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蘅瓔那夜輾轉難眠,幾乎是午夜時才入睡。沒了侍女喚醒她,日上三竿,她才在朦朧間醒來,梳理青絲,閉目調養氣息,而後才走下樓,環顧大廳,只有言逸然一人,桌前只有一杯茶,她朝那處走去,言逸然也是很快就注意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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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面色倦怠,可還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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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睡不好而已,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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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晚起慣了,師姐昨晚離去後尚未歸來,岳尋塵與葉清妍則是去尋師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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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珞不見了?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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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瓔還以為是自己耳朵沒聽清。岑珞昨日說要去探一探杜懷仁的底,如今徹夜未歸,很可能是遭遇了什麼危險,或是被逮住了,怎的見言逸然這副好整以暇的樣態,半點也看不出緊張,蘅瓔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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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若同她遊歷個十天半月,也就會習慣了,表面看起來很體貼穩重,實際上東跑西跑,恣意任性,也好在她功力不俗,不然照她那樣玩,怕是九條命也不夠,師姐體貼雖是,穩重卻是擦不上邊,師尊也不怎麼管,畢竟她通常還沒半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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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岳尋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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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尋塵那急性子,我只同他說師姐不見了,他就一溜煙的跑不見了,等聽得什麼消息大概也是一溜煙的跑回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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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瓔微微點頭,想岳尋塵昨日那樣子,好像也不意外,只是雖聽言逸然說岑珞本就經常這樣子,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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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師姐了,妳知道離火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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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曾在典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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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多書籍裡都有看過離火,可是大多只講離火火性,不講離陽血脈,這也是偶然聽師父提起才知,離火會焚身,是一把雙面刃,若不是非常時刻,還是盡量別用,還有切忌在他人面前提起妳是離陽血脈,容易惹禍上身。我們自然會替妳守住這秘密,岳尋塵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應是不會到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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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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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兩人走入客棧,是岳尋塵與葉清妍,直往蘅瓔與言逸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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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仁一夜之間,今晨說已經擒獲那滅了蘅城主一家的兇手!說是午時要在市集中心處公開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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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說,會不會是,岑師姐?」葉清然怯生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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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言師兄,你怎麼好像半點也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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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珞剛去探杜懷仁的底,杜懷仁就說抓到那日的兇手,哪有這麼巧的事?岳尋塵本就對江湖大小事甚是熟悉,依他經驗,他也覺得杜懷仁抓到的便是岑珞。見他們這樣,言逸然只輕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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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被抓應是無誤,不過不勞兩位費心,依我看師姐與杜懷仁各懷鬼胎,而師姐更勝一籌,我們只需午時瞧她表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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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與岑珞最熟的莫過於言逸然,見言逸然輕描淡寫的樣子,像是見怪不怪了,可雖是這麼說,幾人也半信半疑,畢竟杜懷仁也是城內財權最大的,岑珞再怎麼天賦異稟,也還只是個年輕姑娘,怎能與杜懷仁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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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還是去探一下,若真是岑師姐,再將她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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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恐怕不能奉陪諸位,上回我便是這麼做,結果卻被師姐怪罪壞她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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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眾人也是打消這個念頭,言逸然仍是雲淡風輕樣,好似只是在茶餘飯後的閒話。而後,蘅瓔就回房畫符、修練,岳尋塵靜不下來,便領著葉清妍再去外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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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時辰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蘅瓔聽門外敲門聲,知是言逸然來喚她,將東西帶著,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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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候了,我再去喚師尊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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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言逸然敲了門,須臾,直接走入房內,片刻後與沈瑤走出,沈瑤卻看似神智不清,還未睡醒般,不過蘅瓔倒也未多問,只隨著言逸然慢慢前去市集,天晴,路上人山人海,尤其越往中心人越密集,蘅瓔也緊緊跟著沈瑤與言逸然,慢慢推擠進入內圈,杜懷仁倒是還未出現,人卻已經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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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也是好一段時間,終於有一人步入,應是杜懷仁了,他身著錦衣,不高不胖,反倒有些顯瘦了,不像蘅瓔以為的華美浮誇,看著倒是比想像中的樸素不少,四十歲左右的樣子,頭髮已經半白,腳步穩當卻極輕,看似不像一個毫無內力的人,眼神銳利,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面色卻與眼神的精神不同,反倒是皺著眉,嘆氣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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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入場,於本鬧哄哄的市集,慢慢的聲音降低,好像他的出現就莫名有一股壓力,直至無聲,他才緩慢開口,與面容消瘦不符,聲音倒是中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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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是杜懷仁,今日打擾諸位,在下先道歉了。今日之事,不為別的,想必三日前的憾事諸位也聽說了,前清文城主蘅城主一家被人滅門,蘅城主一生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我們百姓也多受他照顧,雖然他不常出現在我們面前,可能有些人以為他荒於政務,可這實是錯怪他。我與蘅城主乃故交,經常拜訪蘅家,他總是忙於政務,抽不出時間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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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杜懷仁一上台就這樣,先是奉承一番蘅元,現在又在套近乎,言逸然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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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姑娘,杜懷仁道他與令尊乃故交,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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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從未與我說過,只是屢次以『忙於政務,不便見客』為由送走杜懷仁是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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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然輕笑,但又想到說的不是別人,正是蘅瓔的父親,有些收斂,可想想又覺得不妥,還是開口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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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方才多有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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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講這些禮貌,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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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瓔面無表情的說著,若是初次相見,言逸然也會以為她在生氣,可如今已相處兩日,他清楚蘅瓔應是本就這樣面色冷淡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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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叫我抓住了這殺害蘅城主滿門的兇手,諸位想必也已經已聽聞,我杜懷仁要當著天下人的面,審問這個惡賊!拖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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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義正嚴詞的演講,眾人激動,如同與這兇手有殺父之仇似的,千百對眼睛瞧著兩人侍衛打扮,架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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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全身都似在顫抖著,走個路磕磕絆絆,嘴中被塞了一條布巾,侍衛一鬆手,立刻跌在台上,嘴唇泛白,桃花眼尾嫣紅,面露驚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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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是他人,正是言逸然的師姐岑珞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As7Lztj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