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弦蹤 - 第十五章

劍尖冰涼，刺入衣衫一分，碧瑩眼底閃著寒光，說：「張府的事我早猜到朝廷會插手，沒想到是你親自來送死。」

柳雲岐心下一沉。

顧清弦聞聲趕來，見狀一愣，隨即笑著說：「喂，別動我的人，有本事衝我來。」

他腳尖一點，匕首直刺碧瑩側肋，刀鋒帶風，逼得碧瑩回防。

柳雲岐趁機側身脫身，長刀一揮，刀背砸向她肩頭，發出沉悶撞擊聲，將她逼退到船舷。

煙霧漸散，渡口的黑衣人已倒下一半，餘下的見勢不妙，竟紛紛跳水逃竄。

碧瑩咬牙，看著被圍困的局面，冷聲道：「這次算你們贏，但影隱會不會放過你們。」

她忽地吹響一聲長哨，轉身躍入溪中，眨眼便消失在水面。

顧清弦撲到船舷，探頭一看，嘀咕道：「跑得還挺快，這女人真是條泥鰍。」

柳雲岐沒理他的抱怨，走回船艙打開一個木箱，只見裡頭滿是暗紅色的藥包，散發著濃烈的藥味。

他拿起一包，指尖捏開一角，藥粉細膩，混著刺鼻火藥味與蒙汗藥的草腥。

這火藥若燃燒，蒙汗藥隨煙擴散，可瞬間迷倒數十人，影隱會或意圖以此控制某地。

他沉聲道：「這不是普通藥材，像是火藥混了什麼東西。」

顧清弦湊過來，聞了聞，眉頭一皺：「火藥加蒙汗藥。」

「這要是點著了，半個渡口都得昏過去。」

「影隱會這是要幹什麼？」

柳雲岐瞥他一眼，他試探道：「顧兄這見識，怕是見過類似玩意？」

顧清弦聳肩，回道：「我若真知內情，還用陪你跟他們打架？」

柳雲岐目光沉下來，說：「不管是什麼，這貨不能留。」

「幫我把箱子搬下去，天亮前燒了。」

顧清弦點頭，兩人迅速將十箱貨搬到岸邊，堆成一堆。

柳雲岐點燃火折子，丟進箱中，火光瞬間竄起，濃煙滾滾，藥味瀰漫開來。

天邊泛起魚肚白，渡口的火光漸漸熄滅。

柳雲岐與顧清弦站在岸邊，看著一地狼藉。

顧清弦拍了拍手，笑著說：「這一夜可真夠刺激的。」

「接下來呢？」

柳雲岐看著他，語氣平淡卻帶刺：「你這一夜出力不少，莫不是也對影隱會有興趣？」

顧清弦笑意一閃，回道：「覺得有趣倒罷了，倒是柳兄讓我好奇得很。」

柳雲岐看著遠處溪流，淡淡道：「碧瑩跑了，影隱會的線索還沒斷。」

「回鎮上把這事報給皇帝，再查查張府大少爺。」

顧清弦伸了個懶腰，說：「行吧，聽你的。」

「不過可說好，查案歸查案，飯得你請。」

柳雲岐輕笑：「好。」

晨霧散去，花溪鎮的輪廓漸漸清晰。

東溪渡口一夜激戰的痕跡尚未完全消退，焦黑的木箱殘骸散落岸邊，空氣中還殘留著藥味與燒焦的氣息。

柳雲岐與顧清弦並肩走回鎮上，兩人身上都沾了些塵土。

顧清弦的淺青長袍撕了個口子，他卻毫不在意，依舊拋著銅錢，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柳雲岐瞥他一眼，低聲道：「顧兄這興致，倒不像剛打完一場硬仗。」

他語氣平淡，眼底卻閃過一絲探究。

顧清弦哈哈一笑，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這話可不公平。」

「我昨夜可是出了大力氣，十箱貨有一半是我搬的，怎麼也得誇我兩句吧？」

柳雲岐輕哼，嘴角卻微微上揚：「顧兄身手不凡，功不可沒，這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顧清弦滿意地點頭，隨手將銅錢拋起又接住，說，「不過說真的，」

「那碧瑩跑得太快，影隱會的貨又燒了，這案子怕是沒那麼容易結。」

柳雲岐點頭，目光沉下來：「她既是張府大少爺的侍妾，又與影隱會勾結，」

「張府的命案八成是她一手策劃。」

「火藥混蒙汗藥，這東西若流入江湖或朝堂，後果不堪設想。」

作為寧遠王，他不得不將此事上報朝廷，以防更大禍患。

兩人說話間，已回到鎮上客棧。

柳雲岐推門進房，取出紙筆，迅速寫下一封密信，將渡口之事詳述，準備交給皇帝。

他封好信，轉頭對顧清弦道：「我得派人把這信送出去，你去張府問問大少爺，看他知不知道碧瑩的底細。」

顧清弦靠在門框上，笑著說：「這是又使喚我跑腿？」

「我昨夜沒睡好，要不你請我吃頓早飯我再去？」

柳雲岐慢條斯理道：「顧兄若真累了，我不介意自己去，順便讓衙門查查你這『江湖浪子』的來路。」

顧清弦笑意一僵，回道：「柳兄這玩笑可不輕，我不過是個閒散人，哪經得起衙門查？」

「行吧，我去便是。」

他笑中帶刺，目光掃過柳雲岐腰間那枚玉牌，意味深長道：「倒是你這般大人物。」

「查案查到這地步，我這江湖浪子都快跟不上你的步子了。」

柳雲岐沒理他的耍賴，起身說：「走吧，邊吃邊說。」

兩人來到鎮上早市，找了個熱鬧的小攤坐下，要了兩碗豆腐花和一籠包子。

顧清弦吃得津津有味，還不忘調侃：「柳兄這王爺當得真接地氣，」

「跟我這江湖浪子混一塊兒，也不怕掉了身份。」

他咬著包子，低聲補了一句：「寧遠王，江南暗查的差事不好乾吧？」

柳雲岐啜了口豆腐花，淡淡道：「身份是死的，人是活的。」

「顧兄若不嫌我這王爺麻煩，我倒樂意多個幫手。」

顧清弦一愣，隨即笑得更開：「行啊，王爺這話我愛聽。」

「說定了，以後我跟你混，飯錢你包。」

柳雲岐放下碗，眼底閃過一絲銳光。

他試探道：「顧兄怕是藏了些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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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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