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之都-競技場的殞落 - 第二章

「那個人是誰？」伊恩背過身，偷偷用手指了指VIP包廂。1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cttaVfG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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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是個低階的戰士，視力雖比不上伊恩，但仍是超常水平，她朝VIP包廂看去，仔細把裡面的人看過一遍後答道：「你問的是那個年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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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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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藍斯。」蒂娜似乎猶豫了一下，「聽說他這次難得隨他爸一同來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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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年沒見，樣貌變了呢。」伊恩喃喃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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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惦記著馬里諾家的人啊。」蒂娜走過來，仔細且溫柔地替他戴上精神波控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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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惦記。」只是覺得他跟那天在街上遠遠看到把東西踢進夜總會的男人有些相似。伊恩晃了晃腦袋，盡量清空多餘的思想，靜下心準備進入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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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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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比賽贏得毫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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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手的精神獸是類似巨鱷的型態，雖然體型龐大、力量驚人，但重量級的精神獸向來是伊恩最擅長對付的種類。伊恩的雪足貓獸靈巧敏捷，能高速穿梭於競技場各處，三根長尾的攻擊力卻又十分恐怖，幾乎能捅穿任何精神獸的外皮或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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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對戰的選手是聯賽中的老手，沒有特別強烈的勝負欲，也清楚伊恩一貫的作風。因此當他被拆卸右腿膝關節、斬斷左手後，便果斷選擇投降，讓伊恩順利迎來第六連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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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那麼小的精神獸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在雪足貓獸用尾刺狠狠刺進巨鱷的左前肢時，被藍斯攬著的女子嬌嗲地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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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沙發上的一名年約六十多歲的男子，斜起眼看了藍斯一眼，語氣不輕不重，卻像從氣管裡透出冷意：「精神獸的力量，並不是照體型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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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獸的力量、速度、敏捷及各種特殊能力都不受科學定律的限制。牠們是騎士精神的產物，任何能力的強弱，全憑本體騎士的精神力──這是競技場最基本的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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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父親的不悅，藍斯只好起身，笑著把女伴送出VIP觀戰室。等他再回來時，沃爾多正端起紅酒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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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選床伴的眼光就不能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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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只是打發時間而已，我需要她們懂精神獸怎麼對戰幹嘛？」藍斯咕噥著，「她們只要知道在床上怎麼對戰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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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爾多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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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擁帝國第四大企業體的沃爾多，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這兒子還差點在一場交通意外中跟他母親一同喪命──從鬼門關前救回來的獨生子，沃爾多自然是百般寵愛。也因此養成藍斯如今這副紈褲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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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天不學無術，整日只愛與各類男男女女交纏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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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撇除這點，藍斯性格上其實沒太大缺陷。和其他財閥子女相比，他不暴躁、不殘忍、也不曾叛逆到想自立門戶，更沒有過度野心想幹掉自己的父親，所以沃爾多也就任他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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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床伴的話，我再讓人給你挑一些送過去。」沃爾多語氣就像在談論兩顆蘋果是否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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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藍斯站到窗邊，用望遠鏡朝選手對戰室看去。果不其然，那個矮小、娃娃臉的選手又朝這邊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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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勾起，似乎有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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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別站得離窗邊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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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幫我挑人了，自己找比較有趣啊。」藍斯放下望遠鏡，沒等父親話說完，踏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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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沒想到會在內部人員專用通道遇到藍斯。

但轉念一想，對方是隊伍老闆的兒子，在這座圓頂競技場裡哪還有不能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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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穿著訂製的高級西裝，大搖大擺地走在走道中央，身後不遠還跟著一名貼身保鑣。他比例出眾，近看更顯高挑；那頭烏黑的頭髮與細長的單眼皮，明顯遺傳自東洋裔母親。笑起來眼角會微微上揚，臉上不難看出對自己外貌頗有自信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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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迅速地掃過幾眼，心中下了個判斷──從身形判斷，應該就是今早街角看到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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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同一財團旗下的選手，伊恩客氣地點了個頭，主動側身讓道。沒想到藍斯卻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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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近看更可愛呢。」藍斯低下頭，湊到伊恩面前，饒富興味地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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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尷尬地轉過頭。他向來討厭別人形容他可愛，但對方是老闆的兒子，實在惹不起。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在心裡不斷勸自己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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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很喜歡他的反應，輕笑一聲後又靠近了幾步。這次兩人的距離只剩幾公分，伊恩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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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不客氣地伸手攬上他的腰，唇貼在他耳側，壓低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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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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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混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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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藍斯抱著他的腰，在他耳邊吐著氣講話時，伊恩真真切切地嗅到了普通人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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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是個普通人類？不是『戰士』也不是『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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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早上看到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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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伊恩跑去樓下找了蒂娜。他不擅長操作電子設備，甚至連上網查資訊都有困難，所以這類新聞向來都靠蒂娜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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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沃爾多的兒子，是普通人類嗎？」一進門，屁股都還沒坐熱，他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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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嗎？」蒂娜叼著一根吃到一半的哈密瓜冰棒，擺了擺手：「以製作騎士專用藥品聞名的BM藥廠，要是老闆的獨生子覺醒成騎士，怎麼可能瞞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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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是用藥物協助遮掩的。」伊恩也拆開一根冰棒，慢吞吞地說：「妳也知道，BM最擅長的就是戰士藥物實驗，未公開的藥物還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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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是有可能。但說真的，他們沒必要藏啊。他兒子要是騎士，BM的股價搞不好還能翻倍，賣藥也更有說服力。」蒂娜將吃乾淨的木棒投進垃圾桶，又說：「而且藍斯曝光率這麼高，常混社交圈跟夜店，接觸過他的人這麼多，其中還有不少是騎士，總不可能全都沒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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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伊恩含著冰棒，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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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小時候跟藍斯有過一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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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蒂娜都是馬里諾家族收養的孤兒。由於家業龐大，需要大量僕役，馬里諾家族向來都有收養孤兒的傳統。自上世紀的跨國戰爭以來，家族開始進軍製藥產業後，這項「傳統」便更名正言順──講好聽是收容，講難聽點，就是人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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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十歲前是在馬里諾家族的別墅當園丁助手，十歲覺醒後便被轉送至BM製藥中負責培育、研究戰士與騎士的單位。他也是在那裡遇見蒂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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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十二歲那年──具體年紀他也記不太清──他曾在訓練所的操場上見過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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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藍斯身高跟他差不多，臉蛋還滿是稚氣與純真，應該是跟著沃爾多來視察。小孩子耐不住無聊，就被保鑣帶到草地上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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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伊恩因為犯錯被禁食，午餐時間只能獨自在操場上晃。也許是看他身影孤零零的，藍斯傻裡傻氣地摘了一朵花跑來遞給他，伊恩才剛接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幾個保鑣便匆匆衝來把藍斯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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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記得，那時的藍斯笑起來眼睛會瞇成細細的一條線，還會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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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又跟蒂娜閒聊了一會，最後乾脆直接睡在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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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六點左右，他照慣例被自己的生理時鐘喚醒。上過廁所、簡單洗了個臉後，正準備上樓回自己的公寓盥洗時，蒂娜從臥室出來，手上還拿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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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大的眼睛像是剛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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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了？」伊恩看著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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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血玫瑰那家夜總會被人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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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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