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用電源的紅光籠罩艙室。
林萱跪在地上劇烈咳嗽，每聲咳嗽都帶出細小的鏡屑。那些閃著青銅光芒的碎片落地後，竟像活物般蠕動著想爬回她身上。楊的仿生右臂自動反應，銀藍紋路形成屏障將鏡屑隔離。
「三分鐘前的事…我全記得。」林萱的聲帶像被砂紙磨過，「鏡靈通過量子糾纏植入指令…整個破鏡局高層都被污染了。」
她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金屬接口。當手指插入接口時，一組全息投影從傷口處展開：那是地球同步軌道上的監測畫面，黑雪風暴中心正在形成直徑三百公里的青銅色漩渦。
「我們稱它『鏡淵之眼』。」林萱的機械義眼閃過數據流，「每當有人類產生強烈悔恨情緒，漩渦就會擴張。」
楊的修真記憶突然刺痛。他認出那個漩渦的圖案，正是初代典獄長胸口的枷鎖紋樣。更可怕的是，當他凝神細看，發現漩渦邊緣有十二個閃光點，對應修真界十二個宗門的方位。
艙內通訊器突然爆出雜音。模糊的影像在螢幕上閃現：身穿白袍的楚瑤複製體站在聯合國講台，身後懸浮著三百六十度展示的冰棺。棺中躺著現代楚瑤的軀體，胸口插著一柄青銅短劍。
「各位領袖，請看救世主的聖軀。」複製體的聲音經過精密調製，帶著催眠般的頻率，「只要接受鏡神淨化，人類就能獲得永生。」
投影切換到全球各地鏡神教分部。數萬信徒正跪拜楚瑤全息像，他們後頸的銅錢烙印連成詭異的網絡。楊的義眼解析出能量流向，所有線路最終都匯聚到…
「血鏡湖？」林萱突然抓住楊的手臂，「不對，現實中的血鏡湖早就乾涸了…」
「因為湖水都在那裡。」楊指向漩渦中心。放大後的影像顯示，青銅色渦流裡翻滾的正是銀藍色湖水，水中沉浮著無數鏡奴骸骨。
林萱的平板突然發出警報。一組加密檔案自動解鎖，標題讓楊渾身發冷：《楚瑤克隆計劃第37次階段報告》。檔案中的胚胎培養艙照片裡，每個玻璃罐都標註著…
「DF-307…這是我的警徽編號。」楊的仿生手指捏碎平板邊框，「他們用我的DNA培育克隆體？」
艙體再次劇震。這次的撞擊來自內部，儲物櫃的門被某種力量扭曲變形。當第三下撞擊來臨時，櫃門炸開，渾身是血的銹骨跌了出來。
少年左臉的鏽痂已經覆蓋全身，右眼的青銅義眼不斷閃爍。他掙扎著舉起左手，掌心躺著半枚被腐蝕的銅錢：「叛徒…在破鏡局…中央電腦…」
林萱的機械義眼突然變色。她撲向銹骨的速度根本不是人類應有的，手指甲暴長成青銅利爪。楊的仿生右臂本能格擋，卻被直接貫穿。
「真可惜。」林萱的聲音徹底電子化，「你本可以成為最完美的典獄長容器。」
她的頭顱從中間裂開，露出內部的青銅骨架。數百條契約文字如蜈蚣般在骨架上爬行，最終在額頭拼成楊熟悉的字樣：
「當鋪首席掌櫃：林萱」
銹骨用最後力氣將銅錢按在楊的傷口上。銀藍血液與銅錢接觸的瞬間，整座太空站的電力系統超載。在爆炸前的幾秒黑暗裡，楊看到銅錢映出的真相：
真正的林萱被囚禁在鏡淵之眼底部，而她身邊跪著三百個被鎖鏈纏繞的…
現代版楊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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