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訊號 - 8

洛斯醒來時，四周是一片靜謐潔白的靜音室。精神力暴走之後，這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習慣性地掃了一圈環境，隨即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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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自己……最後是在燁的懷裡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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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該不會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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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起身，走到靜音室的門口，拉開一條小縫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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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走廊最靠近門邊的位置，燁靠牆坐著，頭微垂，整個人靜得不像平常那個話多又賤兮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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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很熟，眉頭卻緊蹙著，像是連夢裡都在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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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挑眉，原本想轉身走回床上，卻在走出兩步後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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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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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從一旁櫃子裡拿出一條毯子，走到門外。動作輕得幾乎無聲，蹲下身，小心地將毯子披在燁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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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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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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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低沉的聲音貼著耳根響起，洛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反壓在走廊旁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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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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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也不叫我一聲，這麼冷血啊？」燁低頭，臉貼得極近，紅瞳像燃燒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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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皺眉想掙脫，卻在下一秒猛地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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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碰觸的瞬間，他感覺到燁又闖入了他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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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強硬的壓制，而是帶著明顯的……心疼與哀傷。

洛斯一驚，想要將他推出去，可燁的聲音低低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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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你剛才做的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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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夢，是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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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那個被隔離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想靠近人群，卻換來懼怕與拒絕；看到洛斯拼命地忍耐，假裝堅強；看到他唯一一次試圖依靠嚮導，卻被當成「精神實驗」的資料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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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的手扣得更緊，他壓低聲音，嗓音都有些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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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從來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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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咬牙，冷聲道：「跟你說了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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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燁不容置疑地說，「我可以幫你，不是只在你快死的時候才能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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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垂下眼，終於露出一點罕見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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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那麼……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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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說太不公平了。」燁眼底閃過壓抑的痛，「你在我面前可以怎樣都沒關係，只要你還願意讓我在你身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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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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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看著他那雙通紅的眼睛，忽然覺得那火焰不再是燒人，而是令人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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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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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但你沒趕我走，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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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湊近一點，低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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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讓我離開嗎？那我就在你身邊黏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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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抬眼看著他，眼中複雜的情緒翻滾，最終只是低聲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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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開，我坐不起來。」

燁愣了愣，然後笑了，終於乖乖地讓開位置，把洛斯從椅子上扶起來，還拍了拍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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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我現在改坐這裡，靠你靠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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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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