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董請你冷靜一點 - 第二十四章

　　姚濼覺得最近的冷汵非常異常。

　　時常總抱著平板構圖的人這幾天不是兩手空空，就是在與人談話時那個絕對會專心聽人說話的她卻心不在焉的，最嚴重的就是冷汵並不是冒失的類型，卻好幾次在家行走時差點撞上東西或跌倒，要不是有人拉住她，現在她的雙腿可能滿是瘀青了。

　　作為閨蜜，姚濼沒辦法看冷汵繼續這樣下去，若是她舉止異常的起因是那噁心的一家人，那就更沒辦法放她一個人去面對。

　　不過……敲了幾次房門，裡頭卻一點聲響都沒有，姚濼很確定冷汵在房內，而她之前都會過度專注作畫的懷習慣也已經改善了很多，沒道理這麼頻繁的敲門聲她沒聽到。

　　沒辦法了，姚濼只能擅自推門進去。

　　「美人兒？」

　　房內，女孩抱著枕頭蜷縮在床頭，兩眼空洞，愣愣的瞪著自己的腳趾頭，這副模樣讓姚濼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心疼。

　　「……汵汵。」

　　她輕喚，但冷汵還是無動於衷。

　　姚濼忽然想起小時候，余貝娜送給她的洋娃娃。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srbmteHc

　　那尊洋娃娃陪伴了她好幾年，但後來因為要搬家，洋娃娃舊了壞了，再加上那時的她已經高二，所以姚濼花了一段時間才說服自己將洋娃娃丟掉。

　　不過她永遠記得，當時被遺留在舊宅的那尊洋娃娃的畫面。

　　而冷汵現在就很像那時的洋娃娃，空洞且破碎。

　　姚濼忽然間有點想哭，她忽然湊上冷汵抱住她，並把臉埋進冷汵的頸窩。

　　被一股溫暖抱包圍，冷汵才回過神，她側頭錯愕的看著姚濼那頭被挑染過的金髮。

　　「濼濼？怎麼了？妳是在哭嗎？發生什麼事了？」拋開枕頭，冷汵緊張的回抱住她，「是我又嚇到妳了嗎？對不起，濼濼別哭了好不好？」

　　「妳怎麼了……」姚濼緊緊抱著女孩不肯鬆開，「不管是抱怨還是發洩我都會聽的，所以我不希望妳一個人憋著。」

　　冷汵愣了一下，隨後無奈的輕笑。

　　她這幾天的怪異都已經讓姚濼急的哭出來了，那她若是再說沒事就真的是說不過去。

　　「不是抱怨，也沒要發洩。」輕輕的順著女人的頭髮，冷汵淡淡說著，「我只是在想要怎麼回覆司夜爵的告白。」

　　「那我幫妳一－－」姚濼猛然看向冷汵，那雙狐狸美眸瞪的大大的，「妳說誰的告白？」

　　「司夜爵。」

　　「司、司夜爵？阿爵！？他不是－－」

　　蔥白的手指抵住她的唇，冷汵輕笑，伸手拿過她隨身攜帶的包包，從裡頭拿出一張紙。

　　「這是我奶奶，和司奶奶一起寫的。」邊說，女孩邊扯過枕頭再度把臉埋進去，悶聲說著，「司夜爵承認這件事，也坦白了他……一直喜歡著我，他的白月光……是、是我，但我不知道，我對他……」

　　愣愣的看著手中的約定書，姚濼意識忽然飄回了過去，大學時期她曾不小心看見司夜爵的手機桌布……

　　原來那個小女孩就是冷汵嗎？

　　司夜爵是個很認真且負責任的人，但對於討厭、反感，不認定的人事物司夜爵是絕對不會心軟，這點姚濼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很清楚那個男人絕對不會為了區區一張約定書而刻意去接近冷汵，甚至還跟她告白。

　　所以結論，他對冷汵是認真的？他真的喜歡冷汵？還默默的把她藏在好幾年？

　　這什麼深情愛戀，她好酸啊！

　　抬頭，姚濼看向那個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女孩，兩邊都是她的好友，姚濼是由衷希望他們幸福……

　　「美人兒怎麼看司夜爵的？妳討厭他嗎？只把他看做朋友而已？還是妳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女孩緩緩抬起頭，一臉茫然。

　　司夜爵是個很好的人，他認可她、尊重她、幫助她，還會很認真的聽她說話，即使有時會因過往養出的語速太快這點壞習慣，他也會耐著性子的讓她慢慢再說一次。

　　她要怎麼去討厭他？司夜爵不討厭這樣的她，她就該偷笑了……

　　朋友……冷汵忽然想起之前她曾撞見有名女子打著公事的名義想勾引司夜爵，當下她很討厭、覺得刺眼，巴不得上前把那名女子拉開。

　　若單純將司夜爵看成朋友，那她這種反應也太奇怪了……

　　而且有時會在那充滿柔情的目光中，看見一絲懷念、一點悔意，認識的越久，她就越覺得司夜爵有種說不出的悲傷氛圍，最奇怪的，她自己也會被那一層哀傷感染……

　　她……她對司夜爵有說不完的感激，和滿心的尊敬，還有……

　　啊，這樣啊。

　　女孩的雙目漸漸晴明。

　　原來她早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那個人，只是對於前世的情傷、被人背叛的恐懼壓制住了她，只要拋開這些，她的感情……

　　見狀，姚濼勾起了唇角，她看的出來冷汵已經想通了自己的感情，不過她很快的又收回嘴角，她不能確定冷汵對司夜爵究竟是喜歡，還是……若是她對司夜爵沒興趣的話，那她該支持誰呢？

　　「我……」女孩的耳根漸紅，「我想試著，積極去回應司、司夜爵的感情……」

　　姚濼一怔，扯開唇角燦笑，「真的嗎？」

　　「嗯，雖然一開始因為他對我很好，所以我對他產生了膚淺的依賴感……」冷汵捏了捏手指，那白皙的臉蛋染上一層粉，「可是越想越覺得，我對他有超出這些的想法，我……對男人有不好的回憶，但這半年，他對我的溫柔我都看在眼裡，所以我想試一次看看。」

　　認識了半年，她也多多少少了解了司夜爵這個人。

　　好比他並不是對任何人都這麼好。

　　聽旁人感嘆他的狠戾無情、聽員工說過他的淡然冷漠、聽朋友抱怨他的疏離有禮，而她卻親眼看過他從未展露過的體貼溫柔。

　　她想相信他，想相信他跟顧璟何不一樣，想相信他對她的真心。

　　不管奶奶們的約定是什麼，這都是她，與他的開始……

◎

　　又過了一段日子。

　　這期間男人很積極的趁兩人都有空的時間將女孩約出門，冷汵很給面子的次次赴約，縱使她還沒有很明確的回應他的告白，但兩人之間的感情還是往前了一大步。

　　關於約會，司夜爵非常感謝邵聿，這是司夜爵第一次追求女性，有很多事情他都不懂，而司牧亭跟駱時白和他差不多，都是母胎單身，所以他只能詢求建議的只有邵聿。

　　和安分守已的三人不同，邵聿雖然也單身了二十六年，他也不會到處亂玩、開女人，做出敗壞司家名聲的事情，但偶爾還是會在休息時間與手下們一起娛樂，聽幾個有伴的朋友互相分享故事。

　　很多給司夜爵的建議就是邵聿從他們這裡聽來的。

　　這天，冷汵又在前台工作人員的熱烈歡迎下，搭上董事長專屬電梯上樓。

　　一出電梯，她迎面撞上了一名身形與司夜爵差不多的男人，她正要抬頭與對方道歉，手臂卻早一步被人握住，輕輕一拉，冷汵撞進了一個帶著微涼的懷裡。

　　「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別計較，顧導。」

　　顧？顧導？冷汵想轉身看看那個男人的樣子，但偏偏司夜爵把她摟著緊緊的，噘起嘴，她有些頭疼司夜爵的佔有慾。

　　男人挑眉，司夜爵的語氣雖然還算客氣，但眼底的不悅卻一點都不掩飾，這……是在跟他宣示主權嗎？

　　「沒事，不過不知有沒有磕疼這位小姐？我的肉挺硬的。」

　　「啊，我沒事。」輕輕拍開男人的手臂，女孩轉過身，「撞到您真不好意思。」

　　她這才看清楚男人的真面目，冷汵一瞬間僵住身子，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長的很像顧璟何。

　　理智上冷汵知道，這男人不是顧璟何本人，因為他看上去比那個人成熟，且更穩重，但本能卻讓她抗拒和厭惡，冷汵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愣愣的被思緒強制拉回前世，那段她和顧璟何的記憶－－

　　「我們進去談吧。」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xBHMIWFW

　　司夜爵及時拉住女孩冰冷的小手，他不動聲色的動了動眉間，一把將冷汵摟進懷裡後便往辦公室走。

　　回過神的冷汵顫抖著身子，「阿夜……」

　　「我在，沒事的。」司夜爵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我跟顧暻川談事情，妳不舒服的話就到休息室等我。」

　　顧暻川……那他們身後的那個男人，就是前世被顧璟何親手害死的，他的親生哥哥了。

　　雖然聽顧璟何講了很多關於顧暻川的事情，但親眼見到本人還是第一次。

　　她仰頭，對著他輕笑，「董事長，我可以旁聽嗎？」

　　冷汵雖然不想面對那個酷似顧璟何的男人，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再說了，如果就連顧暻川都沒辦法穩住自己，她將來又要如何面對顧璟何呢？

　　「……可以，但妳不可以勉強自己。」

　　他們之間的談話，身後的人並沒有聽見。

　　一名與顧暻川同行的女孩面露不悅，原本今天跟顧暻川來涔斯見司夜爵是一件很高興的事，畢竟可以近距離看見女人們的夢中情人是個何等幸福的事，但沒想到司夜爵不僅連看她一眼都沒有，還突然冒出個女人如此貼近司夜爵。

　　重要的是，這女人一出現，司夜爵的目光就沒有離開她過。

　　她可是當紅女演員！沒有一個男人看見她，視線不是黏在她身上的，可這個司夜爵居然讓她如此挫敗！氣死她了！

　　而顧暻川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女孩一臉臭臉，他剛在見到冷汵的瞬間，竟猛然想起了那塵封已久的記憶……

　　他把她，和那個促使他成為導演的小女孩重疊了。

　　但顧暻川很快就清醒過來，因為太荒謬了，眼前的女孩不可能是那個孩子，因為他與她合作了六年，更何況他還親眼見過她。

　　司夜爵霸道的摟著女孩坐上沙發，而那對男女就坐在他們正前方，簡單的介紹雙方的身分後，司夜爵開始了正題。

　　冷汵就這樣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不過一個炙熱的目光一直鎖著她，讓她很無奈。

　　顧暻川身旁的女孩，雖然有些年輕，但冷汵確實記得她。

　　顧宵宵，原是顧家司機的獨生女，但在司機與顧家父母一同車禍離世後，當時一肩扛起顧家的顧暻川念在顧宵宵是單親家庭，且一樣有緣都姓顧，才好心收養她為顧家養女。

　　她雖然不是那種艷麗的類型，但屬實耐看，且顧宵宵演技精湛，在十二歲那年因出眾的演技出名。

　　其中，她最大的支持者，便是她的地下情人，兼二哥，顧璟何。

　　前世時，冷汵曾收過不知名人士的挑釁，將顧宵宵與顧璟何一同踏進旅館，以及翻雲覆雨的照片寄給她，當下的冷汵還嫌棄到顧璟何找上門都避他不見，但沒多久卻被他逮住，用三言兩語安撫好，現在想來，當時的她還真是可笑。

　　不過回想起來，那疊照片雖然看上去像是偷拍，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看出那其實是顧宵宵自己拍出來的照片，為的就是讓她放棄顧璟何。

　　冷汵在心底無奈嗤笑。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8EVWw14D

　　前世顧璟何自導自演的＂救過＂她，所以她死心踏地的愛上顧璟何是在二十二歲那年，而這疊照片卻在她十九歲那年就寄來了，這樣看來，顧璟何應該很早就對這女孩出手……呵，還真是噁心，今生的顧宵宵還是未成年的孩子，顧璟何就不怕玩火自焚嗎？

　　她現在忽然想看看，如果冷詩妤知道了她和另外一名女孩共用一隻鳥，那她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1EFdFaCs

　　一定很精采吧。

　　冷汵對著顧宵宵勾唇一笑，卻不料被她身旁的男人誤會了。

　　司夜爵以為冷汵是對著顧暻川笑，醋勁大發，悄悄摸上了她的小手，並且有些用力的捏了捏她的小拇指，女孩吃疼，愣愣的瞥向那一臉寫著＂我吃醋了＂的男人，眨了眨眼，在心底無奈輕嘆。

　　這隻大狗狗看來是誤會什麼了，難道他以為她看上顧暻川了？還是他以為在她眼裡，有男人比他更優秀嗎？

　　唉……被一個獨佔慾極強，又如此愛吃醋的男人喜歡上，也只能認栽了呢。

　　冷汵反握住司夜爵作怪的大手，並用拇指輕輕摩娑以示安撫，這對大狗狗來說非常受用，剛剛的醋勁一掃而空，司夜爵連看顧暻川的眼神都友善了許多。

　　「所以顧導想從我們這裡拿劇本，是嗎？」那雙大長腿交疊了起來，司夜爵神情慵懶的靠上椅背，「但我記得顧導你，不是不拍ＣＳＣ以外的劇本嗎？」

　　「……是。」顧暻川捏了捏發酸的眉間，輕嘆，「我承認我放過大話，不接受ＣＳＣ以外的劇本，但她這次的劇本不僅無趣，還毫無新意，讓她改了幾次依舊如此，最後鬧得雙方都很難看……所以我放棄了。」

　　ＣＳＣ……啊。

　　「說不定，是您跟錯人要劇本了呢，顧導。」

　　冷汵這次明確的對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她在司夜爵吃醋之前，輕輕捏了捏那隻微涼的大手。

　　「這是……什麼意思？」

　　「有沒有可能，現在的ＣＳＣ並不是本人呢？」

　　「妳在鬧嗎？」顧暻川還沒開口，他身旁的顧宵宵倒是先反駁了起來，「我跟我哥親眼見過ＣＳＣ，妳卻說不是本人？怎麼，妳要說妳認識本人嗎？妳不過是一個設計師而已，非專業的事還請不要多嘴。」

　　冷汵始終笑臉迎人，但司夜爵卻不樂意了，他用鞋頭輕輕踢了踢桌底。

　　「汵兒是在跟妳說話？顧小姐，妳只是個演員，並非叡譽的員工，工作的事還請不要插嘴。」

　　女孩彆氣的漲紅了臉，她雖然知道司夜爵待人冷漠，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維護冷汵，這樣讓她難堪。

　　「……我替宵宵道歉，還請別生她的氣。」顧暻川微微頷首，「但……不好意思，冷小姐，就如宵宵所說，我見過ＣＳＣ，也和她討論過劇本，雖然只是通話，但我跟ＣＳＣ合作六年的事不假，希望妳能有個合理的說明。」

　　冷汵捧起裝著大吉嶺的茶杯，輕笑。

　　「真可惜，沒有解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過……我倒是能證明，你們見過的冷詩妤，並不是真正的ＣＳ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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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Ｂ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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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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