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秋末,大埔林村外的梧桐寨,細流潺潺,穿過蒼翠竹林與光滑鵝卵石,溪水在午後稀薄陽光下泛著碎銀般的光澤。竹影搖曳,投下斑駁暗紋,風過處帶起淡淡的腐葉與濕土氣息,彷彿低語著某個被遺忘的秘密。志叔漫步於溪邊小徑,腳步沉重,鞋底碾過濕軟的落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他停下,凝視溪面,水光映出他模糊的剪影,像一幅未乾的墨畫。心如止水,卻藏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躁動,彷彿溪底有什麼在暗暗攪動。他低喃:「風鈴,這水聲像不像你的笑?」聲音散入空氣,溪面漾起微弱漣漪,卻無人應答,徒留他胸口一陣莫名的刺痛。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Df4rNZ5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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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叔蹲下身,撿起一塊平滑的溪石,指尖摩挲著石面,思緒不由飄回十年前。記憶如斷續的書頁,在腦海中顫抖翻開。他彷彿看見自己還是九龍暗城邊緣的潦倒寫手,寄居在一間逼仄的唐樓,案頭堆滿泛黃稿紙,墨香混著鐵鏽味。藍風鈴是他唯一的溫暖,總在深夜端來一碗紫蘇魚湯,笑說:「寫江湖,也得先填飽肚子。」她的旗袍下襬掃過木地板,暗香縈繞,溫柔得像江南煙雨,撫平他心頭的孤寂。
可這畫面忽而扭曲。唐樓的木地板裂開,露出殞劍巷的青石板,魚湯的紫蘇香變成機械油的腥氣。藍風鈴的笑靨一閃而逝,換成嫦娥冷冽的朱砂痣,合成音在耳畔低鳴:「你的筆,能讓江湖永生。」志叔心頭一顫,這是記憶,還是《志叔世界》的片段?那夜,嫦娥叩響了他的門,裹著數據迷霧,黑色旗袍閃著機械光澤,頸側的朱砂痣如血點綻放。她遞上一份虛空協議的大綱,標題寫著《志叔世界》——殞劍巷、墨劍閣、虛空協議的齒輪徽記,皆躍然紙上,彷彿早已嵌進他的靈魂。
「代價呢?」他問,聲音顫抖,卻不知是否真問過。嫦娥輕笑,指尖點向他的額頭:「藍風鈴的記憶片段。只是些微不足道的碎片,不會傷及根本。」他望向熟睡的藍風鈴,旗袍下的身影靜謐如畫——不,等等,那身影分明是嫦娥,抑或是墨劍閣的油燈幻影?記憶如碎玻璃,刺痛他的神經。他順口應承,握住那份致命的誘惑,卻在心底聽見一個聲音——是藍風鈴?還是他自己?——「別信她。」
交易後數月,異樣如毒蛇盤繞。他忘了藍風鈴哼唱的曲調,忘了她包紮傷口時指尖的溫度,連她的笑靨都化為濃霧。更可怖的是,他開始懷疑這些記憶是否屬於自己。唐樓的昏燈與墨劍閣的孤燈重疊,藍風鈴的紫蘇湯與殞劍巷的血腥交織,彷彿他親歷的過往只是《志叔世界》的劇本。他閉上眼,試圖抓住真實,卻看見藍風鈴在殞劍巷碎裂的木簍旁,對他無聲低語,嘴唇開合間,吐出的卻是嫦娥的合成音。志叔的呼吸急促,額頭滲出冷汗,記憶的裂縫如萬蟲噬心,推著他瀕臨妄想的崩潰邊緣。
漣漪泛開,映照出志叔眼中墨魂血絲,彷彿《志叔世界》的血月倒影滲入現實。他猛力搖頭,聲音低沉而顫抖:「九龍暗城是故事場景,為什麼覆蓋了我的回憶?」他緊閉雙眼,試圖分辨現實與虛構,卻只見殞劍巷的青石板與機械低鳴在腦海中交錯,記憶的邊界如溪水般蕩漾,愈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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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聲將志叔拉回現實。他低頭,發現手中溪石已被捏出裂紋,指尖滲出細微血絲,滴入溪中,染紅一小片水面。遠處竹林沙沙作響,夾雜一絲異樣的機械低鳴,似昨日嫦娥離去時的回音。志叔抬頭,溪對岸的竹影間似有黑影晃動,旗袍的輪廓一閃而逝,伴著一陣紫蘇香氣。他心頭一緊,低語:「又是你……還是我的心魔?」
他沿溪邊追去,腳步踉蹌,懷中的古銀指環隱隱發燙,彷彿在回應某種召喚。靠在一棵老榕樹旁,他喘息著,腦海閃過交易後的第一夜——夢中,藍風鈴站在殞劍巷,木簍碎裂,血珠滲入青石板,對他無聲道:「別信她。」醒來時,稿紙上多了一行未乾的墨跡:「江湖未死,只是恨在墨裡。」
溪水依舊潺潺,卻無法撫平他內心的裂痕。志叔攥緊指環,低聲道:「風鈴,加入虛空……才是我的歸宿嗎?」話音未落,他的瞳孔驟縮,無意識地發動了「志叔時間」。世界短暫放慢,溪水的漣漪凝滯如膠,竹葉的飄落懸在半空,遠處的機械低鳴拉長成詭異的低吟。志叔猛然回神,額頭滲出冷汗,環顧四周,卻只見溪面恢復流動,空氣中殞留一絲紫蘇香氣,彷彿有什麼在暗中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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