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歐蘭爬起來,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那片血紅之地。
“第幾次見到陰間了?”那女子背對著歐蘭,問。
“你到底是誰?!”歐蘭朝著那女人走去。
“別靠近我。我怕嚇着你。”那女人清笑兩聲。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事情是值得我害怕的?!我都到了陰間好几遭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歐蘭有些氣憤。
“別生氣啊小倩。”那女人又笑了。
“你···”歐蘭感到一陣令人異常不安的熟悉感。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化爲了恐怖。這白衣女子,越看越不像一個陌生人。她的身上散發出了死人才有的怨氣。“你轉過來。”歐蘭一咬牙,説出了口。“我倒要看看你是誰。”
那女人笑得顫抖,彎下了腰。“你就這麽想我嗎?小倩?”説罷她轉過身。
歐蘭感覺眼神模糊了。
她的靈魂開始顫抖,模糊,扭曲。當她看到了那張臉。那張朋友的臉。
“原來是你啊。米華。”歐蘭的魂魄逐漸消失。她醒了過來。
看到了疾馳的火車。那是燒煤炭的綠皮火車,但速度卻異常的快。緊接著,她看到了那隧道。但,這次,她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觀看到了整個災難。她看到了自己,以及米華。在隧道崩塌的那一刻,米華突然就消失了。自己卻死在了車裏。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擠壓,内臟爆裂,粉身碎骨。她沉默了。只見這一車人的魂魄,突然全部脫離肉體,隧道的另一頭突然停止了崩塌,她看到了幾個飛行的人形,把這些魂魄吸收在了某種容器内。除了自己的。她甚至沒有看見自己的魂魄飄了出來。那些亡魂絕望地慘叫著,在隧道中回響。
這畫面非常可怕。這時,歐蘭看見,一隻巨大的發著微光的雪白色九尾狐狸,遍體鱗傷,但還是艱難地爬行到自己尸體的位置,從嘴裏吐出一顆玉石,那玉石一碰到血肉,就開始發出綠色的微光。
歐蘭又看見,在陰間,自己的魂魄面對著陰兵,這時,一個白色的女人魂魄突然從天而降,攔住了陰兵。然後,拔出了一把長劍,向陰兵砍去。陰兵十分靈活,輕輕鬆鬆的就躲過了女人的攻擊,她自己因爲本能開始跑起來,但她感到身體異常沉重,沒想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再是旁觀者,更像是回到了當年那個恐怖的場景,她對後面發生了什麽并沒有記憶,但她現在感覺到了,自己必須做出決定。於是她艱難地前行,朝著遠處的一個光點走去。
這時,她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群陰兵正在把魂魄往尸體裏面塞。那些尸體開始顫抖然後爬起來,被挨個貼上符紙,就像僵尸那樣。
“難道陰間在製作武器?!僵尸?!”她突然就明白了陰兵出現的意義。他們在製造軍隊。難不成···天庭的那些天兵···也是從人間被撈去的靈魂?不可能啊···這麽多年了,沒有人目擊這些···他們怎麽搞到這麽大量魂魄和尸體的?!她產生了一個更可怕的想法。
天地將要開戰,將人間作爲戰場?拿人類的魂魄和身體作爲他們的戰爭耗材?!
“我要把這個消息帶出去···告訴···”她想著,但,她突然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她感覺自己要不行了,拖著沉重的魂魄,再也無法繼續前行。光點消失了。她也絕望了。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她看到了秦昊,瞎子劉,以及···米華。不,是胡婷。
這是一個病房一樣的地方,但醫療器械都被搬走了,只有一張床和一個電視。電視放著新聞。
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魂魄這種東西,只有有神經的生物能感知到。魂魄觸碰你,其實是影響了你的神經系統,讓你誤以爲被碰到了。”胡婷正在和秦昊説話。瞎子劉在聼新聞。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清了清嗓子:“胡婷。”
胡婷停下了,轉過身看著歐蘭。
“你都看到了?”胡婷笑眯眯地問。
“嗯嗯。”歐蘭點了點頭。
“那麽,這意味著···”胡婷眯著眼,意味深長地説。
“戰爭,要提前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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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我們···要想辦法活下去啊。”胡婷說。
“狐狸精我怎麽早沒發現你。”歐蘭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當年,她們還是朋友的感覺。可是,她知道,末日將至。
唯有向死而生。
她苦笑一聲,也沒太在意她們的關係。
胡婷也笑了:“那塊玉石其實是我寄給你的。就是個感應器,看看你是否存在。”她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塊被扔進河裏的玉石。歐蘭趕緊閉眼不去看那東西。“還有,”胡婷笑著説:“我不是狐狸精。我是狐仙。是胡蘭氏的外孫女,胡蘭氏你們可能不知道,她當時化作人形,化名為蘇妲己,迷惑了商紂王,親手毀滅了那個昏庸的王朝。但···她迷失了,愛上了紂王,雖然紂王死了,商覆滅了,但···他們的孩子,胡夢,也就是我的母親,流落到了西部上千年,最後嫁給了一個農民,就有了我。我出生時,已是南宋末期,我的母親因戰亂被殺死,我的父親拿生命保護了我,把我托付給了蘭泉的道士們。幫助我得道成仙,最後化爲正形,也就是現在這樣。”説到這她還笑出了聲。
“你們都隨媽姓啊。”秦昊插嘴。瞎子劉拍了拍他。示意他尊重一點。
“你爲什麽和我好?你是不是知道會發生山難?你爲什麽不救我,救那趟列車上的人?”歐蘭發問。
“那都是命運。命中注定的。那隧道是因爲火車才崩塌的并不是那些士兵。我救得了你,還救得了誰?我當時就算阻止你,你會放棄高考嗎?我知道你們在體制内的思想,我改變不了。我只能順其自然,幫你保留住魂魄,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胡婷無奈地說。
歐蘭沉默。似乎的確是這樣的。在當時,她怎麽可能回信這類所謂“預言”,高考在她的眼裏,就是出路,是走出大山的路。
歐蘭流淚了。
她想念媽媽,想念當年的人們。以及當年的胡婷。
這一切就是個局。自己只是被天地利用的戰爭耗材,要是沒有胡婷,自己早就被弄成天兵或者僵尸了。
現實就是黑暗的。扭曲的。
歐蘭感覺自己陷進了流沙,無法逃出。自己的命運,被這場高級戰爭完全掌控了。這是一種靈魂層面的窒息感。秦昊估計還感受不到,但她感覺這幾天的怨氣越來越重。
“他們就要來了。你們大概率是他們的第一個目標。”胡婷剛説完。城裏突然間響起了防空警報。這巨大的恐怖的聲音預示著災難。一個巨大的女聲廣播播報到:“請全體市民找到離自己最近的人防工事,確保安全,請遠離樓房等建築,如沒有人防工事,請儘快躲進地下室,地鐵站等場所,爲了確保您的生命安全,謝謝配合。”
這是,天上傳來了呼嘯聲,秦昊望向窗外,機架超音速戰機划過天空。這沒有任何預警,剛才的新聞也突然轉入了緊急頻道,手機上也受到了短信。政府軍出動了。
本來烏雲密佈的天,雲層突然散開,人們隱隱約約的看見,外太空裏,有一個巨大的結構。像一個星球那麽大。似乎還在動,隱隱約約的看不清。估計和離月球的距離差不多。
這時,人們開始尖叫,地面突然裂開,一群僵尸穿著盔甲從地裏蹦了出來。秦昊沒想到災難這麽早就到了。而且直接進攻了新城。
“快去穿上那戰甲!快!”胡婷説到,説罷,便從窗戶一躍而下,消失了。秦昊趕緊套上盔甲,歐蘭也附上了盔甲。這回的啓動速度非常快,秦昊只是微微半蹲發力,就彈出了幾百米。他看見,地面上,大量的僵尸正在破壞城市,屠殺平民。地上瞬間血流成河。還有一些巨大的奇怪的截肢生物,套著裝甲殼子,背上有一門大炮,像個坦克那樣,轟炸這城市。
秦昊在空中觀察完情況,立刻向那坦克衝去,這時候,天上的戰機開始無差別掃射地面,但那東西硬得很,機炮似乎沒有什麽作用。秦昊一個加速向那東西衝去,再一拳下去,直接穿透了那生物。
那東西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秦昊才看清,那東西身上似乎都是人體的增生組織。應該是生化武器,把人拼凑成强力戰爭機器。鬼知道這是什麽技術,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僵尸軍隊也發現了他。
“注意身後!”歐蘭的即使報點,讓秦昊快速反應,臂甲上突然伸出一把利刃,他一轉身,直接將一隻撲過來的僵尸切成兩半。就在這時,路口開出了幾輛裝甲車,裏面下來了一幫特種士兵,開始朝僵尸開火,僵尸紛紛倒地,那些士兵也發現了秦昊,開始朝他射擊。
“小心子彈。”歐蘭說,秦昊一躍而起一個加速,消失在空中。
“幹得漂亮。剩下的就交給軍隊吧。沒想到我們這麽厲害。這盔甲似乎是無懈可擊的哈哈哈!”秦昊似乎很享受飛行的過程。
歐蘭卻冷靜的說:“別忘了這東西是被人類的近防炮打下來的。天地的科技肯定超過了人類。何況他們還有超自然力量。你也別太得意了,別給我死了。”
秦昊覺得歐蘭變了一些。天上的軍用飛機越來越多。
“盔甲監聽到廣播信號,世界各大城市都出現了這災難。各國的軍隊也開始應對了。”歐蘭說。
“你現在像個内置系統機器人。”秦昊笑了笑。歐蘭沒有説話。
這時,幾顆導彈擦肩而過,秦昊嚇了一跳,沒掌握好姿態,從天上掉了下來。
撞到了一座山上。
“痛死了···”秦昊抱怨道。
他爬起來,塵埃落定,他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山頂。
“話説我們飛哪來了?”秦昊問。
“花果山啊。”歐蘭嘆了口氣。
“瞎子劉說他還好,我們先別急著打。胡婷去對付那些陰兵了。”歐蘭補充道。
“那我們先休息一下。緩一緩···”秦昊說。
可就在這時,天空傳來呼嘯聲,兩道黑影向導彈一樣直奔秦昊。
“這他媽又是什麽?”秦昊有些不知所措。
“這也是天兵啊。而且更難對付。他們的靈氣比剛才那幾個都强。”歐蘭説著。
秦昊嘆了口氣,但眼看那兩道黑影已經來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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