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韹冷酷宣布散會,唐開感歎的對今年九歲說道。
「族長大人對你真好。」那個人竟然給出這麼大的獎賞,一點都不像他平常的作風。
「他只是做出了判斷,韹哥哥大概能看出他人抱有的慾望和需求之物,我的話…因為和格洛克有私交,裝備已經是最頂級的,更別說吃穿不愁,所以他才把選擇權交給我。」今年九歲說道,唐開卻搖搖頭,平常最討厭動腦的他竟然也有思緒如此清晰的時候。
「就算這樣,我也不覺得他會把輕易隨意許願的權力給出去。」
「看來,你已經把那些記憶消化的差不多了。」今年九歲低頭一笑,能感覺到唐開看事情的角度有所不同了。
「你有什麼感想嗎?」她問道。
「…族長大人和以前相比真的變了很多。」唐開很微妙的說道,他在今年九歲的記憶裡看到韹目光裡充斥著追求強大的野心,他就像是一柄鋒銳出竅的刀。
「沒錯,事實上這很不可思議,畢竟沒有人會要求他做到這種程度。」今年九歲有些懷念的說道,他們當時…都只想著要從高死亡率的副本裡活下來,不曾考慮過後面的事情。
「除此之外,你有找到問題的答案嗎?」今年九歲又問道,唐開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我不知道…自己有能力成為那麼了不起的存在嗎?但我突然又想到,行政官和將軍是不是對韹和夏佾有著更大的期待?」
「…沒想到你能理解到這種程度,花火姐姐對你的評價是不是太低了…」今年九歲露出驚訝的神情,讓唐開有些不爽。
「真是讓人不爽的說法阿…我是不喜歡動腦,但不是真的笨蛋好嗎?以前考試成績好歹也能排上全校前20名的!」他很真實的抱怨道。
「花火姐姐呢?」今年九歲好奇的問。
「花火是年級前三的水準阿…你呢?」唐開隨口說道,就見今年九歲笑了一聲後說道。
「我也是喔!」她很得意的表情讓唐開一愣,奇妙的感覺到好笑又生氣。
「是是…在你們眼中我的確就像個笨蛋。」他很無奈的說道。
「沒辦法啊,法術這種東西其實就是數學,從成為玩家開始就一直在…嗯,話題扯遠了。」今年九歲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岔開了話題,連忙拉回正題。
「咳,你覺得行政官和將軍對他們的期許是什麼?」她正色問道。
「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難道是救世主這種角色嗎?」唐開隨口說道,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今年九歲卻輕輕地應了一聲。
「…」唐開已經嚇到無話可說了,張大了嘴巴看她。
「行政官的天賦能看到命運的走向,但不是絕對性的命運…要說的話,應該是概率事件的發生,所以說,也不一定能成真。」今年九歲說道,用一種很悲傷的神情看著唐開。
「就我所知,那是極低概率的。」
唐開看著今年九歲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表情,不自覺的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試圖安慰她。
「…所以,我們是退路嗎?」他問道。
今年九歲沒有回答,她只是垂眸問道。
「我選擇了你,你會恨我嗎?」
唐開看著她,他眼中的今年九歲一直都是個柔弱需要保護的女孩…儘管最近他有些意識到其實她並不真的那麼柔弱,包括在她展現的記憶裡也實在的用槍擊殺過怪物和人類。
…大概是她的老師很優秀,今年九歲的槍法意外的好。
「你是想告訴我,雖然我沒有選擇權,但有恨你的權利嗎?」唐開苦笑道,他拋開顧忌,一把抱住了今年九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我不會的,你擔心的太多了…當然,或許只是口頭承諾不能代表了什麼,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想起這一刻的。」唐開大概知道今年九歲顧忌著什麼,他懷裡的女孩能看到的東西比常人更多,她不能隨意的把那些東西說出來,所以她的擔憂是現在的他不能觸及的。
「我發誓我會努力的。」唐開許下了誓言,他懷裡的今年九歲卻絲毫不見輕鬆的神色,她輕輕的恩了一聲。
正如她能預見狐妖的臨終獻祭,她也看到了夏佾所謀劃的、對唐開的磨練有多麼殘酷。
但那是她不能阻止的,如果唐開連這點坎都過不去,何談以後。
不知道的行政官選擇將軍的時候,是不是也和她著同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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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水無香大約是中午派人送了慶功宴的正式請柬過來,來的人他們都認識,是來時迎接他們的金鈿。
接下請柬的是夏佾,他看了內容,沉吟一會後問道。
「服裝的部分,我們會穿著制服參加,還請轉告真水無香。」雖然看上去就是個派對,但既然套上了宴會的名頭,夏佾還是提了一嘴。
「是,我會轉告副族長的…但是,難道是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套制服嗎?」金鈿雙眼發亮的問道,一臉崇慕的表情。
「不,那是作戰服,制服是另一套…不過既然女士這麼喜歡我們的作戰服,制服一定也不會讓您失望。」夏佾微笑著說道,他狀似無意間提起另一件事。
「對了,我聽說有人看到了傲世聖域的人,難道說黃鶴樓最近有客人來訪?」
金鈿的笑容一頓,情緒內斂了起來,換上了有些平淡的口吻。
「是啊,傲世聖域聽說了狐妖的事前來關懷,崑崙和山石巖作為友好氏族也前來支援…雖然很感謝他們,不過事情已經解決,想必不久後就會離開吧?」很明顯的官方說辭,大概金鈿並不知道三個氏族的真實來意,只是挑了絕不會出錯的理由來搪塞。
很聰明,夏佾心想,的確是個外交的人才,可惜還不夠老練。
站在這裡的要是享樂主義,大概會用問句來應對,然後立刻轉移焦點。
「這樣啊,我們氏族畢竟很少對外交流,對其他氏族有些好奇,請轉告真水無香,氏族戮並不介意在慶功宴上看到其他氏族。」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語氣誠摯的說道。
「…他是這麼說的。」金鈿一臉擔憂的向真水無香彙報,而她報告的對象渾身散發出鬱鬱的氣息,抵著額頭發出了長長的嘆氣聲。
「上當了阿…那傢伙一出現就鐵定沒好事…」真水無香喃喃道,他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憔悴極了。
「難道說他要聯合三個氏族對黃鶴樓不利嗎?!」金鈿頭一次看到真水無香這麼失態的模樣,大驚失色的猜測她能想到最可怕的陰謀。
「哈…你也太高估我們氏族的價值了!」面對屬下的激動,真水無香無奈自嘲的說道。
「區區一個黃鶴樓哪裡需要動員到四個氏族呢?其中一個還是傲世聖域?」他看起來特別焦躁,有一種壓力到達了臨界要崩潰的感覺。
「副族長…」金鈿擔憂的看著連日以來忙碌到睡眠不足的真水無香。
「…呼…給我一杯水。」吐出一口長氣,真水無香對金鈿說道,收到要求的金鈿立刻轉身去倒水,沒有猶豫。
真水無香的視線凝在凌亂的桌面上,目光微沉。
…那個男人,他絕不會看錯,是應該遠在歐洲的亞歷西奧.沃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偏偏還是站在戮族長的身側?
不只如此,在印象中他的髮色也不是金色,眼睛的顏色似乎也有所變化,只有那張臉和說話的語調和記憶中相同…這到底是…
「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十年前的事了,人長大後有些變化也很正常吧?」記憶中看似溫和,實則帶有隱藏野心的聲音響起,真水無香恍惚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起身的動作過於激動,帶倒了椅子。
剛剛忌憚、懷疑著的人突兀的出現在辦公室裡,一層陰影籠罩著整個空間,金鈿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而金髮青年的手上握著一杯七分滿的水,笑著看向他。
…這簡直就是無形的威脅阿…真水無香勉強一笑,小心的握住藏在腰後的槍,一邊開口。
「是九年前,大少爺的記性似乎不太好了?您不是對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很自信嗎?」
「怎麼會,或許你該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存在感太低讓人容易忽視呢?」金髮青年慢慢走了過來,那雙和過去不同的純黑瞳孔彷彿漩渦中,帶著讓人暈眩的魔魅。
「周和燁。」他泰然自若的把水杯放在了杯墊上,冷不防被叫出了本名的真水無香一愣,感覺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樣,他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笑。
「少爺怎麼會流落到台灣呢?難道是被沃夫家族除名了?」他試圖反擊,卻見對方平淡的承認。
「的確,我已經不是沃夫家族的人了。」
「蛤?!什麼?!」過於震驚的真水無香發出了失態的疑問,而金髮青年反客為主,自顧自的落在在辦公桌對面,還示意他也坐下。
「我愛上了一個人,想離開家裡跟隨他,沃夫家族不會容許戀愛腦存在,所以我捨棄了亞歷西奧.沃夫這個名字。」他簡單的解釋道,真水無香震驚到眼珠都快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他失聲的看著眼前儀態良好的青年,開始懷疑世界。
「…你騙人的吧?或者說,你根本不是他!」他完全無法相信,剛剛他說的深情戲碼完全和他記憶裡的那個人扯不上關係。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如果那個人是戮族長呢?」金髮青年莞爾一笑,又說道。
戮、戮族長?真水無香又露出了見鬼的表情,但他轉念深思,好像…似乎還能接受。
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什麼樣的美色沒看過,而戮族長那樣的,在地下世界是能賣出天價刷新紀錄的那種絕色。
那僅僅是以外表評價,但戮族長真正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神、他的風骨,或著說是那和世人不同的靈魂散發的魔性魅力…連他的屬下都被煽動了,活脫脫就像一個狂熱粉絲。
…他熟悉的,征服欲強烈的亞歷西奧的確會被戮族長吸引,但要說因此愛上對方,拋棄一切也太荒唐了…
嘛,那也和我沒有關係,真水無香心想,他只要知道眼下這個可怕的傢伙是在為戮族長做事即可。
金髮青年始終都在觀察真水無香的表情變化,他目光一動,朝著對方伸出手自我介紹。
「重新認識一下,我現在叫做夏佾,匿名是八六四二。」
真水無香沒有拒絕握手的理由,兩人簡單的握了一下手就分開,真水無香看了一眼還倒在地上的金鈿後開口。
「你潛入我的辦公室應該不是只為了秀恩愛吧?」
「暴風雪的提案,你沒有接受嗎?」夏佾用問句回答他的提問,嘴邊噙著輕笑,目光裡是真水無香很熟悉的輕蔑。
…果然,這種人怎麼可能真的變成戀愛腦,想必其中有莫大的利益驅使他這樣偽裝吧?真水無香如此判斷,然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記得你以前很討厭寒悼雪的…沒想到你會和他共事,他現在可是戮的副族長,你竟然能夠屈居他之下,這很不像你的作風。」他帶著幾分揶揄和惡意的說道,夏佾看著他,然後微微一笑。
「沒辦法,誰讓我愛上了戮族長呢?」他攤手,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粟參真的,什麼都沒有和真水無香說啊,這種時候也不知道是該感嘆他的軟弱,還是單純的嘲笑真水無香的無知。
過去的華爾街菁英竟然會落魄到這種程度,真讓人唏噓阿~
雖然如此,夏佾也不打算洩露更多的情報,他本性向來如此,惡劣的那一面也覺得看真水無香自以為理解一切的滑稽模樣很有意思。
「我沒有接受暴風雪的提議,是因為我無法判斷戮討伐雲深不知之處的真意…雖然擁有大義的名分,但仍然是侵略的行為,處理不好的話,後果是我們黃鶴樓無法承受的。」真水無香心煩的說道,大概是因為夏佾剛剛一番亂七八糟的告白,他現在也幾近於坦承。
「現在呢?」夏佾笑了一聲,像是篤定他的想法已經改變了一樣。
「我親眼見到戮族長後才明白,原來真的有那樣的人。」理所當然的扛下責任,殺伐果決,而且身先士卒,渾身上下耀眼的讓人難以直視。
即使是當初救了他一命的粟參也達不到的程度。
真水無香沒有想要背棄黃鶴樓和粟參的想法,卻也狠狠的羨慕了。
夏佾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況何況連傲世聖域都參與了行動,我的顧慮都成了笑話。」真水無香自嘲道。
「啊啊~走投無路的你看上去真的是可憐到令人覺得可愛了~」夏佾露出相當惡劣的笑容,毫不留情的嘲諷。
「你的性格和癖好還是一樣糟糕啊,不過這也不失為一種好消息。」真水無香氣笑了,他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手,然後苦笑道。
「這次我要付出什麼?」他說的很熟練,顯然過去和夏佾就是交易的關係。
「是呢…代價…」夏佾思索片刻,他原來還沒有決定好怎麼利用和真水無香的這層關係,但盧的出現讓他有了主意。
夏佾的確是用粟參去引誘了傲世聖域,沒想到應該坐鎮氏族基地的盧會親自出面。
是因為韹的關係?還是說…煋宸已經失控到盧不得不尋找替補?
雖然還不能百分百肯定,但眼下有一個更保險的做法。
「你,就算是死也要綁住粟參,讓他留在黃鶴樓…這就是代價。」夏佾笑著說道,對著苦尋不到自家族長的副族長說了相當冷酷無情的話。
「蛤?!欸…不是…如果我能留住他,還需要委託氏族戮?你是在找碴嗎?!」真水無香惱怒的說道,他感覺夏佾就是來耍他的。
「你不需要擔心這件事,我會讓他出現的…不過在那之前,我轉告金鈿的話,能做到吧?」夏佾起身,一副明顯的談話結束的表情,真水無香一怔,煩躁的揉亂了自己的頭髮。
「啊啊,可以。」他答覆道,眼前早沒了那個金髮青年的身影。
…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他要討厭所有金色頭髮的人,真水無香默默的下定決心遷怒。
「副族長?咦?我摔倒了嗎?」金鈿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頭霧水的看向真水無香。
「啊啊,就連這點也讓人覺得可怕啊…」真水無香喃喃道,然後開始安排起慶功宴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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