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星相之學變化莫測,乃至那太祝,大宗伯,巫覡亦不可提前監測。然近來之星相卻實屬詭異,帝星黯淡,螢惑守心,天狗食日之異象層出不窮。宗周之城內,太祝祝成卻於白晝之時窺見太白星,心中喃喃,欲稟報兄長祝雍。然,卻見祝雍亦忙忙,持箕草,見祝成,問曰:「弟可知南宮將軍在何處?」
果不其然,正應祝成心中之猜測,言曰:「莫不是太白星動,將星不穩也。早些時日,螢惑守心,乃起兵禍也。今太白星動,豈不言臨將換帥?」心雖有此想,卻不尋南宮達,乃至那太子姬滿之處。
至太子處,卻見那祭謀父鬼鬼祟祟逃離。欲阻攔,卻見姬滿擺手,乃至祝成曰:「太子,晝見太白,此乃臨陣換帥之兆,不可不防也。」
聞言,姬滿仰天長嘆曰:「父王年事已高,疑心病重,方才祭父告本宮曰:『天子有廢立太子之心』該當如何?今父王亦不信六師之人,上至南宮達將軍,下至普通士卒,父王皆猜忌之。眼線來報,父王欲調天子親軍「虎賁軍」來朝,如之奈何。你乃本宮之心腹,善解天象,不知此事可有解決之法?」
祝成答曰:「今時意象頻密,乃不祥之兆也。又逢帝星黯淡,太子唯有隱忍,方可成事。」
姬滿又問曰:「當隱忍至何時?」
祝成答曰:「少則三月,多則一年。」
姬滿聽罷,搖頭曰:「一年不可。我欲成那大週百歲之君,何如?」
祝成點頭,笑曰:「可。」
且說那淮夷聯軍內,羋芊派申敖叫戰,見南宮羽高掛免戰牌,一連三日,任憑申敖如何怒罵,城內之人卻好似裝聾作啞,緊緊閉緊城門。霜雪已經消退,羋芊深知溳水徹底破冰之時,便乃曾國反攻之日,士兵厭戰情緒高漲,入夜依舊悲涼,忽聞帳外流傳詩歌,問之,手下人答曰:「主帥,此詩乃擾亂軍心之言。」
羋芊皺眉問曰:「何詩?」
手下人曰:「春兮草木盛,寒兮溳水封,久兮不戰時,思兮盼回鄉。」
聞言,羋芊下令徹查此,卻聞乃是由黎雨陣內傳出,喃喃自語,抬頭望殘月,無奈曰:「人心終散也。我軍終分,冰雪終融,人皆知,天命不在三苗也。」
卻說那黎雨與鄂侯乃好友也,今與鄂侯於帳內借酒消愁,抬頭望月,鄂侯作詩曰:「殘月不圓,萬物有缺,天命無常,生死何由。昔殷南伯,今周之臣,夷夏何分,荒唐之言。」
黎雨聞言,亦作詩曰:「月相有缺,湖水乃平。今朝之年,昔暮之思,人間難難,濁酒醉心。」
忽有人踏入帳內,持劍,言曰:「兩位首領,我乃元帥所派,黎首領因擾亂軍心,散播反詩,需以極刑,侯爺莫要阻攔,此乃元帥之命也。」
鄂侯怒而拔劍,卻笑曰:「我從未與他人言過我乃周之鄂侯也。說,你是何人?莫不是那曾人之奸細也。」
黎雨卻用劍指鄂侯,慎怒曰:「你怎是乃周人?枉我一片真心,大好年華,盡皆付於你也。」
鄂侯忙安慰曰:「莫哭,莫哭。」
那來人卻笑曰:「兩位首領莫非有私情也?」
鄂侯怒而殺之,來者一命嗚呼。黎雨大驚慌忙問曰:「若此人真是元帥之人,該如何是好?」
鄂侯眉頭緊皺,答曰:「此事與你無關,乃由我一人而承擔便可。」
後鄂侯提其首至羋芊帳內,拋下,卻人頭滾滾,血花染地,問罪曰:「元帥可知此奸人?」
帳外雷火辟入樹枝,群雀紛飛,似知大難臨頭也。羋芊嘆息曰:「鄂侯莫非真乃周人之奸細。怎曾想昔日殷商南伯之後卻甘願為那大宗賊子賣命。」
鄂侯搖頭,握緊戟,眼光銳利如猛虎,笑曰:「在下不過為求一個公道,此奸人肆意妄為,假傳元帥之命。故而在下憂心元帥之安危,特來護駕。況且,元帥遲遲不下命令,乃至軍心潰散,將士皆有思鄉之意,今不過乃順軍心而行之。若你辭去元帥之職,我便可饒你一命。」
卻聽羋芊長嘆曰:「時也,命也。」
鄂侯笑曰:「來戰,在下倒也想觀君是否乃此三苗最強之劍客也?」
羋芊不語,見鄂侯持戟,氣勢洶洶,卻依舊鎮定自若。鄂侯持之戟通身以青銅打造,堅固非凡,錘鍊十天十夜方才煉成,乃神兵利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那戟輕輕一挑,卻見羋芊忙用劍阻擋,鄂侯之威不過只逼得羋芊後退幾步。羋芊贊嘆曰:「好武藝也,真不愧乃侯爺也。」
然羋芊卻不慌不忙,把劍輕輕一甩,劍身出鞘,寒光一閃,划破天際,真乃不世之神兵也,此劍名喚「行客」,取以「行兮天下為家,客兮人間為國」之意。劍上有三苗之祝咒法,可保此劍鋒利千年而不鏽。昔日羋芊以此劍冠絕淮夷,技壓群雄。今,卻見羋芊輕輕一劍,便將鄂侯之戟劈斷,哪怕為敵,鄂侯卻也贊嘆曰:「好劍,好劍,不愧乃淮夷之兵也。」
聞言,羋芊語曰:「那是自然,若論禮器,我族不如周,然若論兵器,我三苗之人不服周也。」
鄂侯趁羋芊分心,將斷戟之柄化為棍,緊握之,趁其不備,欲打之。而而鋒銳之頭則為匕首,掛在腰帶上,以備不時之需,作那暗器之用。
然羋芊亦並非等閒之輩,劍花輕挑,賣了個破綻,見鄂侯上當,劍瞬間架於其脖上,笑曰:「我勝也。」
鄂侯心知羋芊武藝高強,自己卻大勢已去,閉上眼睛,跪曰:「昔元帥之真心置於我前,怎料在下中那周人之離間計也。元帥,我之性命,易取之,然只求元帥切勿傷黎雨也。」
卻見羋芊似笑非笑,一酒入肚,卻搖頭,流淚嘆息曰:「此酒苦也。罷了,罷了,軍心亂,大勢已去。元帥之位,便讓與你,我自歸去,當一逍遙劍客,可否也?」
鄂侯忙跪曰:「元帥,在下錯了。」
羋芊見狀,傳殿外之族弟羋飛,將象徵主帥之玉符交於羋飛之手,又看鄂侯,搖頭言曰:「你若不願,那羋飛便擔任新主帥,何如?」
羋飛跪曰:「謝兄長抬愛。」
鄂侯答曰:「可。」
卻見羋芊微點頭,品一口烈酒,掛上劍,騎上馬,然卻末回部落,而朝那徐夷地而去,欲去晉北,觀那大漠風雲,策馬肆意奔騰,興致大發作詩曰:「興亡何憂?萬載皆空。霜雪飛滿天,其痕寂寂,三苗之後,不勝,亦不輸周之文明。真相何求?人衡難定。春花吹落葉,其月殘殘,十七聯軍,心亂,已難破曾之堅城。昔周王南徵,自號正義之師,卻乃侵略我族之戰,今我族不過效仿周王,卻被周人言此乃侵略之戰也。真相,戰爭,可並非一面之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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