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貓影 - （36）想看她失控

「今天，必須成功。」

流歌的蛇瞳在夜色中泛著冷光，她無聲無息地滑過宮牆，確認薛岸已在偏殿熟睡後，終於來到薛裴的寢殿外。

然而——

「咳咳……！」

還未靠近，一股刺鼻的硫磺味便撲面而來，燻得她鱗片發麻。她定睛一看，整座寢殿外圍竟撒了厚厚一層硫磺粉，窗櫺上更懸掛著「防妖帳」——那是以百年桃木芯織就的簾幕，對蛇妖而言簡直是致命陷阱。

「可惡……今日怎麼這麼濃……」

她明明已用妖法掩蓋氣息，卻仍被這股味道逼得眼角泛淚。纖細的手指不自覺浮現青鱗，這是蛇妖本能的反應。

「可惡……難道還得讓他活個一兩百年？！」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vf2ON0yt

她當然知道人類壽命短暫，但讓她等上一百年？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SJiYY8fQ

——她等不下去！

「咳、咳咳咳——」

薛裴不知從哪弄來的極品貨色，硫磺粉磨得比胭脂還細，稍一靠近就漫天飛舞。

她試過用妖風驅散，結果粉末揚起的瞬間——

「嗚……！」

整個人當場嗆到淚眼模糊，連隱藏的青鱗都「唰」地炸開，從頸側一路蔓延到手腕，活像被潑了現形水。

最慘的是上回，她撤退時蛇尾不慎掃到牆角的硫磺堆，粉末沾了滿身。

——結果隔天鼻頭紅得像塗了硃砂，連鱗片縫隙都泛著不自然的粉暈。

「尊、尊上……您這是……？」萬蛇淵來送信的小蛇妖戰戰兢兢地問。

她一把扯過紗布裹住臉，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蛇瞳，「再多問一句，本座把你也泡進硫磺池！」

流歌就是這般性子——

自己的仇自己報，絕不牽連無辜。

她試過在薛裴練劍時遠程射毒針，卻被「一劍訣」的劍氣彈飛；她甚至試過半夜用蛇尾捲起硫磺粉反撒回去——

結果自己先被嗆到現出原形，狼狽逃回時還被巡夜太監當成「巨型青鰻」，險些被叉去燉湯。

——————

葉陞豎起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不遠處傳來的細微噴嚏聲。他躡手躡腳地靠近，卻故意讓腳步聲比平時重了些——他可不想再被摔出去。

『何事？』

還未現身，流歌冰冷的傳音已直接刺入腦海。

葉陞貓尾一抖，乾笑著停下腳步：『你在想怎麼殺薛裴？』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f7MOtrW9

『怎麼，要阻止我麼？』

她的妖氣如無形屏障，硬生生將他擋在三步之外，連衣角都不讓碰。

葉陞汗顏，舉起爪子作投降狀：『我只喜歡薛岸。他弟弟怎樣我才不管。』

流歌挑眉，蛇瞳中閃過一絲興味：『哼...這點倒是與妖族無異。』

葉陞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我這兒有我師父調製的閉息散，給你試藥。聽師父說可以遮蔽嗅覺。』

『還有這等邪術？』流歌嗤笑，『江雲霨那傢伙真是比妖還瘋魔。』

她接過被妖力送來的藥瓶，熟練的挑開瓶塞，蛇信輕吐辨識成分——夜曇根的苦澀、無患子的清冽、冰蠶絲的寒意，確實是上等的配方沒有半點貓膩。 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GAvJ8nA0

『可不是嘛～』葉陞耳朵愉悅地抖動，『今晚試試？順便跟我說說藥效如何？』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NFUmqUz1

流歌紅唇微勾，將藥瓶收入袖中：『行。』

作為萬蛇淵霸主，流歌對藥理的掌握可比江雲霨還要精深。她指尖凝聚一縷妖火，當場提煉藥粉——

「滋——」

幽藍火焰中，藥材完美交融，沒有一絲雜質爆裂。

——————

流歌攏了攏宮女服袖口，墨綠長髮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今夜，必取你性命。」

她望向東宮的方向，蛇尾不自覺掃過腰間——那裡藏著葉陞給的藥瓶，與她精心淬煉的蛇毒。

青蛇纖細的身軀滑過門縫時，鱗片掠過一道詭異的靈光。

「嘶——」

蛇身剛完全進入寢殿，流歌便猛然化回人形跪倒在地。墨綠長髮披散，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發顫的雙手。

「怎、怎會如此……！」

殿內燭火突然大亮，薛裴一襲雪白中衣端坐床榻，指尖把玩著一顆泛著硫磺氣息的赤紅丹藥。

「孤早料到妳會有其他方法闖入。」他劍未出鞘，磅礡劍氣已壓得流歌喘不過氣，「這寢宮裡，多的是蛇妖覺得有趣的東西——」

流歌豎瞳縮成細線，瞪著那顆「硫靈丹」。這等專門針對蛇妖煉製的法器，絕非臨時能備妥的。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KW87l3ch

「是那狐妖先勾引孤的太子妃。」薛裴突然傾身，龍涎香的氣息混著殺意撲面而來，「明明有妳了，還覬覦太子妃？嗯？」

流歌蛇尾憤怒地拍擊地面，她知道薛裴在激她，卻在聽見下一句話時渾身僵住。

「她可是大費周章——」太子冷笑，「用『男人』的皮囊，勾引了整整三年。」

薛裴唇角微勾，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興味。

——他當然知道柳凝淵沒有勾引三年。

那狐妖確實曾在三年前化作俊美男子驚鴻一瞥，讓太子妃南宮昭月短暫失神。但之後，柳凝淵便再也沒用那副皮囊出現。

他故意誇大其詞，就是想看這蛇妖慌亂的模樣。

流歌的蛇瞳劇烈收縮，妖力因暴怒而震盪。

「你……胡說八道！」

薛裴輕笑，慢條斯理地將畫軸收起。

「是不是胡說，妳心裡清楚。」

他就是要讓她猜疑、讓她憤怒、讓她知道——

在這皇城裡，他薛裴才是掌控全局的人。

流歌死死盯著薛裴，卻發現他眼底沒有半點心虛，只有戲謔與挑釁。

——他在耍她。

——他根本沒證據，只是想看她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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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想看她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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