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弦蹤 - 第十六章

顧清弦笑著擺手，語氣半真半假：「故事倒罷了，我不過是雲遊四方的浪子。」

「師承南嶺一老頭子，學了些三腳貓功夫，哪比得上柳兄這朝廷命官？」

「不過你若真想聽，我改日說個師傅抓鬼的故事給你樂樂。」

柳雲岐輕笑，沒再接話。

兩人吃完早飯，分頭行事。

柳雲岐找到鎮上的驛站，將密信交給一個可靠的信使，囑咐他快馬加鞭送往長安。

顧清弦則晃悠著去了張府，準備會會那位大少爺。

張府此時已是一片哀聲，大門掛著白幡，僕人們忙著準備老夫人的喪事。

顧清弦亮出柳雲岐給的玉牌，順利進了內院，找到張府大少爺張文遠。

張文遠年約三十，面色憔悴，眼下青黑，見到顧清弦時勉強擠出個笑：「這位公子有何貴幹？」

顧清弦靠在椅背上，手指敲著桌面，笑著說：「別緊張，我就是來問問你。」

「那侍妾碧瑩平日都跟你說些什麼？」

他目光鎖定張文遠，若碧瑩是影隱會棋子，這張文遠或知情，或被蒙蔽，瞧他這反應，怕是後者居多。

張文遠一聽「碧瑩」二字，臉色頓時白了幾分，支吾道：「她……她不過是個普通女子，伺候我起居，沒說什麼特別的。」

「是嗎？」

顧清弦挑眉，語氣帶著幾分揶揄，「她三天前還跟丫鬟小翠嘀咕『東溪』，」

「昨夜又跑了，你這當主子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手指停下敲桌，湊近幾分，低聲補道：「我好歹跟寧遠王混了幾天，見識過影隱會的手段。」

「你若再裝傻，我可不保證下次問你的是誰。」

張文遠額頭冒汗，強笑道：「我真不知！她說過要回娘家，我沒多問。」

「誰知她竟不見了！」

顧清弦眯起眼，忽地湊近，低聲道：「張大少爺，別裝了。」

「碧瑩跟影隱會勾結，張府接連死人，」

「你若再不說實話，下一個死的說不定就是你。」

張文遠身子一顫，終於撐不住，顫聲道：「我說！我說！」

「碧瑩是半年前進府的，說是南邊逃難來的，我見她長得俊就收了她。」

「她平時安分，可前些日子她常偷偷出府，還跟我提過什麼『大買賣』，說能讓張家翻身。」

「我沒當真，只當她胡說！」

顧清弦冷笑：「大買賣？燒了十箱火藥的那種？」

碧瑩半年前入府，與影隱會復起時間吻合。

這「大買賣」若指東溪交易，張文遠或被利用為掩護，其無知倒是真。

張文遠一愣，隨即慌道：「火藥？我不知道什麼火藥！」

「她只說過三天後有批貨要運走，讓我別管老夫人，旁的我真不清楚！」

顧清弦站起身，拍了拍手，說：「行吧，瞧你這模樣八成是被她當槍使了。」

「我勸你老實點，別再藏著什麼，不然衙門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張文遠連連點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這碧瑩果然不簡單，張文遠怕是連她一半底細都摸不清。

午後，顧清弦回到客棧，將張文遠的話一五一十告訴柳雲岐。

柳雲岐聽完，沉吟片刻，說：「碧瑩半年前進府，正好與影隱會銷聲匿跡的時間吻合。」

「她接近張家，怕是早有預謀。」

影隱會十年前銷聲匿跡，半年前復起。

碧瑩入府時機太巧，張府水路便利，或被選為交易中轉，她殺人滅口則為清除障礙。

顧清弦坐到桌邊，笑著說：「那她這預謀可不小。」

「張府死了幾個，貨還沒運走就被我們燒了。」

他瞥向柳雲岐，語氣玩味：「王爺，朝廷下一步是派兵圍剿影隱會？」

柳雲岐取出那塊碎布與玉簪，說：「碧瑩跑了，但線索還在。」

「她與藥肆有關，這玉簪的梅花圖案或許能查出她的來歷。」

「我打算派人去南邊打聽。」

他目光鎖定顧清弦，回道：「顧兄若真是南嶺散人，這影隱會的事，你師傅或許真知一二。」

顧清弦伸了個懶腰，說：「我回去一趟問問我師傅影隱會的事。」

「這幫傢伙藏得深，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

他站起身，笑著補道：「顧某不過一介浪子，師傅略通江湖秘聞。」

「柳兄若不嫌我這身份寒酸，三日後我帶消息回來便是。」

這番解釋，半真半假，身份交代至此，兩人終於放下部分戒心。

柳雲岐點頭，說：「三日後我們碰頭。」

顧清弦笑著說：「那我先走了，柳兄別太想我。」

柳雲岐沒理他的調侃，目送他離開，隨即低頭看向桌上的線索。

這血染花溪的案子，雖告一段落，卻只是更大迷局的開端。

夕陽西下，花溪鎮恢復了片刻寧靜。

遠處，顧清弦的身影漸行漸遠，銅錢在手中轉了最後一圈，消失在袖中。

三日時光轉瞬即逝，花溪鎮的血案餘波未平，柳雲岐卻已離開江南，乘馬車北上，直奔大曄朝都城長安。

皇帝密旨急召，言及長安近日異動，需他親自查探。

他坐在馬車內，手執一卷書，目光卻落在窗外飛逝的景色上。

碧瑩的逃脫、影隱會的火藥交易，這些線索如亂麻般纏繞心頭。

而顧清弦那句「別太想我」仍在耳邊迴響，讓他嘴角不自覺微揚。

顧清弦此人身手不俗，見識廣博，若能得他相助，破案或事半功倍。

長安城巍峨壯麗，城門外車水馬龍，販夫走卒的叫賣聲與馬蹄聲交織成一片熱鬧。

柳雲岐換上一襲月白長衫，頭戴玉冠，恢復了寧遠王的貴胄模樣。

他進城後直奔皇宮，皇帝蕭景熙已在紫宸殿等候。

殿內香爐輕煙繚繞，蕭景熙一身明黃龍袍，眉眼間帶著幾分疲憊。

他見到柳雲岐進來，揮退左右，沉聲道：「雲岐，花溪鎮的事我已知曉，影隱會若真復出怕是大患。」

「你可有頭緒？」

柳雲岐拱手，取出那塊碎布與玉簪，呈上說：「陛下，花溪一案雖破，碧瑩卻逃，影隱會的火藥交易也未全解。」

「這兩樣東西或許能查出她的來歷。」

「長安近日有何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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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別害羞，點個「喜歡」讓我知道你還想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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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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