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電梯至少每層樓都停過一遍,就在姍姆他們做好人擠人的準備的時候,電梯門開了,一大堆人從電梯裡推擠出來,似乎是要過天橋,所以空曠的電梯裡只剩下三個人。一路上電梯門不斷的開開關關又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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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五分鐘了!」迪克說,他正按著延長鍵,讓一個七十歲的老翁得以把輪椅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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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關門中,The door is closing。」老伯伯終於上電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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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了!」姍姆說:「只剩下二十三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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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框咚咚!」電梯上方傳來一陣莫名的噪音,同時他們聽到某種物體加速劃過空氣的呼嘯聲。
「發生什麼事?」姍姆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紫姍的昏迷、府前廣場的大火、自己的惡夢、反抗者的屠殺,以及,紫姍跟夏綠蒂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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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股力量把姍姆硬生生甩到電梯左面的牆壁上,姍姆旁邊的其他七位乘客也重重的撞上左邊的牆壁,力量之大無人能有反抗的餘地,緊接著,電梯似乎不斷與電梯井的牆壁產生碰撞,發出砰__咚的噪音,趴在地上的人都因這股力量重重的撞上電梯地板,爾後彈起來,或被甩向左邊牆壁,或晃蕩到右邊牆面;或「崩」的一聲撞向電梯門,或翻滾不知多少圈而撲向彼此。一開始大家都不知道災難發生的原因,不過隨著時間的推進,大家終於發現電梯的數字螢幕不再顯示樓層,而且他們也不再往下,似乎在往上升,同時,他們發現不斷有落石或甚麼的撞擊著電梯的樓頂,而且福爾摩斯還發現,電梯的樓層控制板完全報廢,而且電梯現在劇烈晃動,或左右晃動,或前後晃動,有時前後左右一起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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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地震!」福爾摩斯聲音顫抖的說:「芮氏規模至少有九點零的超級大地……」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天花板的裝飾磚部分整個坍塌下來,同時,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停電了,至少姍姆因為視覺暫留還能躲過從後面往門口倒的一名女士,他們也不再左右搖晃上甩下甩,在一片黑暗之中,姍姆認為她輕飄飄的沒有重量,不過她才剛懸浮起來,就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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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在往下墜落啊!」她試圖用尖叫聲蓋過祈禱聲,不過另外一種聲音壓過他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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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像是骨牌連鎖倒下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大上一萬倍,還有某種沉眠的怪物咆嘯的聲音。而且,她突然有一種壓迫感,感覺電梯的空間正慢慢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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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要塌啦!」福爾摩斯難得驚慌失措地說。接著電梯的底部重重撞上了某根倒塌的梁柱或橫桿,一股沉重的力量壓迫姍姆的五臟六腑,先是後腦杓重重的撞上天花板,再是臉部重重的貼在地上。所有人都停止懸浮,不過沒有人停止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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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知是福是禍,如此的確減緩了電梯的速度,電梯壓著那橫桿再往下墜大概再三到四層樓個高度,期間發出難聽的刮花斷裂聲,是用指甲刮黑板的百倍以上,可以使人暈眩並暫時失聰。但也不過就如此而已,大家都活下來了,只是有些瘀青和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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姍姆試著站起來,但她膝蓋的韌帶似乎扭傷了,她再次跌坐下去。而且跌坐的過程中還壓到迪克受傷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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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ch!」迪克摀著他的腳踝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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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姍姆,其他人也嘗試站起來走動,那位老翁,則必須設法修理好他支離破碎的輪椅。大部分人只是瘀青和擦傷,稍微用手熱敷過後都能夠站立行走,只不過仍然暈眩想吐,耳膜刺痛,再加上漆黑一片,又是跌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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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光線!」有一位中年男子用英文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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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有手電筒嗎?這樣或許我可以修好供電設備。」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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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姍姆想到了自己的背包,有它作為緩衝讓自己沒什麼致命性的傷害,不過該不會東西已經碎掉了吧。憑藉著觸覺,姍姆打開手電筒,照亮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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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露營用吊燈型手電筒。」她說:「至少可以撐五、六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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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此時才看清楚彼此,同舟共患難,現在在這艘小船上的,排除掉姍姆、福爾摩斯和迪克,總共有七個人,每個人都是鼻青臉腫、傷痕累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S7ujDer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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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隊一定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說:「我們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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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來自我介紹吧!」一旁的迪克提議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dKb6JYB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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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請大家圍成環形,似乎每個人都會說英文,所為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由姍姆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懷特姍姆,」姍姆說:「我喜歡物理和數學,不喜歡預言學家和預知夢。我有爸爸、媽媽,和妹妹紫姍,他們都不再這兒。還有……我身上有背一個背包。」這是迪克提出的主意,自我介紹順便清點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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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雅碧思˙迪克」迪克說:「我喜歡地圖和簡介,喜歡彈吉他,不喜歡在電梯裡遇到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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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大家一起笑了下,打破沉重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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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側背包,」迪克說:「我妹妹福爾摩斯也在這艘『船』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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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福爾摩斯。」福爾摩斯說。姍姆暗暗觀察聽眾的反應,顯然有些人在憋笑;有些人則是瞪大了眼睛;還有人顯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幸好這邊沒有福爾摩斯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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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推理跟拍攝奇蹟視頻,」她環顧四周後說:「也喜歡看偵探小說。我對於現在我們的處境非常擔心。物資的話……我有一些詩詞信封,不過是中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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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亞伯˙賽恩提斯,」在一陣沉默後,一名穿著骯髒白袍的三十餘歲男子率先開口:「咳!我是阿拉伯國家科學中心的首席發明家,目前研究的項目是空氣流動發電機。我的癖好是寫作跟畫畫,我妻子一樣是在那兒上班的發明家,我們有個五歲的小孩叫做西李子,他們現在也都在這艘『船』上,哈,這樣稱呼這台電梯還挺有趣的。你們也打個招呼吧。」他對著在手電筒光照範圍外的兩團模糊影子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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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瑪莉˙賽恩提斯,」一位同樣穿著白袍的三十餘歲女子和藹地說:「我除了研究外,還會負責維修設備。嗜好是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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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西李子˙賽恩提斯,」在母親的鼓勵下,生澀的捲髮男孩終於開口:「我覺得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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姍姆確實覺得胸口悶痛,只是沒想到是氧氣不足所致。比較年幼的孩子,像是福爾摩斯,都傳來如肺部撕裂般的痛苦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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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誰沒有自我介紹呢。」迪克說,「或許我們應該先把這臺電梯鑿出一個洞之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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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黑暗的角落傳來一位老人嘶啞的聲音:「剛才電梯在那而撞來撞去勢必撞出好幾個破孔啦!只要把落石泥灰搬開不就得了。我們的自我介紹可以等到那之後再進行……咳咳咳!」
「爺爺您還好吧!」還傳來一位青年的聲音:「爺爺可能只是呼吸不順而以,」青年轉而對姍姆等人說話,「我可以跟你們一起搬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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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幫忙!」姍姆察覺有人影從左方陰影處走來,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女高中生,另三人震驚的是,她是一名台灣人!
「還有其他人嗎?」迪克嚷著:「麻煩從所在地到燈光處這裡集合!同時注意周遭夥伴有沒有失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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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走不出來啊!」從後牆的瓦礫堆裡傳來一位老媼的聲音:「我的雙腳都骨折了,隨我同行的護理師也都不見了!還有,我旁邊有一位一歲多的嬰童,地震的時候她正好跌在電梯角落的毛毯上所以沒事……不過感覺現在沒了呼吸也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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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務之急__是__挖出可以呼吸的洞。」姍姆斷斷續續、緊促地說著,「我也快窒息了。」
一行人迅速的分配好工作,姍姆跟瑪莉負責幫助老媼跟嬰兒脫困,女高中生負責照料傷者、老人跟福爾摩斯、西李子;賽恩提斯跟青年負責搬運瓦礫使大家可以呼吸、迪克則負責去尋找其他的受難者。不過在此之前,每個人都必須找到一個可以呼吸的洞口。
福爾摩斯勉強睜開雙眼,她斷定電梯的後牆壁被砸穿一個洞,因為那裏大量堆積著瓦礫。而且失蹤的乘客可能是從那裏掉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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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從上面的部分開始挖,」姍姆說:「只要有一條細縫就足夠了。那些瓦礫或許還有利用價值。」
現在西李子嚴重缺氧,情況危急,姍姆從背包拿出一個紙袋。她曾在書上看過,這樣子能夠幫助恐懼症的人舒緩情緒。哪知道西李子竟是愈來愈難過,而且不斷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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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福爾摩斯大叫:「袋子裡累積的二氧化碳足以讓他休克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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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用電風扇讓空氣循環會好一點。」迪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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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風扇嗎?我找一下……」姍姆翻找背包,有一台電力微弱的手持式電風扇,她把它交給女高中生,爾後和迪克小跑步到礫石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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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已經把受傷的老婦人抱出礫石堆了,姍姆接過,並將她帶回「營火區」,也就是放置照明設備以及多餘行李的地方。瑪莉前去查看嬰孩的狀況。而挖掘組在這個時候傳來壞消息。
「那裡確實有個被砸穿的洞,」賽恩提斯說,這讓姍姆小小高興了一下,「可是堵住的石頭太重了,縱我們三人合力也搬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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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平常,姍姆一定會不假思索的說出「利用槓桿」四個字。可是此時腦筋卻幾近暈眩,一片空白。但她最後還是想到了李老師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利用槓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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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這邊的情況就比較樂觀,不過忙得很。感覺現在所待的電梯要比跟夏綠蒂搭的時候要大得多,簡約的評估之後,他先去瓦礫堆那兒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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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電梯可以容納八十個人……」迪克邊翻找邊在腦海裡盤算著,「那個時候的擁擠程度如何?好像是閉館時間,所以人比較多,但前後左右四個方向都沒有接觸到人,保守估計是二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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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有多少倖存者呢?」迪克心想:「自己、福爾摩斯跟姍姆三人;賽恩提斯一家三人,老翁、老婆婆、高中生跟青年,嬰兒不算,總共十人。那有一半的人跑去哪呢?」迪克十分肯定,在電梯墜落的時候有聽到狗吠聲、女高音跟男中音的聲音,都與在場所有人的聲脈不符。「莫非人還可以人間蒸發?老奶奶好像有提到護理師,嗯,還是必須找老奶奶問清楚『失蹤人口』。」迪克思考之間挖掘的手仍動個不停,憑藉著手電筒的光線,他挖到了某種東西,硬硬的,且具有皮革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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