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演義 - 刺殺任務

而就在幾人討論神筆之事時，男城的另一處，一道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迴廊中燃著昏黃的油燈，火光在牆壁上投出搖晃的影子。

被江俊毅親手擊暈的影炎衛，此刻早已恢復意識，但雙手反綁，嘴角尚有血跡。她一身輕甲早被除下，只著貼身黑衣，由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拖行，拉進這間男軍地下的審訊密室。

這裡冷得像井底，空氣中瀰漫著金屬、生鏽與壓抑的味道。

不遠處，腳步聲傳來，一名身材壯碩、氣息冰冷的男軍長官走了出來，軍服熨貼，左胸佩有兩枚銹紅色十字徽章，象徵情報部高階審問官身份。

幾名士兵熟練地將影炎衛按倒在木製審問椅上，用粗麻繩與金屬扣具固定四肢。她沒有掙扎，只是抬起頭，冷冷看著那名長官，眼神裡沒有屈服，只有寧靜與某種藏匿極深的驕傲。

「你是誰？」長官問。

她不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啪——

長官抬手一記掌掴落下，聲音清脆，在狹小空間中格外刺耳。

「再問一次。」

她吐出一口血絲，冷冷道：「不必問了，我不會說什麼的！」

長官目光一凝，走近半步，語氣低沉：「你潛入的是江司令的寢宮。你身上的隱刃、毒針、連筋麻線，都是一擊致命的規格。而我知道，你是影炎衛。」

他頓了頓，聲音幾乎咬牙切齒：「而影炎衛從來不只是刺客。你們是情報載體，是思想種子，是活人機密。」

她掃了一眼站在房中三名士兵與那名長官，嘴角緩緩勾起，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我想……你們其實並不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國家機密。」

她的聲音低柔，語氣極輕，卻像絲線一樣在密室中緩緩飄動。

「你們想要的，是征服。」

她抬起眼，眼神柔和得近乎無害，卻又讓人無法忽略那股壓在心口的張力。

「你們三個，我願意讓你們一人一晚，」她輕聲道，「換我自由。這是個划算的交易。你們知道我不是普通人，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

她故意讓肩上的束帶滑落一寸，露出一點鎖骨與頸側的傷痕，似乎脆弱，卻更像故意製造的破綻。

那名長官眼神一凝，沒有立刻說話，士兵們則明顯露出動搖之色，有人咽了口水，有人眼神游移不定。

但長官卻只是冷笑一聲，緩緩走近。

「妳們影炎衛……果然什麼都學。」

他倏然一掌拍在她身側的椅背上，發出沉悶巨響，嚇得兩名年輕士兵一抖。

影炎衛卻笑了，聲音愈加輕柔：

「我不是誘惑……我是交易。你們這些人，平常在前線受多少苦，我不是不知道。」

她語調悠然，仿佛是在輕輕織網：「江俊毅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苦悶？但我知道。我能補償你們。」

她語聲越來越低，越來越貼近人心深處——

——直到長官猛地轉身，厲聲道：「你們兩個，出去！現在！」

士兵一愣，但仍照令退場，只留下他與影炎衛獨處。

門關上時，他走近一步，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你這一套，也許對別人有用。」

油燈在牆上微微搖晃，投下兩人的影子，一高一低，一直在地板上相交又分離。

影炎衛緩緩抬起眼，看向那名仍站在她面前的長官，語氣輕柔地說：

「現在……只剩你了。」

她聲音中不帶挑釁，也不帶情緒，卻像在陳述一個自然的事實。

「所以，先幫我鬆綁吧。」她說得理所當然，語氣裡竟有一絲溫柔。

長官沒有立刻動作。他的臉依然冷硬，雙手背在身後，但眼神微微晃動了一下。

「……妳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對吧？」

影炎衛輕笑了一聲，側過臉，讓髮絲自然垂落，遮住一邊鎖骨的紅痕，反而讓另一邊的肌膚在燈火下顯得白得刺眼。

「當然清楚。你也知道我不會說出任何情報，那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一個晚上？兩個？」

她微微傾身，鎖鏈在木椅上發出輕響，如同無意間的呻吟。

「還是……你想耗我三天三夜，最後還是讓我走？」

長官咬了咬牙，目光有一瞬間從她的臉滑向她的肩，然後迅速移開。

她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幾乎貼近靈魂深處：「這房間沒有監視，沒有別人……你知道我說得沒錯。你只要鬆一下手指，就能讓一切簡單一點。我不會反抗，你要我怎麼配合……我都答應。」

她眼中沒有恐懼，只有計算過後的自信與靜靜燃燒的引誘。

長官的手指在背後微微動了一下，牙關緊咬。

她就那麼坐在椅上，雙手被束縛，姿勢受限，卻絲毫沒有失去她的氣場。

那身緊貼身形的黑衣雖因審問而有些破損，卻反而讓輪廓更加明確。肩線俐落，腰身纖窄，曲線在繩索下若隱若現，猶如一把隱藏在絲絹中的彎刃，優雅又致命。

她的雙腿修長，比例勻稱，即使被繩索固定也顯得姿態從容。鎖骨起伏自然，胸前線條在燈火之下若有若無地起伏，每一寸肌膚都透出經過訓練與自律後的彈性與張力，不是柔弱，而是極致控制下的美感。

她的五官並非甜美可愛那類，而是銳利與柔和交錯的魅力：雙眼細長，眼尾微翹，帶著一種看穿一切卻懶得拆穿的慵懶；唇形飽滿，輕輕上翹時似乎總藏著一句還沒說出口的危險話語。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危險的美」，那種美不是單純來自皮相，而是來自她知曉自己的身體、表情與氣氛該如何作用於他人內心深處的慾望與防線。

在這樣的審訊室裡，哪怕雙手被反綁、武器盡失，她依舊像是一位操縱整局的舞者，用身體與沉默，慢慢挖掘對手心理最脆弱的那一點。

她知道自己有多美——

而她更知道，怎麼用這種美，取得優勢。

空氣越來越悶，像是整間密室的燈火都在她的目光中慢慢熄滅。

她低聲說話，不帶半點急促，語氣像霧一樣繞過理智，落進那名長官的耳中。

「你真的想繼續演這場無聊的審訊嗎？」

「還是……你願意換個方式，讓你舒服，也讓我自由？」

她語氣輕得像羽毛，語速卻極慢，讓每一個字都在那名長官的心底留下印子。她微微前傾，雖仍被綁著，卻刻意讓呼吸貼近他耳側，像是用體溫誘惑，更像是用視線下達命令。

那名長官的呼吸開始變重，喉結上下滾動，眼神在她臉上與鎖骨間徘徊，終於，他眼中的那道理智線——斷了。

他咬牙，聲音低啞得近乎粗啞：

「……幫我……」

但話未說完，影炎衛忽然微笑了。

那不是羞澀、不是順從，而是一種令人寒意乍起的笑——獵物終於咬住了鉤，魚線在她掌控之中。

下一瞬，她雙膝忽地用力一蹬，身體猛地前傾，纏在椅背的繩索忽然斷裂！

那是一道早就藏在背後的切割線——細如蛛絲的鋼線藏在她發束之中，在審問中早已慢慢磨鬆束縛。

長官驚覺已遲，影炎衛反綁的雙手猛然解脫，她手肘一撞，擊中他胸口，緊接著一個翻身，騎坐在他胸前，膝蓋壓住他肩膀，雙手扯下藏在袖內的黑刺！

利刃已貼上他的頸動脈。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呼吸未亂，語氣卻冰涼如刃：「男人一旦用下體思考……結果總是差不多。」

長官被壓制在地，雙手被她用膝蓋死死鎖住，脖頸處傳來冰冷的刺痛感——那柄藏於她袖內的細刃正貼在他的動脈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見血封喉。

他瞪著她，還來不及反應，一句話便從她口中緩緩吐出，字字如刀。

「……你若早點決定跟我上床，趁我還沒掙脫繩子，或許我真的會考慮——和你好好『玩玩』。」

她眼神銳利，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情緒。

「但現在？」

她嘴角緩緩上揚，像是在看一件廉價破爛。

「你只是個在慾火中輸掉理智的蠢貨。」

那長官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卻說不出半句反駁。他知道，她說的全是實話。自己剛才的動搖、目光的游移、那一句還未說出口的請求，全都被她看穿、預判、利用。

她倏然翻身躍起，黑衣在燈火中掠出一道殘影，幾乎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密室黑暗中，只留下那名長官仰躺在地，臉上交錯著羞辱、懊悔與無邊的怒意。

黑夜如墨，男城主堡的走廊靜得能聽見火把燃燒的聲音。

誰都不知道，那名被押入地牢、被認為已經失控的影炎衛，此刻竟然——出現在了司令室外。

她動作輕盈如影，幾乎沒有留下腳步聲，身上的繩索早已被她棄置，而一身黑衣在夜色中與陰影融為一體。那雙眼不再柔媚，而是冷、準、殺。

門外有兩名近衛守著，她未多言，也不拖泥帶水。

兩道黑影閃過，劍光幾乎未亮。

一名衛兵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喉頭便已被割斷；另一人想轉身呼喊，卻被她從背後一肘擊斷頸骨，身軀軟倒在牆角，連一聲兵刃落地都沒響出。

她輕輕推門，門軸發出一絲細不可聞的聲響。

正欲一躍而入——房內傳來低穩的對話聲。

「這支筆，不只是武器，而是創造本身的權限。」

是江俊毅的聲音。

緊接著，另一道冷靜的男聲響起：

「我剛畫出一隻狗……但牠沒有活起來。」

那是陳韋勳。

還有一聲帶著推理氣息的語調低聲說道：

「牠沒有靈魂，是因為你畫的時候沒有賦予牠『存在的價值』，筆不接受那種機械式的複製品。」

——劉永浤。

影炎衛屏住呼吸，指尖已輕搭在門框邊緣。她的眼神在一瞬間閃過利刃般的決斷。

——不能進去。

她再清楚不過，江俊毅與陳韋勳聯手，外加劉永浤，哪怕她一擊得手，也無法全身而退。

她咬了咬唇，輕輕收回手指。

「我去洗個臉，準備睡了。」江俊毅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接著是椅子被推開、衣袍摩擦的聲音，還有他低聲吩咐的一句：「冠瑋，把神筆收好，明早送到情報室鐵箱內。其他人先回去休息。」

房中傳來幾人陸續應聲，門打開又關上，一一離去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影炎衛靜靜躲在門外走廊盡頭的黑暗中，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壓到幾近停滯。

她等了整整五分鐘，直到屋內只剩下一人、燈火被逐一熄滅，只餘桌邊那盞微亮的燈芯在晃動。

然後——她動了。

一步，兩步，無聲地走近門邊。

門未上鎖，江俊毅顯然不覺得自己需要擔心這層堡壘內有人膽敢夜入主帥臥房。

她輕輕推門，門軸連一點吱聲都沒發出，仿佛也臣服於她的沉靜。

室內一片昏黃。

江俊毅側身躺在床上，衣袍半解，一隻手搭在額頭，雙眼閉著，似已入眠。

影炎衛站在門邊，目光冰冷，足尖落地無聲，如一縷黑影掠過地毯，靠近床榻。

她的右手早已攏在袖中，藏著那柄細刃，而左手準備掀開床邊的帷幕。

只要再靠近一步，只要他沒有察覺——

這一刀就能封喉。

她屏住呼吸，貼近，視線死死鎖定江俊毅的喉頸動脈——

他沒動。

但下一秒——他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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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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