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太大了啦！但我好喜歡 - 第08章、破布要組合成一塊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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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週二，沈聽夏一結束課程，便背著琴袋直奔拾音小舖──他們即將進行WILDPATCH的第一次正式團練。

就在昨天，她被嘉宏拉進了一個新群組，名字取得誠意滿滿又毫無包裝：『破布』。群組裡目前只有三人——她、梁嘉宏和曾齊駿。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sfwntI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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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還沒湊齊五塊拼布的半成品，卻已經大聲喊出團名，要做一塊最吵、最狂的音樂拼圖。

推開拾音小舖的木門，熟悉的鈴鐺聲伴隨木地板的吱嘎聲響起。店裡還是那副舊模樣，門口的九重葛快死不活，老喇叭放著爵士老歌，唯一精神奕奕的是店貓——胖胖，此刻正盤踞在門邊，像個沉思的哲學家。

沈聽夏彎腰摸了摸牠的下巴，牠喵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你來啦。」吧檯後，老林從背後冒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把剛擦完的吉他。

「我先到啦，嘉宏和齊駿今天課上滿，要五點才會過來。」沈聽夏點點頭，晃了晃手上的鑰匙，「嘉宏先給我鑰匙了，我先去團練室開門。」

「去吧。」老林點頭，但在她準備轉身時，忽然開口：「欸，你唱歌，有學過嗎？」

「啊？」沈聽夏停下腳步，轉頭看他，眉毛微皺，「沒有啊，怎麼了？」

老林低頭，將手上的擦拭布塞回口袋，語氣卻難得柔和：「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那種唱法，特別，帶情緒，像沒人教過，但自己摸索出來的。」

沈聽夏一愣，有點不知如何反應，只是點點頭，輕聲說：「……謝謝。」

「樂器我都幫你們開好了，自己進去試吧。」老林說完，又回到他那堆永遠擦不完的老琴堆裡。

沈聽夏推開團練室的門，屋裡空無一人，牆上的吸音棉顏色斑駁，但空氣中卻有一種熟悉的緊張感，像是開演前一秒的深呼吸。

她抱著琴，撥了一下弦。那聲音在空間裡迴盪，乾淨、孤獨，但也像是預告了什麼即將開始。

她想，這大概就是——真正的開始了。

是她熟悉的那幾個和弦，也是她早就會的旋律。唱著唱著，甚至有些走神，腦中浮現那天烏克麗麗說明會上，小朋友們抬頭聽她唱歌的眼神——那種純粹、專注、零壓力的注視，彷彿她不是被期待表現的人，而是被聽見的人。

她唱著，直到門被推開。

「Yo～我們來啦！」梁嘉宏的聲音率先傳來，他手上還拎著鹽酥雞。

「我靠，練團室這隔音，太清楚了吧，我還沒進來就聽見你唱。」曾齊駿踏進門，一邊抱怨一邊將吉他放好。

「啊、你們到了。」沈聽夏趕緊停下來，把琴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剛剛……在試音。」

嘉宏一臉惡趣味：「不錯欸主唱～妳這副聲音再搭點和聲，絕對勾人。」

「別鬧了啦……」沈聽夏小聲嘀咕。

三人快速準備，開始了WILDPATCH的首次團練。

結果如預期——大災難。

嘉宏的鼓點總是跟齊駿的節奏差半拍，沈聽夏唱副歌時經常會被他們「節奏打架」逼到走音，而每次她試圖修正，結果就是「更亂」。

一首歌沒唱完，三人就像被擊沉一樣癱在練團室中央。

「這哪是WILDPATCH……這是WILDSCRATCH吧？」嘉宏癱在地上，舉手宣告陣亡。

「你在那邊亂比喻……但真的好像在災難片裡。」齊駿撐著椅子翻白眼。

沈聽夏把吉他放下，苦笑：「是不是我唱得太弱了？」

「不是，是我們節奏根本不穩。」嘉宏一臉嚴肅，「你唱得沒問題，是我們沒有一個能把所有聲音黏在一起的核心。」

「你們想說的，其實就是──」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老林不曉得什麼時候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一罐綠豆沙。

「你們現在這樣，就像三塊布想湊成一件外套──怎麼縫都縫不起來，因為沒個底布。」

三人面面相覷。

「說人話好嗎老闆？」嘉宏躺著哀號。

「貝斯。」老林語氣簡短明瞭。

「你們現在最缺的，不是創意，不是技巧，是穩定。」他把綠豆沙放在鼓上，「樂團裡，最重要的不是音最亮的主唱，也不是最花招的吉他，是那個穩定整個結構的──貝斯手。」

「那……要去哪找啊？」齊駿挑眉。

老林沒多說，拿出一張照片，大約兩年前左右的，丟到他們面前。

照片裡是一張團練照，他指著一個高個子拿著貝斯、笑容極淡。

「他叫陳兆森。」老林說。

「以前在我這邊打過工，貝斯彈得超準、也超不搶戲，是最適合補你們這種失控小樂隊的人。」

「可是……他現在在哪？」沈聽夏問。

「還在附近打工吧。」老林撇撇嘴，「他是瀚光大學土木系的怪胎，大概每天六點會在附近的燒臘便當店排隊，準時得跟碼錶一樣準。」

嘉宏眼睛一亮：「我認識他！以前打工遇過一次，他不太講話，但超可靠！」

「那還等什麼。」老林聳肩，「你們如果想成團，就先把團員湊齊。」

三人對看一眼，看了一下練團室的時間，下午五點五十分──

下一秒——

嘉宏：「我去買便當！」

齊駿：「你確定不是因為你餓了？」

沈聽夏笑了笑，心裡有個聲音悄悄冒出來。

──也許，這群人真的能把一塊塊不完美的碎布，縫成一件超酷的舞台服。

瀚光大學理工學院的天空總是比藝術學院灰上一點點，大概是因為建築物特別厚重，或者空氣裡飄著工程系學生常用的混凝土夢想。

陳兆森從教室走出來時，正好擦肩而過TURING的三位成員。

「喔——這不是兆森哥嗎？」魏子謙眼尖，率先揮手，「什麼風把你吹出來的？」

「下課的風。」陳兆森語氣平淡，背著包，看起來像剛剛才被期中報告炸完一樣。

唐瑾站在子謙旁邊，沒有開口，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魯允熙則邊喝能量飲邊用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像在判斷他現在還是不是「可挖角名單」，但隨著TURING的風格穩定後，陳兆森似乎不是那麼需要的存在了。

「我們剛好要去團練。」魏子謙笑著說，「還記得我們以前那個……什麼？『全頻段低頻填充夢幻樂團招募計畫』？」

「你那個取名真的爛到爆。」魯允熙一口接上。

陳兆森淡淡一笑，「記得啊。還記得你們說我的手型適合你們團的視覺構成。」

「喔對！唐瑾那時候還特地幫你調配合成器頻率，說要做出『人聲貝斯融合』什麼的——」

「但我沒答應。」陳兆森語氣一如往常地穩。

這一句，讓空氣沉了半秒。

他接著補了一句：「那時候就覺得你們的音樂很厲害、很精準……只是，不太需要我。」

唐瑾總算開口，語氣很輕：「我們的創作裡，很多低頻本來就交給合成器。只是想試試看，把那部分交給一個活人……會怎麼樣。」

「我知道。那才是我拒絕的理由。」陳兆森低頭看了看手錶，「有貝斯在，音樂可能會更有呼吸感。但如果那個呼吸從來不會被需要，那我在不在就沒差了吧。」

魏子謙聽完，笑了兩聲，「還是一樣哲學派。」

「沒有啦。」陳兆森背包往肩上一扛，「我只是不想一直演自己在融入。」

三人沒接話。

校園大道的陽光斜斜地照下來，草地上有新生在拍迎新活動的定裝照。那邊是青春的喧鬧，這邊是一段沒有被寫下的合作史。

「我會繼續念土木研究所啦。」陳兆森說，像是結束話題的方式，「畢業後也許就回去幫家裡接案子，或蓋房子。」

「然後蓋一間團練室？」魏子謙笑問。

「還要附錄音室。」魯允熙接。

「還要送便當。」唐瑾補了一句，難得開玩笑。

陳兆森挑眉：「說到這個，我等一下要去買燒臘便當，你們要不要順便帶？」

「我在減脂欸。」魯允熙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炸雞翅膀。

「我不要鴨腿的話你會生氣嗎？」魏子謙問。

「你不配吃鴨腿。」陳兆森留下一句，轉身就走，他才剛走出幾步，忽然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對了，那天的破布亂入秀我有看到。」

三人同時一愣。

「喔喔喔──？」魏子謙反應最快，馬上湊上前，「怎麼樣怎麼樣，你評價如何？」

陳兆森轉過頭，神情不變，語氣也一如往常地穩如老鐘：

「你們那場被搶戲，沒報警我有點失望。」

三人：「……」

「尤其你們主唱那時臉都垮掉了吧？現場壓力應該比地震還強。」

「欸你這種話是稱讚還是挖苦啦？」子謙大笑，眼角都有淚了。

「都不是。」陳兆森肩膀微聳，「我只是在想，要是你們早三年就那麼有溫度……我也許就會答應那封邀請信了。」

這次他沒再停留，轉身走向便當店的方向，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像是加熱完畢的一記冷吐槽：「嘛，感謝那三個破布團員，總算讓你們有點人味了。」

風一吹過，三人靜默了一下，然後繼續往音樂系的方向走。

「我說真的。」魏子謙收起剛剛那份笑意，語氣變得平靜，「他其實早就是可以站在我們舞台上的人。」

唐瑾沒說話，只是把背後的吉他背得更緊了些。

他們少了一位貝斯手，但也因為那個缺口，TURING才成為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那個沒填上的位置——

就像低頻留白的旋律，不是因為少，而是因為無法被複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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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破布要組合成一塊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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