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適才和黑衣女子對話時聲音不大,感覺就像面對面聊天一樣,可真正走進去後三人才發現,那個山洞彎彎繞繞、深不見底,最裡面的地方甚至伸手不見五指。幸虧三人道行都不淺,憑藉著回音也可以判斷出路徑的曲折起伏。
走了大概一盞茶時間,前面豁然開朗。山道彼端居然別有洞天!不是剛上山時見到那個躲在層層烏雲之後,懶散羞怯的太陽,是溫暖如春,輕柔撒在身上的陽光。天空湛藍,幾朵幾乎透明的雲浮在遠方。各種碗朵大的花盛開,紅的、紫的、藍的⋯⋯眼花撩亂又生機勃勃,幾隻彩蝶穿梭其間,宛如會移動的花兒。
清漣眼睛一亮,完全忘記自己來這邊的目的,自顧飄到各個地方看風景。
林常不知對方尋自己等人來此何事,見對方不出聲催促,他也樂得任由清漣拖時間。
神農是司長藥草的神祇,對於他來說,每一種植物都有其藥性,只要善加利用都可以成為良藥。他看見這邊許多罕見的植株居然都存活而且沒有任何枯萎的徵兆時就忘記該擔心的一切,沈迷於自己的世界。
林常跟著清漣、神農獨自一人,三人就這樣在敵人的後花園逛起來。危機意識?沒感覺到危險;客套寒暄?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還是免了;一探究竟?那也等他們將人家家中可以看的都看完。
一炷香過後清漣終於滿意的走向那大大敞開的木門,不忘將研究草藥研究到忘我的神農一起拉過來。
「走吧!」清漣仰起臉查看門旁細緻的花紋,感慨著它的精細程度。
「不能再等等嗎?」神農依依不捨頻頻回頭去「深情款款」的看那些被摘採下來的花朵和葉片。
「我們是來查事情的!不是交遊!不是來研究別人家中的花花草草!」林常突然懷疑起自己從小到大認識的有多少人是正常的,為何不是重點總是畫錯就是觀念怪怪的?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難道自己也不正常?林常頭一次開始自我懷疑。
進去花廳後清漣才發現,這個房間大到可怕的地步!木製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毛絨絨的很舒服,就算跌倒想必也不會痛。左右看不見盡頭,牆上掛著歷朝歷代名家大儒的畫作字帖,矮几桌子上擺放的皆是精雕細琢的器具,單單一樣都是價值千金,有的更是有價無市!
窮奢極侈。清漣腦中浮現這幾個字。
男子跟那群屬下一樣一身黑衣勁裝,身型挺拔,背對他們,一頭黑髮束住後還是垂下長長一束。
反差真大呀!明明是這樣一群人的頭頭,結果居然擁有一口溫潤和氣的書生聲;明明有這樣的聲音,結果本人的感覺更像經過戰場千錘百鍊的戰將。清漣思考的邏輯和範圍一向很不同。
看到男子的霎那神農狠狠倒吸一口氣,失聲叫:「伏羲!?」詫異驚訝不言而喻。
「伏羲?」林常以為自己聽錯了。伏羲不是那位教人民結網來捕魚狩獵、製造了八卦的那位神尊?與神農、燧人並稱三皇的伏羲?這些黑衣人的領頭人是伏羲?為何?他所做的這些事情有任何意義,不,目的嗎?
腦中打結,他無奈只好將視線轉向師妹。
「歐,據我所知道」清漣以為林常在問伏羲的身世背景,「他是女媧娘娘的哥哥,但應該是三千年前死於一次的劫難啦?」她困惑又糾結。
「不。」神農沒有回頭,聲音很沉很慢,「他沒死。女媧跟我說的,她說她還可以感覺到這個世間唯一和她血脈相連的人的氣息,對方一定還沒死。」
伏羲終於捨得轉身。表情似笑非笑,「不錯,我還沒死。菡萏女神,我等妳降世等很久了,如今終於見到妳了。」笑容間多了一絲嗜血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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