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ject Star Gate: 星門計劃2099 - [PSG] 001

「——妳就只是披着人皮的惡魔，對吧？亞諾？」

皮皮曾如此說道。

說實話，聽見這句話時，比起哀傷或憤慨這類情緒，很多很多問號像爆谷般蹦出來塞滿了腦袋。

不僅是當時我只有九歲，沒法一下子聽出句子想傳遞的意思——不，我懂的，我聽得懂的。九歲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人際關係才沒大人想像的那般單純，也有很可怕的一面。只是……對，皮皮的語氣……

語氣很奇怪。

句子的內容跟說話者的語氣對不上。比起演技差勁的歌劇演員沒有感情的朗誦對白，更像路邊的流浪狗突然開口要你滾一邊讓路去，一股把我扯離現實世界的割裂感像是保護罩一樣，把我與聽見這句話本應產生的各種不解哀傷受傷之類的感情隔絕開來。

皮皮這句話好比壞掉的音樂播放器一樣一次又一次不斷在腦海中重複着重複着……聲調、音節長短、停頓位置、咬字力度、口音、口水聲等等都是如此鮮明。可是我只像一個三流偵探，解讀不出這串文字背後的感情。

皮皮不會公佈答案。

她頸上那比她小巧可愛的嘴巴、比她那愛笑的嘴巴還大上一個碼的鮮紅開口，能瞧見本來被肌膚包覆起來的淺白色氣管。生命的液體從那個缺口流走，濃烈的鐵銹味、酒味、油味、木材燃燒過的氣味、汗臭味、腥臭味、毒品味、全都在鼻腔中混和一起。口中的水份像是被抽乾似的那般乾涸。

早就嗨上頭的皮皮父母一臉「然後呢？妳要怎麼辦？」眼簾頹然半垂的盯着我。

我在皮皮身旁不知待了多長時間，皮皮的父母好像毒癮發作了好幾次，像掉在地上的蟬一樣掙扎痙攣。這段期間，我的思緒只是迴盪又迴盪着這句話：

「妳就只是披着人皮的惡魔，對吧？亞諾？」……

『千語隊長！我要讓變異狼群轉向了！目標將於十五秒後進入視野！』

『很好！添、俊，在街口就位，確保沒有小狗狗在轉向時掉失大隊。』

『『遵命！！』』

戰術耳機無線電通訊傳來同伴的聲音。

我督了一眼投影在戰術面罩右下角的平面街道圖——立體街道圖是很好用沒錯，但二維的夠用了，何況現在我只能用一隻眼睛——代表敵對單位的十多個紅點確實由原本朝西方的第二大街前進，像是遇上無形阻力一般減速然後轉換方向。

通訊結束後一切又回歸死寂。

然後……

「……這邊是亞諾，確認目標出現於兩千米外十二點鐘方向。」我冷靜回報道。

計劃順利進行。正如彼得所宣告的一樣，在目視範圍可觀測到是次行動消滅對象。

沙塵滾滾。

老舊碎裂的柏油路面經不起巨物踐踏而粉碎，揚起死灰般的塵埃。

盡管坐在距離目標兩公里外的裝甲車車頂，下肢仍能隱隱感受到隆隆的震動。

通體漆黑的犬型巨獸。

變異種野狼型。

……比小時候在老爸家裏養的獅子還要大上整整兩個碼；基因突變的緣故而多出兩足、以六足奔馳的怪異跑姿；而最令人感到戰慄的是那雙被殺意淹沒的血紅獸眼。

光是對上一眼便能讓最優秀的戰士喪失戰意的眼睛。

這樣的傢伙有十二隻正來勢洶洶地向我奔來。

『全員各就位……』

戰術耳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但我還是彷彿感受到隊友不約而同都屏息靜氣，我也雙腳一次又一次重新調整左前右後的站姿，在拉弓前確認射擊點。

……咦？

發現不應出現在射線之上的物體，那物體穿上了跟我身上一樣的共和國邊境防衛軍戰鬥服。

『約翰叔叔……？隊長——！！』

我焦急地呼喊，這樣內容如此不清不楚的警告其實幫不了半點忙。然而隊友一𣊬間便了解我的意思。

『喂，約翰！你在做甚麼！！』

『他為甚麼出現在那裏！？——約翰！快迴避！你這白痴站在小亞諾的射擊線上了！約翰！』

看不清他的表情，約翰叔叔只是像稻草人一樣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馬路中心——這馬路也是一條連接我和野狼型的直線，而約翰叔叔則是在我跟變異種之間。

『……』

『約翰上士沒有回應……通訊設備曾經中斷，但現在運作正常……見鬼了……』

『藍寶石盾團（Sapphire Shield）。稍安毋躁。』

隊長一聲令下，通訊網絡𣊬間回復平靜。

『卡爾，計算約翰跟野狼型還有幾多秒後相遇；添跟俊追上狼群從旁擾敵減慢目標移動速度；』

『計算中！』

『『遵命！！』』

隊友迅速回應。而隊長那頭傳來了電單車催動油門的聲音。

『至於亞諾……』

『是，隊長。』

『浩傑會帶你到目的地，我要你以狼群三十秒後抵達的位置為圓心，逆時針轉動90度角。從正面迎擊狼群改為從側面射擊牠們，或破壞牠們路線前方的建築物。』

『七十秒！！』聽到卡爾先生報告，腳下的裝甲車隨即開動，我趕緊改為卧伏姿勢以免被甩下車。

『了解。』

『然而，只是堵住牠們的去路並非是最理想的……啊真是的，約翰那傢伙真會添麻煩。更改命令：絕不准放狼歸山，必須在這裏把牠們全滅。

要是真的來不及的話就把我跟約翰都射下來吧。』

『『——！！』』聽到這項命令，隊伍所有人都不由得為之一驚，現場彌漫着驚愕的沉默。

『隊長……妳……』

『小亞諾，聽話……全員依照計劃行動，我去接他回來。』

「喂喂！看過來呀笨狗！那邊有很肥美的五花腩哦～～！！」

「添你這混蛋不要指着我——！！」

添和俊駕駛裝甲車追在野狼群旁邊，時而朝開槍而時而逼近牠們再駛開。野狼型皮粗肉厚，甚至不太害怕疼痛和火，因此開槍效果有限。他們只能在旁叫囂騷擾；而駛太近則有機會陷入被牠們踩凹的路面無法脫身。

有隻野狼型注意到裝甲車的騷擾，牠一爪揮去，把裝甲車劃開了三道最闊處達三十公分的爪痕，掌陀的添扭動軚盤避開下一爪，此時頭頂又飛來一粗大狼尾，裝甲車頂扛下這一擊，但車頂還是凹了。有兩三匹狼摔到在地，可是防衛隊沒法了結這些害獸，沒有理會，也只能任由牠們重新站起甩甩頭，跟上狼群。

「寶貝！我們的距離又拉近了許多了！」俊縮起肩膊拉開與凹陷車頂的距離。

「嘖！這樣根本沒法拖慢牠們！還有臭味彈嗎！？」添問道。

「剛剛引導牠們便用光了！！！啊！還有一枚！！」

看也沒看向副駕駛座的俊，添果斷踩下油門，加速趕到狼群前端位置。

首領狼比跟隨者更龐大的巨軀映入眼簾，體型帶來的威壓引出了人類這種弱小生物最原始的恐懼。

這時，添向俊不約而同瞄了一眼掛在車內中央倒後鏡支架，隨車體擺動的家人照片。

「早就該這麼做……捉緊了！！！」

「去吧！！」

俊強烈扭動肩膀帶動軚盤轉向，傷痕累累的共和國裝甲車隨即如受地球引力牽引的流星往體型最大的野狼型衝撞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首領狼輕易一晃，避開了裝甲車——可身邊的狼卻躲不開首領狼，左腳絆右腳，狼群隨即兵敗如山倒，像保齡球樽一樣以骨牌效應一樣互相撞倒。

「吃屎吧！！！」俊看準時機，握着發射裝置的手伸出車外指向高空，扣動板機，臭味彈在倒地狼群上頭引爆。

「「嗚嗚嗚嗚汪汪汪汪汪汪嗚嗚嗚！！！！！」」

十多匹狼型巨獸吃痛般用前爪摩挲鼻子，發出有點滑稽的哀號。俊和添略帶期待的透過車外倒後鏡觀察，只見野狼型大多倒下了，但首領狼依舊屹立。

牠目眥欲裂怒目睜向裝甲車內的兩個人類，露出宛如鐮刀般的巨大利齒。

明明戰術成功了卻沒有半點成功感，反倒有點地獄無門偏要闖的危機感。

首領狼停下了，照計如此龐大之生物，其散熱能力也必然有所折損。然而……

「喂……不是說體積增長是高度增長的三次方嗎……」

「嗯……」

「不是說巨大變異種的行動力，會因散熱變差所以跑不了多久嗎……」

「是的……」

俊和添莫不震驚的目睹首領狼六足展開屈曲，嘴裏發出低沉的警示嗚叫，狼頭跟地面的垂直距離逐漸縮短……

幾乎同時。

俊踩盡油門，首領狼也彈射起步猛奔。

「！千語隊長，俊和添他們——」

『不准射擊！！他們跟野狼型太近了！！』千語隊長制止了在遠處目睹這危險的一幕的我想要挽弓的手，『而且妳的射擊太珍貴了，不能用在這裏。』

「……」

聽到隊長的話，一股強烈的厭惡感湧上喉頭。

皮皮的話又不知不覺在腦海中播放。

『小亞諾。』

「是。」

『我們會有辦法的。』

「卡爾，分析二人組附近的建築物——」

『已經把俊和添路線上建築物的支撐脆弱點發送給所有隊員了。』

「MVP。」千語讚賞道。「俊！添！加速就對了！！」

『『已經在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語駕駛電單車同時發號施令，約翰就在前方800米處。俊和添以及身後的首領狼則是從她的左方奔跑過來，她電單車的路線跟亞諾就位後的射線平衡，跟二人一狼的路線則是完全垂直。

作戰失敗了，看見與狼群分散的首領狼她不禁如此想道。但若要說放棄仍尚嫌太早，所以她才否決剛才亞諾非正式的射擊許可。

嗯……她快速督了一眼戰術頭盔內題示的倒數計時，如心跳般跳動的淺藍色數字不允許她停下，那怕是減速半分。

「邊移動邊射啊……我的準頭可沒小亞諾那麼強啊……」千語咬了咬唇。她轉頭觀察，定睛在二人一狼路線上一棟施工途中的建築物。分不清是在興建途中還是準備拆卸，但能清楚瞧見建築物內部沒有擺放任何家具。

不是破壞別人的家，這讓她感覺好一點了。

千語確認電單車和約翰之間沒有障礙物後，她放開原本握着電單車把手的左手，筆直地指向剛才選定的目標。

「亞諾……」

『隊長。』

「有甚麼絕不會打偏目標的訣竅嗎？」

『……要是打中了就獎勵自己吃格仔餅？』

「要砂糖嗎？」

『走砂糖多奶多花生醬。』

「我下次會嘗嘗這個配搭。」

千語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瞄向目標。她紅暖磚色的雙瞬散髮出淡淡幽光，稍稍外露的深紅短髮隨風飄逸，舉起的左臂緩緩浮現出跟瞳色一樣的暗紅條紋。

屏息。

『——劣化。』

兩發暗紅光波有如漣漪泛起，離開千語的手心並飛速往目標建築物——被建築物圍繞的塔式起重機、共和國人習慣稱之為天秤——射去。

若是想絆倒或堵住奪命狂奔的野狼型首領，光憑那半毁、頂多有五層高矮小住宅根本不可能，因此那工程裝置才是她的目標。

千語射出暗紅光波後幾乎同時，那天秤的平衡臂也閃過同樣的紅光。戰爭距離至今已有快將有四十年，既可以對那天秤依然沒有損壞感到驚奇，也可以說它距離完美平衡崩潰僅有一線之差。

只見平衡臂上的僅存的黃色油漆𣊬間剝落、金屬快速由鐵灰轉變成紅銹色、然後磨蝕、變幼最後——

「「「！！！」」」

斷裂。

俊和添，還有在裝甲車後窮追不捨的巨狼都注意到了異象，兩人一與一狼的分別在於人類方早就接獲同伴的通知並領先一個車位、而巨狼則是尚未了解發生了甚麼事。

塔式起重機的平衡臂斷裂，動臂失去支撐，快速向下垂，而垂直於地面的塔身也緊接其後如竹筷般折斷。

五十多米高的塔式起重機頃刻化身巨型斷頭台往巨狼劈下，裝甲車則是與天秤擦身而過。

現場爆發出轟天巨響，夾雜着野獸悲嗚。𣊬間塵土飛揚。千語沒空理會隊友和野狼型，她將視線放回到前方那約翰越來越大的身形。她只好內心祈禱一切暫告一段落——這念頭剛起，神便背叛了她。

『——俊！！添！！』無線電傳來卡爾的呼喊，把在場所有人原本放下的心頭大石再次提起。

『繼續跑————啊！！！！！野狼型還未倒下！！後續狼群已經趕上來了！！』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清晰的記憶。

每天每夜都像是殺戮的機器般，撕咬弱小的獵物而不吃掉，撕碎同類只為感受那難而言喻的快感。

那種快感、欲望隨腰間多出的兩條腿而出現，並慢慢膨脹、變大，無法自拔、無法抗拒、無法壓抑，與之相對的腳下事物變得越來越緲少，身後的同類越來越多。

在殺與被殺之中，我感受到，自己的時刻即將到來。

然後來到今天。

伴隨頭部強烈的痛楚，映入眼簾的是那身穿白色毛皮、坐在金屬坐騎上的人類雌性。

突然我不感覺到痛了。

突然間我清醒了。

身軀充盈着力量。

六肢變得輕盈。

風，聽從吾的差遣。

吾由衷的感謝妳呀，人類。

吾會好好品嘗你的慘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IwvepH7Z

雖然一點科學根據也沒有，但我感受到了視線。

順着感受的方向望去，那雙猩紅雙眼退卻了所有殺意，彷彿能從中看到半點知性。

彷如智慧老人一般的野狼首領，雙眼如巨大探射燈散發光芒。詭異的紅色光粒子形成數道旋風一般圍繞首首領及背後的追隨者。

「——中獎了。」

違抗恐懼的本能，理性快速運轉得出的結論使我不禁笑了。

「啊哈哈哈哈！！！中獎了中獎了中獎了！！！

————————是『超獸』啊！！！！！」

像是電擊一樣的感覺閃過，我連忙喊道。

「不能！亞諾！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一陣惡寒竄過背脊。快要褪色的記憶立刻鮮明起來。

本能軀使我從剛剛停定的裝甲車上倏地站起來，踏好姿勢挽弓。

我瞄準那飛揚塵土以異常速度消散的馬路。

「呼……嗄……呼……嗄……」

呼吸也變得粗重，心跳劇烈得我快無法瞄準了。

可是……我一定要在這裏……將那怪物……

『不能！亞諾！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千語隊長焦急的聲音響起，要求我繼續按兵不動。

此時約翰叔叔在我和千語隊長形成的直線之上，千語隊長快將接觸約翰叔叔。狼群無視了裝甲車內的俊大哥和添大哥，轉彎直奔千語隊長而來。

「咦！？可是那不是……」情況似乎又變回一開始那樣，隊友站進了我的射線之上。

『對，那是「超獸」啊！』千語隊長的聲音異常亢奮，『據我推測那是隻是能使用風的「超獸」。』

「那不是很危險嗎！？絕對不能——」

『是的，絕對不能放牠跑了。』千語隊長的話讓我𣊬間冷靜下來分析情勢。

「……啊。」

『是的亞諾，你留意到了。很棒很棒。』

我留意到了。

剛才之所以無法射擊，除了約翰叔叔身處射線之內，更是因為野狼群還未進入我的射程。狼群最起碼要越過約翰叔叔一段距離後才會進入射程。以狼群一段時間後抵達位置為圓心移動，便能確保約翰叔叔跟前去營救的千語隊長走出我射線——但這樣做狼群依然不在射線之中，狼群必需轉向朝我這邊移動……

「——千語隊長！？妳一早決定要當誘餌了嗎！？」

『啊哈哈哈哈連這也發現到了嗎？好聰明呀小亞諾！！你給我……上車！好！我接回約翰了。』約翰叔叔被千語隊長像當街擄人一樣一把抓起放到後座。『在戰術會議觀看這狼群的影象是我便察覺到有機會中獎了……嗚唔嘻嘻嘻嘻……

小亞諾啊……妳知道解決一匹「超獸」有多少獎金嗎？妳知道我們防衛隊的裝備有多少年沒更新了嗎？可惡的財政部……喂！添！俊！想有命花獎金就給我趕緊離開亞諾射線的延長線！！！！卡爾！攝影機有對準「超獸」吧！？要是甚麼也拍不到我就把你的寶貝電腦便劣化掉！！』

『『嗚咦！？』』

『嗚誒！？』

……千語隊長像是轉換了人格，一下子很亢奮一下子變得莫名激動甚至鼓躁。

啊……我想起來了，每次談到錢的事她都會這樣。

啊。感覺她好厲害啊，可是同時又有點失望啊，這樣矛盾的心情是為甚麼呢……

亞諾的心情總算平復下來了。

明明是軍校首席畢業，可是一旦緊張起來便會出意外。是把神經刀。

不過，這也意味着不緊張時的她，

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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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望後方，也能從那有如數十道雷擊一樣的腳步聲判斷出敵人正跟我方遂少拉近距離。

「超獸」很危險，牠們過於聰明，必須要在其剛誕生之時便扼殺掉。

絕對不能放走。

哪怕是賠上自己和同件的性命。

可是我也沒有化身一位19歲少女一生夢魘的惡俗興趣，她已經活得夠累了。

因此今天我也依舊不打算死掉。

「亞諾。不用顧慮我們。」

我重施故技，使出劣化攻擊，前方的道路、建築物、交通燈、電線桿瓦解、折斷、變形、粉碎。我聽見了亞諾稍微驚呼了一下。

「我們不會死，」目前狼群與亞諾的射線輕微錯開，假如一下子扭轉方向有機會殺不死所有變異種，要逐點巧妙調整角度才能確保所有變異種都能在發射𣊬間處在炮擊的直徑內。可那樣我跟約翰恐怕躲避不及，牽涉其中。

「妳不會打中任何同伴。」在遙遠前方如沙堡倒下的碎石和混凝土，形成一條土製的傾斜跑道。那樣我便可以在不需減速的情況下急轉彎了。

我下定決心，踩下油門。從倒後鏡中可以督見在後頭追趕的野狼首領。

看起來是沒那麼暴戾，可是定睛一看還能瞧見掩藏起來的猩紅殺意。

甚麼嘛，裝得一副人模人樣的，結果還是瘋狗一隻嗎？

無聊。

「還有……今晚我們一起去吃燒肉吧。作為獎勵。」

我進入土製跑道之前，望着開始泛紅的天幕如此說道。

「千語隊長，這句話我可沒聽漏哦。」

亞諾猛地睜開雙眼，水藍色雙眸散發幽幽藍光，有着相同色彩的長髮在藍色光粒子的簇擁下彷於白雲一樣輕輕飄起。

她踏出左腳，重心置中，收緊腹部，接着雙手挽開複合弓。

右手握緊弓弦往耳後拉。

弓上無箭。

閉上右眼，以右眼為中心，白哲的少女臉龐上浮現出淺藍色的條紋。

飄浮半空的藍光粒子像有意識一樣往複合弓上匯聚，逐漸組成箭的外型。

一支光之矢，有如羽毛輕盈搭載於箭台之上。

弓弦已拉至極限，狼群已進入射程之內瞄準鏡的準星對準了目標。

有如以美貌與善於箭術聞名的奇幻生物——妖精一樣的美麗身姿……

友軍將於三秒後離開射線。

二……

一。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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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之光矢離弦一刻，霎時膨脹成直徑五十米的光柱。

一𣊬間，白中泛藍的光炮淹沒大地。

萬物為這藍白審判而為之噤聲。

野狼型受到直擊，連臨死悲鳴都來不及發出便煙滅了。

空氣彷彿是這時才來得及反應一樣……

「轟轟轟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嗚嗚嗚嗚嗚——！！！！！！！！！！！！！」

裂天巨響及爆風一下子釋放出來，大地發出悲鳴晃動，千語感受到背後一股推力，電單車以高於原廠最高設定速度向前狂飆飛馳。路旁的建築物、行道樹、燈柱彷若經歷十級颶風吹襲一樣盡皆往兩邊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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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語比預料之中還跑多了數百米才停下。待她停車往回頭查看……

能消楚看見依舊破舊不堪的荒廢城市風景，頗為明顯突兀的穿了一個大洞。

千語像是壞掉的機械人一樣卡卡的扭轉頭看向射出這發炮擊的少女。

「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歉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做過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QAQ！！！！！！！！！！！！！！！！」

有着水藍色長髮的少女正十分歉疚的蹲下抱頭高喊請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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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灰都不剩的野狼群，千語只能在心內祈求，單憑影象證據，也能領取狩獵超獸的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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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G]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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