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過牌子後又回到了席位上,執事接著說道:「此道題,除了考官評比,還請在座的各位投票,結果也將列入排名。」
又言:「有請著作郎虞著作出題。」
虞世南起身說道:「《臨河序》二十之字變化莫測,請諸位寫出三十個不同的『杏』字。」
底下一片譁然,鄯問看著得意洋洋地虞世南,明瞭他的意圖,虞世南此言,是要尋一個比王右軍還厲害之人,要與王右軍同境界已難如登天,遑論勝過?此關擺明要刷掉所有人,果然要得《臨河序》不是簡單的事。
執事率續送來文房四寶以及簍子。
鄯問提筆,有點泛愁,不知自己能寫出多少個。寫一字算一字,前十字游刃有餘,十五字後犯難了,遲遲難以下筆,直挺挺的僵在半空。
有人懊惱,有人易如反掌,一旁的蕭清婉早寫好了三十個「杏」字,等收卷的閒暇,她看見鄯問愁眉苦臉,手中空懸的毛筆前端凝墨懸垂,眼看就要滴倒紙上,蕭清婉確認四周無人顧及他們,隨手一抽,將兩方宣紙調換,提筆補齊了剩下的字。
鄯問看著蕭清婉的答卷目瞪口呆,三十個杏字各有千秋,簪花小楷雅秀端莊、草書豪放如浪跡江湖的俠客、碑帖莊嚴隆重、行書川川不息……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蕭清婉的書法造詣勝過王右軍,她趕緊搖頭撇去這個想法,轉而盯著蕭清婉筆下的宣紙。
此次蕭清婉仿作了各大家的「杏」字,鄯問認得出來的有、張猛龍、謝安、歐陽詢,還有虞世南,她又發現蕭清婉以虞世南的字為本,抽筋扒骨,打散重鑄,讀出虞世南外柔內剛的風骨,卻有校正、凌駕的意味。
「呵!」鄯問失笑,這是在挑釁考官虞世南?沒想到蕭娘子人好、字好,膽子還大。
蕭清婉停筆,又偷偷換回宣紙。鄯問細聲:「蕭娘子,為何要幫我,妳不要想要《臨河序》?」
蕭清婉說道:「怕贏後住持不給我喝醉三秋。」她胸有成竹,又言:「僅此一次。」一笑柔媚,如萬般杏景明豔。
鄯問又給蕭清婉加了一道——人美。
鄯問笑了,除了《臨河序》外,蕭娘子心心念念的就是醉三秋,「不論輸贏,都會讓蕭娘子品嘗。」
蕭清婉說道:「一言為定。」
賓客答卷完畢,執事說道:「請諸位選喜歡的作品,並賜與杏花。」
大夥紛紛起身,穿梭在杏林與席案之間,欣賞杏字,墨香雅氣瀰漫。杏花一朵朵投入不同的簍子,大多數竹簍杏花數差距甚微,只有一人不同,蕭清婉的簍子乘滿杏花,多到無處可放,大夥還是非得投給她,差點將桌子淹滿了。
此景引來房喬好奇,他拉著虞世南來到蕭清婉的桌案前,撥開滿案的杏花,看到龍飛鳳舞,形貌各異的杏字,捧腹大笑,搭著虞世南的肩說道:「虞著作啊!虞著作!作孽喔!」
虞世南的刁難讓大夥憤憤不平,所以蕭清婉挑釁贏得眾人親賴,虞世南不讓他們好過,他們豈能讓虞世南舒心?
虞世南看著蕭清婉的字若有所思,蕭家娘子的書法造詣何時爐火純青?他很疑惑,手中的杏花卻放在桌案,疑惑歸疑惑,他對「此人」的書法造詣還是認可的。
結束賜花,大夥依依回到了席位上,幾名執事一一清算簍子裡的杏花,在答卷上以紅墨註明得花數。算花到也容易,只是苦了為蕭清婉算花的執事,數到欲哭無淚,還吆呼所有的執事來幫忙算花,折騰半個時辰才算完,得花數八百四十朵,半數參加曲江宴的人都給蕭清婉投票了。
蕭清婉與執事待到最後,所以是最後一個離開宴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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