有看出一些端倪,像每次在藝術展遇到冷詩妤,她偶爾會偷偷露出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要不然就是完全看不懂藝術的模樣。
當時不直接探到底是因為駱時白不確定真正的CA是否是被人要脅,他怕他衝動的後果會害到對方,所以只能無奈放任冷詩妤在圈內裝模作樣,但在剛剛看到冷汵欣賞作品時,目光裡所流露出的情感,駱時白不知為何,總覺得真正的CA就是就是這個女孩。
不過駱時白原本也只是想試探而以,沒想到這女人居然不打自招,他嗤笑,他非常的尊重每個作品,也十分敬佩背後的作家,所以對於冷詩妤這種盜取身份的行為讓他萬分厭惡。
「今天為了附和老師的主題,"神秘",所以展出的作品一律都沒有附上解說……」駱時白瞥了一眼牆上的畫,「我以為妳是個盡責的母親,沒想到不是呢。」
聞言,冷詩妤愣愣的看向牆上的畫作,在它們的正下方只掛著它們的名字,並沒有多餘的解說,她臉色鐵青,她就只是拿畫去賺錢而已,其它的事情她一概不知,而且往常冷汵都會把解說書跟畫放在一起,但她這次並沒有給,是她的錯!不然她現在就不會這麼難看了!
「……既然是神秘,那不就表示要讓人自己去理解嗎?這樣不應該問我吧?你自己理解不行嗎?」
駱時白此時的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正因為不懂才問,身為作者,不是應該盡責嗎?難不成妳在把畫交出去之後就不管了?」
「你知道我有多忙嗎?」冷詩妤強顏歡笑著,「我工作量太大,而且我畫過了那麼多作品,怎麼可能每一幅都記得啊?」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低估了這女人厚顏無恥的程度,正當駱時白想開口再反駁什麼,這對母女身後忽然走來一名臉色凝重的男人,駱時白愣了一下,陰陽怪氣的對著冷詩妤輕輕一笑。
「做過的事情理應要記得啊,怎麼可以如此簡單的忘記自己的孩子呢。」
「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不可能所有藝術家都能記得全部吧?為什麼你要這樣針對我呢?」
「針對?誤會啊,我並沒有針對妳。」駱時白越過她,看著那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男人,「畢竟"神秘"是老師最新的作品,所以我才認為妳應該記得,沒想到……」
冷詩妤打算故技重施,但駱時白已經不想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了。
「還有啊,誰給妳的勇氣這樣對我說話?雖然我不常出現在媒體前,但不代表妳有權利不認識我。」
冷詩妤和姜皓疑惑著,她們是真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一旁默默看著的冷汵忽然輕笑幾聲,她沒預料到駱時白這麼黑,但不可否認看他如此戲弄她們,她的內心是萬分愉悅,同時也感嘆這對母女的無知,不管在前世還是今生。
像冷汵這種被限制接觸外界的人都早早就知道駱時白的真實身份,而冷家人居然是在駱家出事之後才知曉的。
「不知我兒子哪裡惹到兩位了?」
她們身後的男人慍怒的問著。
他遠遠就看到"CA"和自己兒子在談話,看他們的互動,本來還以為他這個性格不怎麼好的兒子又在戲弄人,所以正打算上前看看情況,而剛好他們附近沒什麼人,加上冷詩妤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大聲,所以她的一字一句,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沒想到業界裡年紀最輕的CA、他最尊敬的畫聖CA、他不惜砸重金替她設置專區的CA,是這麼一個對自己作品不負責任的人。
他現在對自己的決定無比後悔。
母女倆雖然不認識駱時白,但她們肯定認識這個男人。
冷詩妤有些緊張,姜皓倒是先討好的開口說道,「駱市長,謝謝您替我們CA舉辦這次展覽。」
駱戍峰眉頭緊鎖,他冷冷看著眼前這獻媚的女人,又悄悄瞟向駱時白,後者聳肩,笑的邪氣,看來他兒子之前提過的,冷詩妤可能是假CA這件事,是真的。
「我真後悔舉辦這場藝術展。」
姜皓還在想怎樣才能挽回冷詩妤的形象,而當事者卻咬緊著唇不發一語。
她雖然知道這場展覽是駱戍峰舉辦的,但她沒想到公事繁忙的市長會親臨現場,更沒想到那一直跟她爭鋒相對的男人居然是市長的兒子,根本害死……不、不對!這全部都是冷汵的錯!要不是她沒有把說明書給她,她就不會被駱時白盯上,更不會這樣跟他說話!
如此想著,冷詩妤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安逸站在司夜爵身旁的女孩,冷汵看見了,朝她甜甜一笑,仿佛這一切都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前陣子不僅新聞爆出CD另有其人,就連他不常關注的娛樂圈也報導出CC是被他人盜走的身份,雖然他知道這兩件事,但並未報導出真正的正主,僅有冷詩妤的所作所為被扒的乾乾淨淨。
他原本並沒有打算懷疑冷詩妤CA的身份的,畢竟CA出道至今也有四至五年了,所以他存著一絲希望,想相信至少CA的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但冷詩妤今天的發言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而聽見駱戍峰的後悔,司夜爵不樂意了。
他帶著她走向駱戍峰,中途還跟她換了個位置,刻意將她和那母女倆隔開。
「駱市長,你這話說得有些早了。」司夜爵垂眸,看向駱戍峰手中拿著的一本書,「還請你給CA老師一個平反的機會。」
冷詩妤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俊帥的男人,不僅奪走CD,現在就連CA他也要搶走嗎?
而冷汵與駱時白愣愣的看著司夜爵,他們倆一個是沒想到這男人居然會製造這種機會給她,一個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如此不像司夜爵的事情。
相較於他們的反應,駱戍峰只是靜靜抬眸看著比他高了一些的司夜爵,猶豫了幾秒,他最終出聲,「行,如果你能把真正的CA請來,我就讓她有個平反的機會。」
事到如今,駱戍峰不得不承認駱時白當初的猜測,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想因為冷詩妤的緣故,而去誤會那位真正的藝術家。
男人輕笑,他側過頭望著那一臉錯愕,還在愣神看著他的女孩,這模樣實在太可愛,司夜爵被撩的有些難耐,他極度的想一把摟住這不斷在無意間挑撥他心弦的小貓咪。
「汵兒,別發呆了。」男人抬手,輕輕點了點掛在手臂上的小手,「市長在等妳。」
駱戍峰這才面露詫異,他低下頭看著那嬌小的女孩。
難道這孩子就是真正的CA?
冷汵雖然錯愕又驚喜,但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次能拿回身份的機會,她對著駱戍峰微微一笑,然後放開司夜爵的手臂,緩緩走向掛在牆上的畫。
在冷詩妤那毫無殺傷力的眼神警告下,冷汵一字一句、字正腔圓,輕輕鬆鬆的將那幅畫介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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