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迷迷糊糊穿好衣服,抬手揉著眼睛,試著揉走睏意,搖搖晃晃走到門前,開門走了出去。整個協會安靜得嚇人,一路走過去,一樓所有人的門口上都掛了「外出中」門牌,甚至樂菲爾也在做好了三明治之後,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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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拿起櫃檯上的三明治,一口一口吃著,抬頭看向日曆,才發現今天是5月1日。回想起來,想起那是自己正式加入協會的一天,認真回憶一下,似乎也是協會慢慢開始活躍的開始。凱爾大口將三明治吃完,決定出門去買點東西,把這一天當成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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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檢查好身上裝備,就匆匆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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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會成員都各有各安排,有的是去買食材,有的是去訂新書,有的只是閒著無聊出門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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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貝莎和亡荒,一個是想要去買新季服飾,而另一個是想要買新的布料為人偶添置新裝,目標近乎相同,就約好一起去比較靠近貴族街中心的店舖,而亡荒也莫名成為了評價員,在貝莎試完衣服走出來的時候,適時給出自我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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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莎穿上了一套奶油白色齊肩裙子,袖子以淡金色柔紗製成,在袖口處以三顆鈕扣做了收口,顯得幹練整潔。裙擺如同往常一般,長至腳踝處,裡面還塞滿了蕾絲裙撐。店員覺得有些寡淡,找出一條淡金色紗質披肩,披在了貝莎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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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亡荒看著,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整套服飾,只是簡單說了句「好看」就停了下了。貝莎聽著,走回去試衣間,來回轉了幾圈,看著也符合貴族茶會標準,也就敲定了下來,將這套衣服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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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走時並沒有換回平常那套黑色長裙,反而直接穿走了新衣。踩著高跟鞋,走下小樓梯,來到亡荒面前,手腕上掛著紙袋,裡面裝了貝莎穿來的服飾。貝莎抬手收了收披肩尾擺,稍稍彎腰,朝著對方伸出手。亡荒看著對方的模樣,腦海中似乎想出了一副絕佳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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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不是要去買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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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荒伸手握了上去,如同往常那般寒涼的手,甚至比自己做出的那些人偶孩子還要冰涼。貝莎拉著對方,鈴鐺響起清脆聲響,兩人一同走出了店舖。貝莎四處張望了一下,拉著對方快步走到一處,指著幾間店舖,介紹著幾家出色布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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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荒順著方向看了幾眼,原本想要和對方一起走過去,但想想對方連高跟鞋都是新的,為了不要被亞伊討厭,只好主動鬆開了手,提醒貝莎去那邊樹下的椅子那兒等等自己,就向前走去。貝莎只覺得莫名,但也乖乖走到樹下,安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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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附近某條街角,原正要找一間能夠保養手風琴的樂器舖,但霍華德是一個財富分布極為明顯的地方,越到王城中心位置,才會有越多富人玩意。這樣一想,原只覺得一陣可笑,音樂居然會是富人玩意,該錯過多少個有天份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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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樂器店門口,還沒準備進去,就發現遠處樹陰下的熟人,又像是不相信自己雙眼似地,小心翼翼走了過去,才確定了對方身份。原頓時想起了樂器盒子裡面那件備用戴帽長袍,急忙抽了出來,套在身上,就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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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需要占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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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夾著嗓子說著,貝莎順著聲音抬頭,熟悉的感覺讓貝莎眯了眯眼。原看著卻不慌,繼續用夾子音說著:「小姐,我看你有眼緣,不如就讓我幫你占一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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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莎大概也猜到對方的身份,但並沒有開口拆穿,反而想配合一下對方,耍一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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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幫我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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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驅使,原忍不住湊近了些許,但又害怕自己暴露,抬手攏了攏兜帽。貝莎故意拖了拖尾音,直到對方湊近了不少才慢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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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一下我什麼時候才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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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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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天使族群壽命根本沒有人研究過,更何況自己都不太能清楚魔族壽命。一時啞口無言,面前的貝莎卻笑了起來,明明應該是個溫柔笑臉,卻莫名有種詭異感覺。正想胡謅些什麼,後方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原馬上起身轉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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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那對白花花又毛茸茸的耳朵,還有那白花花又毛茸茸的尾巴。心中警鈴大響,是比宿敵更可怕的存在,狗,還是大狗。原向後退了幾步,不幸被自己手風琴盒子拌了一下,差點摔到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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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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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賣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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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荒抱著一大袋布料,認真盯著原看,看得原都冒起冷汗,只顧著雙手抓緊兜帽,連樂器都來不及拿走,急急忙忙往後退了,直到一定距離才轉身逃跑。兩人看著原走遠,貝莎忍不住笑了出聲,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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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起來像個混帳騙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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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貝莎看了看旁邊那大黑箱子,想出了個小妙招,伸手拂在一邊扣搭上,在手心凝聚起周邊水氣,將其凍了起來。之後站起了身,跟著亡荒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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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冷靜了下來才發現自己把樂器留在那邊,敲敲從巷口探出個腦袋,看了過去。發現那倆人都走了,這才起身走了過去。拿到了樂器是好,但鎖頭被冰封了,怎麼都打不開。原嘆了口氣,認命般坐在樹陰下,想著等冰融化就可以繼續去搞樂器保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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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了好幾個鐘頭,冰也不肯融,原心想著,自己這回事不只是要換一換簧片了,而是要連盒子都一起換一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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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凱爾已經從麵包店走了出來,到委託場地了。原本凱爾身上的金錢足夠買一個大水果蛋糕,給錢之前,凱爾想起協會有個小孩不太喜歡吃甜點,就想著買多一盒咖啡凍回去,但這就要多花一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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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在整個委託板上快速找著,隨便挑了點最容易處理的就登記上冊了。要說挑得多簡單,全部委託目標都是以收集食材為主,隨便在野外揀揀野菜和野果就好,說不定還能反饋到一些食材,能幫協會添點新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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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如此,凱爾很快就結束了委託,拿到了報酬和一點小菜。凱爾匆匆忙忙,趁著麵包店還沒關門,進去把早上看好的水果蛋糕和咖啡凍買到了手,店員還送了一包奶粉給凱爾。凱爾點了點頭,和店員說了聲感謝就離開了,趕著回去協會,想和大家分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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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回去的一路上一直在想,大家就算認識時間有所不同,四捨五入也算是認識了快一年時間,要說熟,有可能還不算,但大家都逐漸願意去互相交談,彼此成為朋友。今天不單單是凱爾一個人的入會紀念日,而是感謝每一位能夠在這一輩子相遇再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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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存在著命運之線,那麼就是神為每個人特意策劃,將每條錯綜復雜的線交纏一起,讓每個人都可以品嘗到不同味道的生命,認識到生命本該擁有的溫度,是一項多麽偉大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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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物品,回想起最初剛遇見貝莎時,自己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如果不是這些經歷,又怎麼會成就現在的自己。有可能,貝莎自己不會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也有可能重新提起也會莫名哀傷起來,傷心自己為何不能將所有事情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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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都是蓋布里埃爾的恩典吧,這是所有命運之線最棒的推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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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如此,凱爾心中更是感動了起來。腦海之中浮現出當初教導自己的那位茉莉安娜修女姊姊,如果可以和姊姊說起這些感悟,說不定姊姊也會為自己感到開心,甚至會拉著自己馬上祈禱感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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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所有人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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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推開了協會大門,眼前是活潑健康的朋友們。亞伊正拿著一碗紅通通的煮雞蛋端到休面前,惡狠狠盯著休,像是休今天不把這碗雞蛋吃下去就別想離開餐桌。休也是無奈笑笑,拿著叉子,看著眼前雞蛋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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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非爾則是坐在幻身邊,拿著一本甜點食譜,翻開幾頁就點著食物圖片,詢問著幻的意見。幻雙眼緊盯著甜點圖片,可能是選項太多了,選不太出來,咬著下脣瓣,食指點點下巴,猶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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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荒則是拿著一張紙,四處比來比去,在整間協會四處打量著裝飾品,而在看到穿著新衣服的貝莎從樓上走了下來時,主動過去詢問著什麼。認真聆聽同時點了點頭,又在紙上不停圖圖畫畫,可能是在設計什麼東西吧?凱爾並不熟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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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像是在忙自己事情,但還是將原本冷冷清清的地方變得熱鬧活潑,溫馨舒適。凱爾抱著手上甜點到餐桌上,其他人問聲看了過去,只見幻雙眼冒出金光,蹭地站了起身。樂菲爾將手上書本蓋上收好,主動想要接過蛋糕幫忙分切,但這次卻被凱爾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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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將盒子拆開,將漂亮蛋糕拿了出來,拿出麵包舖附送的蛋糕刀,小心分切成6份,再將一份份蛋糕分到紙碟子上。亞伊看著絲毫沒什麼興趣,凱爾見了,才想起來將那盒咖啡凍和奶粉包交給了亞伊。亞伊拆開盒子聞了聞,嗅到了自己喜歡的味道,眼睛也和幻一樣,好似冒出了小星星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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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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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莎走到凱爾身邊問道。凱爾將一份蛋糕交到貝莎手中,貝莎輕道了謝謝,接了過去。凱爾也將其他幾份分給了其他人,除了還在和紅雞蛋發愁的休,因為亞伊伸手擋住了紙碟,說是要休把「正餐」處理好才可以吃甜點。休聽著只是苦笑了一下,並沒說什麼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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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們協會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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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吃著手上那塊蛋糕,聽不太懂凱爾的話,問道:「但是協會不是這個日子登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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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紀念我們這群人加入協會的日子,恩⋯⋯是友誼紀念日!以後所有的5月1日都是我們的友誼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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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了起來。其他人也並沒有什麼意見,也漸漸投入其中,一起想辦法慶祝起來。例如幫樂菲爾打掃起協會,貝莎想了想用冰魔法做了個小紀念碑出來。亞伊則是將其他鋼泡進醬油的雞蛋拿了出來,分享給大家吃,當然,這些並不是紅色的。種種事情,雖然因為紀念日訂得倉促,大家都沒有準備出些什麼,但大家都互相邁出了一大步,讓協會一整天氣氛如此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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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一定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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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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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後來貝莎因為要去參加別的活動,中途就走了,但走之前也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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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會把這天留下來給你們的,無論過了多久,我都會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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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大家都會變得更好,協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