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炙熱 - 靜靜沉默

三月的天氣忽冷忽熱，像一場從未停歇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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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擎這一週幾乎沒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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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照常上下學，功課、早操、模擬考，該有的日常一樣不缺，只有林佳椼知道，他的眼神裡像是被抽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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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找他嗎？」林佳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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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擎沒接話，只是默默蓋上課本，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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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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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媒體炒熱了幾天翁錦的聲明，之後的話題很快就被其他政治醜聞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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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川科技重新宣布內部人事調整，翁父出面強調「家事與公司無關」，輿論表面風平浪靜，但翁擎知道，那些話的背後，是他從未碰過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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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媽最近異常地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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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翁擎從補習班回家，才剛進門就聞到飯菜香，他走進廚房，就看到母親正一個人坐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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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提早下班？」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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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沒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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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想那孩子的事吧？」她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得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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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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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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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只是……暫時……」他啞著聲音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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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輕放筷子，站起身說：「擎，你聽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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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語氣突然變得溫柔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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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這樣心碎，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應該會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困在一個把你拉到深淵的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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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擎鼻尖一酸：「可我從不是被他拉進深淵的，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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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抱著他。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愛是無聲的抵抗；有些愛是不得不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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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張毅樊終於約到許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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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常出現的咖啡館坐了兩個小時，才看到她慢條斯理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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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贏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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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這是『贏』。」許昕挑眉，「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你們這些人，太習慣躲在光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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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恨他對嗎？」張毅樊冷聲，「恨他沒選妳，從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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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昕淡淡的笑：「我恨他的，不知道有這些，我恨他只活在自己的英雄世界裡，從來沒有問過我們其他人，想不想要當那個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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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就把他推出去，讓他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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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自願的。」許昕瞥了他一眼，「這不是你最清楚嗎？毅樊，你和我一樣，都沒有辦法改變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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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毅樊沒有反駁，眼角微動，終於再也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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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翁擎一個人搭車去了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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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曾經約好一起去的地方，卻一直沒有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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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礁岩上，看著夕陽緩緩沉進海平線，手機沒有訊號，耳邊只有風聲與海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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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拿出那條以泛舊的紅線手錶，一邊被磨損，一邊還緊緊打著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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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最後翁錦說的最後一句話：「總要有人先沉下去，別人才能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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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突然浮出一句回應——「可我寧可一起沉下去，也不要只有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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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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