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穗里 × 也奈】要永遠在一起喔 - 1

　　「欸，那個巫女呢？」

　　還沒走進教室，也奈就聽到瀨島靜的嘲笑聲從教室裡傳來。

　　「不會是因為昨天被欺負了不敢來吧。」也奈認出這是瀨島靜的一個跟班的聲音。

　　「不是吧，這麼玻璃心的嗎？看來我們有必要去她家找她了呢。」

　　瀨島靜說完，教室裡似乎有套桌椅被踹了一腳，響亮的金屬碰撞聲讓站在走廊上的也奈嚇了一跳，她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桌子又遭殃了。

　　「要不我們去她家找她吧，順便幫她克服一點來學校的『心裡障礙』。」

　　一個跟班說完，瀨島靜那群人一起笑了。

　　她們的笑聲讓也奈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她很慶幸今天她沒有那麼早到，要不然被踹的就不只是她的桌子了。

　　不過，她又能去哪裡呢？也奈想著，嘆了口氣，要是現在回去的話會遇到還沒出門的媽媽，到時候她肯定免不了一通打罵，說不定會比被同學欺負還慘。

　　也奈不喜歡這裡，但她知道自己逃不掉。

　　她必須……

　　就在也奈伸出手準備打開門的時候，一個半透明的少女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們都這樣說了，你還想進教室嗎？」千穗里不滿的擋在門前：「被同學打死可不是個快樂的死法。」

　　「我……」

　　也奈猶豫著別開眼，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給自己找麻煩，但……

　　「走吧，我們去找點樂子，順便找到能讓你最快樂的自殺方法！」

　　千穗里不容置疑的牽起也奈的手。

　　「走吧！讓我們去尋找屬於我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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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奈不明所以的被千穗里推上公車，她其實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絕的。怕被老師罵、怕家裡人擔心、怕被發現，但一看到千穗里的微笑，這些話全被梗在嘴裡。

　　萬一千穗里說對了呢？萬一自己需要的其實不是來自他人的認可，而只是解脫呢？

　　「也奈，你看，是貓咪！」

　　坐在身旁的千穗里指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也奈轉過頭去，沒有看到貓咪，只聽到千穗里略帶失望的一句話。

　　「啊，牠跑掉了。」

　　千穗里在車窗上的倒影無憂無慮的，也奈想像不到像她這樣的孩子自殺的場面。

　　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湧上心頭，也奈下意識開口：「那痛嗎？」

　　「什麼？」

　　「自殺。」

　　「也奈你怕疼的話我也有很多推薦的自殺方法喔，像是燒炭……」

　　「不，不是。」也奈搖頭：「你自殺的時候，會痛嗎？」

　　「我嗎？」

　　千穗里愣了一下，她其實不記得了，不過也奈這樣一問，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我……」

　　千穗里努力的抓住那種感覺，但那段記憶卻像出現時那般偷偷溜走了。

　　「……我忘記了。」

　　過了許久，千穗里才吐出這句話。

　　「自殺天使大多不記得生前的事情。所以我想那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記憶，不然我自殺之後肯定立馬想起來啦！」

　　千穗里又笑了起來，就和往常面對也奈一樣，毫無陰霾的笑著。

　　就像自殺不過是她生命中的一段小插曲罷了。

　　「也奈是因為怕痛才問的嗎？」

　　也奈搖搖頭。

　　「那為什麼問這個？」

　　也奈愣了一下，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或許是因為擔心千穗里吧，不過她又為什麼會擔心對方呢？

　　也奈搖搖頭，將那些混亂的思緒趕出腦海

　　「……我只是想了解你而已。」

　　「了解……我？」

　　也奈看千穗里聽出了話語中曖昧的訊息——即便這不是也奈的本意。

　　「不不不，就怎麼說嗎？那個……」

　　也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想解釋，卻被千穗里搶了先。

　　「嘿嘿，我也很想了解也奈喔。」

　　說完，千穗里還歪頭笑了一下。

　　也奈在心底默默詛咒那個覺得千穗里特別可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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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車開了很久，大概有一個小時吧，也奈也不清楚，因為她的手機早在千穗里的堅持下關機了。

　　「我們到了。」千穗里在公車到終點站時說。

　　因為終點站位置偏僻的緣故，車上的其他人早在中間的車站下光了，也奈這才注意到車上除了司機，只剩下她們兩個了。

　　「你確定我們這樣回得去嗎？」

　　「終於意識到你其實在翹課了嗎？」千穗里壞笑著說：「不過太晚了，這公車一天只有兩班，你現在回不去了。」

　　也奈不知為何的覺得，有點邪惡的千穗里也挺可愛的。

　　「……翹課什麼的，老師大概習慣了。」也奈苦笑一聲。

　　對啊，她之前被瀨島靜她們鎖在雜物間的時候，也沒看過任何一個老師找過她。也奈還記得，那是上個暑假前發生的事，要是足球隊的人沒有偶然打開雜物間的門，也奈可能會活活熱死在裡面。

　　看向坐在一旁的千穗里期待的臉龐，也奈總覺得，有時候當個透明人也挺好的。

　　能趁別人不注意，偷偷享受不屬於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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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一個喔？」司機大哥看到也奈準備下車，於是叫住了她。

　　不擅長與陌生人相處的也奈只是默默點頭。

　　「聽說這裡的小學最近關了，你不會是回來看小學的畢業生吧？」

　　也奈搖搖頭，她看了眼陌生的站名，她不記得自己曾經來過這裡。

　　「唉，時光飛逝啊，當年這裡很繁華，要進城裡的商販總會來這裡住一晚再走，現在啊……」

　　大叔感慨的嘆了口氣。

　　「你自己一個人，路上小心啊。」

　　「謝謝。」

　　但也奈沒有說的是，她其實不是一個人，她身旁還陪著千穗里呢。

　　不過她有點慶幸司機大哥沒有看見千穗里，因為他是也奈難得遇到的好人，她不希望他那麼早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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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繡跡斑斑的鐵門前，也奈懷疑這間學校是不是像司機所說的一樣，只廢棄了「幾年」。

　　「走吧！」

　　千穗里只是輕輕一推，沉重的大門就這樣打開了。也奈沒有問對方是不是施了什麼魔法，她只知道，千穗里好像很期待這趟旅程。

　　「我看妳好像不喜歡學校。」千穗里一邊走上樓梯，一邊說著：「肯定是同學的關係。」

　　「所以你看！」

　　千穗里張開雙臂，迫不及待的要向也奈分享眼前寂寥的走廊。

　　「我給你送了間沒有人的學校。」

　　「當然，我還在就是了。」

　　「啊，你不許趕我走喔！在讓你幸福前我是不會走的。」千穗里稚嫩的聲音裡帶著一點堅定。

　　也奈當然知道千穗里口中的「幸福」是什麼，但她不由得希望那也有一點別的意思。

　　想到這裡，也奈自嘲般笑了出來。

　　看來千穗里在自己身邊待太久了，久到她都產生自己能獲得幸福的幻覺了。

　　「喜歡這個禮物嗎？」

　　千穗里誤以為也奈的笑是因為自己的驚喜。

　　「我很喜歡。」

　　而也奈當然不會讓千穗里失望。

　　看著千穗里也和自己一樣笑了出來，也奈總覺得空落落的心裡有塊被填滿了。

　　「我想體驗一次畢業典禮，千穗里你能幫我佈置一下場地嗎？」

　　「好啊。」

　　看著千穗里跑向走廊盡頭教室的身影，也奈最後還是捨不得麻煩千穗里。

　　自殺這種骯髒事，果然還是自己來才好。

　　就算千穗里再怎麼宣稱自己是來幫助也奈自殺的，但也奈沒辦法想像千穗里的雙手沾上自己的血。

　　她不想。

　　那麼好的孩子，她不想因為自私而毀了她。

　　千穗里做得很好了，她送了也奈一份禮物，她理解也奈，所以……

　　自殺這件事，還是讓自己來吧，也奈這樣想著，撿起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這是她唯一能報答對方的東西了。

　　「也奈，你想要……」

　　千穗里跑回來，想問也奈要怎麼樣的佈景，就看到拿著玻璃準備劃向手腕的也奈。

　　「也奈，你在幹嘛？」

　　千穗里立刻搶過也奈手裡的玻璃，抓過她的手臂檢查上面有沒有劃傷。

　　「我……我還好……」也奈心虛的說著。

　　「為什麼？」千穗里低下頭：「你不相信我能幫你嗎？」

　　「不，我……」

　　「沒事了，也奈，休息一下吧，你只是太累了。」

　　千穗里溫柔的將也奈擁入懷中，也奈不知道天使會不會用洗衣機，但她確實在千穗里懷裡聞到了熟悉的洗潔精香味。

　　不知為何，千穗里總給也奈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千穗里，你會陪我嗎？」

　　「當然啊。」

　　千穗里輕輕拍著也奈的背，就像在哄孩子一樣的輕聲說道。

　　「也奈你別怕，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糟糕的世界的。」

　　感受到在懷中的也奈不再顫抖，千穗里將也奈輕輕的從懷抱中拉出來。

　　鮮紅的眸子裡全是也奈的身影。

　　「那……我們約好了？」

　　「嗯，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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