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的門扉 - 第四十七章：生命母神

莫爾斯走在隊伍最後，聽著愛琳低聲安撫彌克森，男孩的木劍在腰間晃蕩，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他心裡默默吐槽：「真現實。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只能看臉色。」這世道，連人性都能用金子稱量。

就在眾人踏入城門的瞬間，一陣清脆的碎裂聲刺破夜空，像玻璃在耳邊炸開。

莫爾斯猛地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卻只見火把搖曳，石板路上空無一人。

他正要開口詢問，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彷彿有隻冰冷的手鑽進血肉，攪動他的五臟六腑。

他踉蹌一步，低頭一看，一柄匕首深深沒入腹部，鮮血順著刀柄淌下，溫熱而黏稠，染紅了他的衣襟。

「為什麼……」莫爾斯咬緊牙關，抬起頭，迎上一張熟悉卻陌生的臉——彌克森。

那個剛剛還揮舞木劍、滿臉笑意的男孩，此刻眼神空洞，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匕首的刀刃在他手中微微顫動，像在嘲笑莫爾斯的錯愕。

「你猜猜，我是誰？」彌克森開口，聲音卻不再屬於一個孩子。

那音色蒼老而沙啞，像是從墳墓深處爬出的低語，帶著腐朽的氣息。

莫爾斯心頭一震，這聲音他絕不會認錯——米契爾，不，應該是鎮虎，三屍本體之一，那個曾以永生為誘惑，操縱無數人命的魔鬼。

「不可能……你早就死了！」莫爾斯捂著腹部，鮮血從指縫滲出，滴落在石板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卻強撐著不倒下。

鎮虎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更別說附身在一個孩子身上！

「死？」彌克森的嘴角咧得更大，露出森白的牙齒，眼睛裡閃過一抹猩紅的光，「你以為憑你能殺我？螻蟻，你太天真了！」他緩緩抽出匕首，血珠沿著刀刃滑落，發出細微的嘶嘶聲。

隨後，他抬起手臂，匕首直指莫爾斯的心臟，動作慢得像在享受這一刻的絕望。

莫爾斯咬緊牙關，忍著劇痛，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槍口顫抖地對準彌克森。

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卻沒有瞄準對方，而是緩緩轉向自己的胸口。

鎮虎的笑聲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火器？」彌克森的眼球開始不受控制地轉動，瞳孔裡彷彿藏著無數細小的黑影，「你以為這玩意能傷我我？還是說，你在逗我笑？」

「對你沒用，但對我來說，夠用了。」莫爾斯的聲音低沉而顫抖，帶著一絲決絕，「如果我沒猜錯，你是鎮虎，對吧？」

彌克森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後發出一聲尖銳的笑，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像刀刃刮過玻璃。

「聰明的螻蟻！不過，猜到又怎樣？你以為你能反抗我？」

莫爾斯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發現城門口的士兵、愛琳、甚至整個隊伍都不見了踪影。

石板路空蕩蕩的，火把的光芒開始搖曳，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變得昏暗而詭異。

空氣變得沉重，帶著一股腥甜的腐臭，像血液與朽木的混合。

「你發現了？」鎮虎的聲音帶著嘲弄，他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瞬間，城門外的難民、士兵，甚至遠處的建築，全都化為細碎的沙粒，隨風飄散，彷彿從未存在。

整個世界只剩莫爾斯與這具被附身的軀殼，孤立在無邊的黑暗中。

「你大費周章引我來這裡，而不是在我殺米契爾時動手。」

莫爾斯喘著粗氣，鮮血從嘴角淌下，染紅了他的牙齒，「這說明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或者，你害怕的東西，讓你必須引我來這才你可以動手。」

鎮虎的笑聲停滯，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忌憚。「賭一把？好，我喜歡賭局。」他冷冷地說，「猜猜看，我在怕什麼？」

莫爾斯沒有回答。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猛地扣下扳機。

槍聲在寂靜中炸響，子彈穿透他的胸膛，撕裂血肉，帶出一蓬猩紅的血霧。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踉蹌倒地，鮮血迅速在石板上蔓延，像一朵盛開的死亡之花。

「哈哈！」莫爾斯倒在地上，意識開始模糊，卻強撐著發出一聲低笑，「我好像聽到了……美妙的聲音……」

「聲音？」鎮虎皺眉，猛地抬頭，卻見天空不知何時化為一片腥紅。

血月高懸，猩紅的光芒如潮水般傾瀉，將整個世界染成地獄的色彩。

雷聲滾滾而來，低沉而壓抑，像無數亡魂在咆哮。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彷彿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正在甦醒。

莫爾斯躺在血泊中，勉強抬起頭，望向血月。

月光之下，一雙巨大的眼眸緩緩浮現，瞳孔如無底的深淵，散發著令人瘋狂的寒意。

他的靈魂彷彿被撕裂，一句低語在腦海中炸開：「神不可名狀，不可直視。」

劇痛席捲而來，莫爾斯的視線一黑，徹底墜入黑暗。

血月的紅光中，一道身影緩緩顯現。

它不像人類，更像某種夢魘的化身。她的身體覆滿猩紅的羽毛，每一根羽毛都在滴血，散發著腐臭。

肩膀上頂著三顆頭顱，每張面孔都扭曲而不同：一張在尖叫，一張在啜泣，第三張則無聲地咧嘴笑著，露出無數尖牙。她的雙眼嵌著重瞳，瞳孔裡彷彿藏著無數掙扎的靈魂。

內臟從腹部溢出，拖曳在地，無數腥紅的觸手從她身側伸展，纏繞著一顆顆蒼白的人頭，懸浮在半空。

鎮虎凝視著這恐怖的存在，胃部一陣翻湧，鮮血從喉頭湧出，染紅了他的下巴。

「生命母神……」他低語，聲音顫抖，「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我會被完全侵蝕！」

他咬緊牙關，意識從彌克森的身體中抽離。

男孩的身軀瞬間化為沙粒，隨風消散。

鎮虎的身影在血光中扭曲，迅速退入黑暗，彷彿從未存在。

莫爾斯以為自己死了。

當意識再次甦醒，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熟悉的床上，四周的木質牆壁散發著淡淡的檀香，窗外透進一絲灰濛濛的晨光。

他掙扎著坐起身，胸口仍隱隱作痛，卻找不到任何傷口。

「哥哥，你醒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莫爾斯轉頭，看見狄蜜特站在門口，棕色的馬尾在晨光中微微搖晃，眼中滿是擔憂。

「我……怎麼回來的？」莫爾斯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一片混亂。

腹部的劇痛、血月的紅光、母神的低語，這些記憶真實得像刀刃，卻又像夢境般虛幻。

狄蜜特皺起眉頭，語氣帶著疑惑：「哥哥，你不記得了？你昨晚準備出門時突然暈倒了，根本沒離開過這兒。你睡了整整半天！」

莫爾斯愣住，目光掃過房間。

一切都熟悉得像從未改變。

然而，當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卻發現指縫間隱約殞著一絲暗紅的血跡，像是從未洗淨的罪證。

窗外的晨光突然一暗，彷彿有什麼東西掠過。

他猛地抬頭，卻只見一片正常的灰雲。

可耳邊，隱約傳來一聲低語，像來自深淵的召喚：「你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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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生命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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