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96 約定
端坐著的吳清明西裝革履,準備就緒在住所客廳等吳解,微微佝僂疲憊的身軀,不似在外人印象中身姿挺拔的模樣,也只有獨自一人在寂靜時,才會見到他放鬆不顧形象癱軟的坐姿。
他明知會令兒子傷心,不惜犠牲父子之情,去迎合蔡家需求,只為求得女兒吳語活下去的權力,卻換來的這種狀況,每當獨處時,耳畔總會響起——這樣做值得嗎?
人是個很奇怪而且複雜的生物,在外人看來,吳清明一向是個內外兼備,品性高尚之人,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做起鞠躬哈腰猥瑣小人的行徑。
他的矛盾心理,起因於嫉妒吳痕得到兒子的全心全意嗎?高標準的吳清明看吳痕,哪一點都難以符合他的理想中,與兒子吳解相配的地方,而且她只是吳清明培養出來的工具人,這個工具人一旦有了當家作主的意識,凌駕在主人之上,就容易讓吳清明產生逆反的心理,造成他難以抑制胸中湧現出要毀滅一切的力量。
不是說賴媞媛有多好,只因她的身分、地位,正好足以打擊吳痕那無根無底的血統背景,說好聽點,只要她乖乖聽話,少去做些操控吳解的事,也許他還能把吳痕當成女兒來對待,甚至容許她跟兒子,有任何感情上的交流都沒問題,懂得夾著尾巴做人是她的本分,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她妄想能從吳清明手中奪走吳解。
想到此時,吳清明不禁激動到喘不過氣來,如今父子兩人鬧到連蔡美謠都看得出不對勁,這個結果吳痕要負起全部責任。
他為挽救蔡家大佬的性命,累死累活做了大半天的手術,以他如今身分地位。早已很少必須如此勞累,蔡家沒有配套讓助手從旁協助,降格獨力完成,而且也沒有見著墨世居的出現,也許他在秘密實驗室日以繼夜趕工中。
那吳解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從發生事故之後起,就很難看見他的身影,兩人各忙各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些什麼,清水島鼻屎般大小的小島,父子兩人竟然從鬧翻之後,到現在還不曾見過面,更別提坐下來好好溝通說說話了。
難不成還要讓做老子的吳清明拋下尊嚴,去求自己的兒子回來看他嗎?
「唉——」吳清明長嘆一口氣,對昔日聰明乖順的吳解,如今變得動不動就甩臉子聽而不聞的模樣,當真很難適應,不是只有當兒子的有滿腹怨氣,身為老子的吳清明,更是有百般委屈淤積在心頭。
沒有經歷過吳解的年少叛逆期,臨到成年之後,竟要面臨事事與老子唱反調的吳解,怪來怪去,還是在吳痕這個最大的變數。
就在吳清明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長吁短嘆等候中,終於聽到門口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了。
看著吳清明端坐在沙發上,兩眼直盯著吳解看,疲憊的神色在燈光映照下,沒有昔日挺拔俊朗的儀態,光影交錯間,顯得格外的孤寂和萎靡。
吳清明本想劈頭責問吳解,但想到在這個重要時刻,還是放下身段改採懷柔政策,否則一開口又把人給罵走,到時候前功盡棄,現在只差臨門一腳,先好言好語對待才是重點。
「你好像很累,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待會兒宴會可能會拖到很晚才會用餐——」
吳清明疲累聲調中,透露著幾許溫煦的關心和討好,瞬間瓦解吳解高築的心牆,今晚原本就無意與父親發生衝突的意思,於是直接接受吳清明關愛的建議。
雖是如此心裡是這麼想,但吳解仍無法立即轉折,以硬邦邦點頭的方式說了句:「好的。」
隨即走向冰箱前倒了杯鮮奶喝,然後才回房間更換衣服,看到吳解這回沒有冷眼相待,果然方法用對了,就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吳清明打起精神起身走向吳解房門口,一面走一面拉順衣服上線條,以及可能產生的皺摺。
才不到片刻時間,就瞧見吳解從房間裡,匆匆走了出來,頭髮凌亂,西裝外套還搭在手臂上,邊走邊繫著領帶,吳清明對吳解不似往日從容不迫的儀態走出來,如此不重視儀容整齊,就準備赴宴的行為舉止,越看越不順眼,無端端生起悶氣來。
吳清明打小教育吳解進退有節,舉止有度,把自身的門面打理好,也是種有禮貌的表現,如此莽撞冒失參加宴會,委實不夠風光體面。
吳清明走過去幫吳解,整理倉促下沒照看到的地方,拉他到鏡子前,梳理凌亂髮絲,整頓拉挺衣領,吳清明細細把關,觀看兒子整體的衣著服飾,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直到他感到一切符合自己的要求為止。
終於這對父子,在這場近距離接觸中,無形地和解了,吳清明心滿意足帶著吳解出門,光鮮亮麗準備參加今晚的這場盛宴。
食物香氣直鑽鼻孔,吳痕活生生又滿血復活地醒了過來,眨了眨眼睫向四周張望,發現眼前被細細絨毛般的髮絲遮蔽眼簾,她自動轉移脖頸往後退,以制止鼻孔上的搔癢,卻發現被什麼東西給牽制住了。
是一條細小胳膊正野蠻栓緊連帽T上的繫繩,太近看不楚同床人的臉孔,正想用手撥開絨毛般細髮,看一看對方的臉,就聽到許邊境柔聲問:「醒來了……」
一時反應不過來,呆呆望著他,隨即見到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女孩,三人都端著食物進來,擺放在臨時不知從哪裡搬來的桌子、凳子,房間裡充斥著食物的香氣,加上兩大三小的人,整個房間塞得滿滿當當的,雖然空間狹隘,卻有種家的味道,特別溫馨和熱鬧。
懷中的小人兒終於醒了過來,立即靠近吳痕將她摟緊,吳痕揉了揉她散亂的細髮,是她從蔡家大佬房間救回來的小女孩,張揚果然十分到位,把人交給到許邊手裡看管保護,看來兩人是暗地裡有連絡,也許他到清水島也是跟張揚有關。
「小鹿1號一看到妳,說什麼都要把妳看緊,想不到看著看著,竟然爬上床跟妳睡在一起了——」
說話是一名身著吳痕衣服,眉眼帶笑的女孩,好像房間內女的,都是穿著她的衣服,吳痕也不甚在意,而說話這一位明顯年紀應該是最長的,眼中小心翼翼帶著超乎年齡上的權衡考量。
小鹿1號迷迷糊糊中,仍沿著之前的習性,鑽進吳痕懷抱中窩著,許邊境看到笑稱:「我們家的小痕,有當保姆的潛質喔~快過來嚐嚐我的手藝,評評到底能打幾分——」
三個人已經把碗筷給擺好,許邊境過來想抱起小鹿1號,但她不讓他碰,依舊繼續窩在吳痕懷裡。
「姐姐身上有傷,再抱妳下床,傷口會裂開。」泥泥再次發話,吳痕在旁搖搖頭,示意沒關係,小鹿1號卻把話聽了進去,自己乖乖下床,還貼心想牽吳痕下床。
吳痕跟小鹿1號手牽手走了過來,她觀察房內一直不曾說話的小女孩,雖然安靜地看著房內的動靜,但總是有意無意地偷瞄起桌上的食物,看來是個喜歡食物的小吃貨,還是被老爸這種粗獷烹飪技巧給征服了。
看著許邊境周身圍繞在女人堆中,竟有種莫名地喜感,尤其是那位自稱叫泥泥的,十足十賢內助的模樣,幫忙大伙添飯佈菜,總會貼心提前一步,猜到許邊境想做些什麼,討好逢迎地如此明顯,看得吳痕都在暗地裡偷笑。
吳痕梨窩淺笑的模樣,引來小鹿1號的注目,伸出兩隻小指頭摳著她的梨渦說:「小洞洞,好好看……」
「喜歡嗎?送給妳好了……」吳痕跟小鹿1號臉貼臉輕柔地畫圈圈,像似要把小梨渦轉印在她臉上,這個動作,引來房間裡的人笑聲連連,這也是小鹿1號離開實驗室後,第一次展露的笑容。
人生苦多於甜,老把自己浸泡在痛苦汁液中無法自拔,那還不如死了算了,偶而能在身陷痛苦時,對自己笑一笑,剎那即是久恆,至少當時在那瞬間擁有過快樂就夠了,別以為快樂會自動來找你,是你要自己去尋找快樂。
飯後,吳痕摟著小鹿1號坐在廚房,看著許邊境帶著泥泥和貝貝收拾殘局,原本也要加入幫忙行列,許邊境說什麼都不肯讓她動手,交待任務給她,就是把小鹿1號看管好。
從第一眼看到泥泥和貝貝,吳痕馬上就猜出來,眼前這兩位,是墨世居在實驗室放走的實驗體,再陸陸續續從許邊境的談話內容中,相比印證得到所要的答案。
沒想到關鍵人物竟然在皮老板身上,他當真在清水島幹出一票「大事」來,拔出蘿蔔帶出泥,這些逃脫而出的實驗體,竟然都不約而同,跟他或多或少牽扯上關係,從吳解、許邊境、墨南以及後來的吳痕,他們這些人都只是沾沾邊出場一下,而皮子休憑藉著手無縛雞之力,一口氣把實驗體紮堆往屋子裡藏,真不知道他那來的底氣,是不是他接觸到的人,都是有能耐力的人,才支撐起為他不畏強權的正義感,天真以為不會有事,凡事逢凶化吉有貴人幫忙,所以吳痕現在才能一口氣全見著她們。
真是不可思議的機緣,要是這裡被發現,豈不是整串都直接給逮了回去嗎,到時皮子休還能在島上活蹦亂跳嗎?難怪墨南會派一隊的人秘密巡邏,但靠這些還不夠穩妥,得另設一道防護來加固比較安全,現在有他們在還好,得想方設法把她們送走,可以的話連秘密實驗室的人也救出來,那可是普天同慶的好事,但這有可能嗎?勿以善小而不為,皮子休以弱雞一枚,都敢冒險去做的事,她豈能未戰先怯,值得放手去搏上一搏。
思索中的吳痕,下意識抬起手來托腮,卻無意間發現左手無名指的戒指,這只機關戒怎麼會存在,明明戴在右手上,怎麼會出現在左手上,當時危急時找不到,現在可好了,還會自動出現了,不會是她當時精神錯亂沒摸到吧——
心思不斷隨著轉戒指的手轉圈圈,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墨南,只有他清楚吳痕的機關戒指,不會是他和許邊境找到她的嗎?等會兒有空得問一下。
抱著吃飽喝足睡著的小鹿1號,回到自己房間內放她在床上睡,看到許邊境爸正走向自己房間與人通話,吳痕慢悠悠跟隨在後,隨即又想到另外兩位,才又轉身去看她倆在哪裡。
在屋內到處察看,發現她們兩人,在電腦畫面上與皮子休視訊講話。
想不到皮老板還教會這兩人使用視訊,泥泥和貝貝笑稱很簡單,有音樂聲響起,代表皮老板找她們,站好位置就能看到對方,有緊急情況按一下這個鍵,屋子有好幾處有這種緊急按鈕,就會有人過來。
看來墨南做這些事,還當真不怕被賴家的人給發現,背後搞得這麼大動作,外頭有人巡邏,屋內也有簡單通訊方式和緊急救援方法。
皮子休一見到吳痕入鏡,連忙把鏡頭靠向自己身上,畫面立即充滿他的衣服放大特寫鏡頭,看來他是在怕吳痕看出什麼東西來,才會隱藏畫面背景。
此時斷斷續續傳來人們忙碌吵雜聲音:「那是明天用的東西,今天訂婚的東西——」
畫面和聲音戛然而止,突兀的狀況令在場三人愣了一會兒,泥泥和貝貝還以為是她們的問題,十分緊張看著吳痕,想去碰觸機器,卻又不敢冒然行動。
吳痕聳聳肩乾笑說著:「皮老板正忙著工作,怕被人發現偷懶,所以才斷訊,不是什麼大問題——」
泥泥和貝貝聽完這才安心,三人走出皮子休房間到客廳,吳痕幫兩人看了下身體狀況,聊起墨世居的事,兩人十分關心實驗室裡的事,與吳痕說起九死一生的逃亡經過。
許邊境從房間內走了出來,雖然和剛才大致相仿,但吳痕一眼就瞧出他身上多了幾處不同的地方,藏了許多裝備在身上。
這種鬼祟的隱藏令吳痕提高警覺,張揚那邊是不是有突發的事故發生,否則不會令許邊境如此大動干戈備足了裝備。
泥泥原本沒有察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但對吳痕沉默的態度以及緊盯著許邊境看後,就把人拉到一旁,避開她們去談話,她很清楚許邊境有多大能耐,有他在安心太多,是不是他有重要的事要離開,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出現在這個時候,少了許邊境這個防護網,她們有可能會再被抓回去。
泥泥悄聲隱藏在許邊境和吳痕談話的角落,貝貝傻傻跟著泥泥行動,兩人聽到極低的交談聲音傳來,似乎在爭執著什麼,然後越聽聲音變得越清晰。
「我去比較合適——」
「不行,妳不能去——」
「我知道她可能被帶到哪裡——」
「妳才剛從哪裡脫困,絕不能再回去——」
「因為我還知道另一個地方,可以潛伏進入,他們絕對沒想到有人可以從哪裡進去——」
「那也要和我一起去,才行——」
泥泥一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原以為是許邊境要離開,現在連吳痕也跟著走,皮子休又不在,單靠那偶而的巡邏人員太不牢靠了。
「——你們都走了,那我們怎麼辦?」泥泥拉著貝貝一同出現在他們兩人的面前,這下尷尬大了,一邊計劃要離開,一邊死賴著要他們負責,貝貝雖然不知道問題重點在哪裡,但泥泥說什麼,她理當也得一起隨聲附和,還外加從旁猛點著頭增強氣勢。
許邊境這下子頭大了,這群女娃兒真的不好處置,但女兒可比她們重要多了,別怪他自私,親疏之間他分得十分清楚,別期望他有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無私奉獻的精神,在這個時候是會被自動忽略掉。
而且吳痕就在眼前,更是沒有取捨之間的問題,完全不會去考慮其他的人,因為以前的許邊境失去太多,現在的他只想護住所愛。
沒想到吳痕沒讓許邊境開口說話的機會,先行對她倆說:「放心,許叔他會留下來保護妳們——」
「——小痕,妳別亂答應,我可是什麼都沒說……」許邊境說到最後音調明顯變弱下來,因為被泥泥和貝貝各拉住一隻手,而此時的吳痕也沒閒著,更是親暱從背後雙手勾住他的脖頸處低聲乞求,三人各司其職,使出渾身解數,在他身上進行撒嬌耍賴的動作。
曾幾何時許邊境會有此等待遇,簡直像是誤入盤絲洞裡的唐僧,可把他晃得東倒西歪,晃到身上幾斤幾兩重都給忘了,連番討饒之下求放過,最終還是在吳痕先行放手見好就收,指揮另兩名暫且放過,剩下的就由她來收尾解決,定能給她們一個圓滿的答覆。
泥泥看得很清楚,這個吳痕不論是在吳解或許邊境的心裡,都是個十分看重的人,以她對小鹿1號的關心和救護,定會做出最好的安排,不至於拋下她們不管,讓她們陷入危險當中,因此泥泥表現出十分乖巧聽話的模樣,默默地牽著貝貝的手離開,讓吳痕在一旁勸服許邊境。
兩人四周又恢復安靜不受干擾,許邊境心裡明白吳痕明明清楚那兩人在旁邊偷聽,故意不點破,激他說出要一同前往的話,集眾女子綿軟之力,來瓦解他去意甚堅的決心。
真不知道女兒這種為他人著想,不知道多愛自己是得到誰的遺傳,拼著一身是傷還不想讓許邊境去涉險,她還不懂得這個父親的作用,是拿來為女兒遮風擋雨用的。
忍不住對吳痕更加疼惜,就想趁此時多抱抱她,摟住吳痕的許邊境感慨地對她說:「妳可以做任何事情,任何妳想做的事,但在做危險事情時候,我希望自己能站在背後讓妳倚靠,即使危險出現了,也能替擋住或分擔那分傷害,別讓我替妳擔心,好嗎?」
吳痕聽到許邊境掏腸剖肚的一番話,再也抑不住近日強壓的悲痛,窩進許邊境懷裡悶聲嚎啕大哭,她一直認為世間的父愛,都存在著明碼標價,吳清明提供一切生活條件,只為有朝一日能用上她這個容器救回吳語,一旦她跨越了界線,立即擁有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就像她跟吳解一樣,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位置。
哭過後發洩心中鬱結,吳痕脫口而出問著:「吳解今晚是不是要和賴媞媛訂婚,對吧——」
許邊境沒想到吳痕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只能老實將知道的事告訴她:「阿解,是為了這次計劃,才會點頭答應的——」
還沒等許邊境說更多,為吳解解釋清楚,吳痕又問他其他的問題:「爸,以你男性的觀點,如果你和女人有了孩子……你會不會為孩子跟她結婚?」
「——難不成,吳解是因為跟賴媞媛發生關係,才跟她結婚,要是這樣,我親手去了結他,替妳出這口怨氣——」
吳痕一看就知道,許邊境還不知道吳清明做局的事,連忙阻止許邊境說:「不是的……我是想說……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喔~你知道朱席紅是那個……媽媽和朱……伯伯的女兒,她如果還活著,你會不會為了我跟她結婚……」
吳痕急中生智,唯有牽扯出她生物學上的母親來圓謊,以達到分散父親的注意力。
而許邊境聽著吳痕語無倫次,東拉西扯說了一大串,就是想問他會不會顧慮朱席紅真正的身分,而對她有所介懷,甚至為了吳痕動了結婚的念頭。
許邊境苦笑說:「我一直都很清楚朱席紅的來歷,耆老也從不曾隱瞞過我,反倒是妳的存在,一直是阿解和我之間的秘密,連耆老我都沒告訴過他,這次回逍遙部落後,我們一起去跟他老人家說,好不好?而且如果妳……媽還活著,結婚也許只是妳爸的癡心妄想,妳爸根本勾不上邊……」
吳痕沒想到許邊境在感情方面竟然是如此沒自信,不禁擔憂看著許邊境說:「耆老他會不會不認同我?」
「別怕,我和阿解會和妳一起去,妳還在昏迷……不,阿解說妳在自我修護,妳看——當我的女兒多強,受傷了還能自我修護——」
許邊境說到最後,還自吹自擂誇耀起自己基因強大的優點,吳痕立即星星眼,跟著他一起吹捧點頭地說:「所以我說老爸你,要是當年你像現在一樣有自信,開口去追媽,也許一切都將不一樣了——」
「算了,都是陳年舊事別提了,我看得出來,阿解全副心思都放在妳身上,妳手上的戒指,還是他幫妳戴上的,他跟賴媞媛的事也只是為了幫張揚,過過場不會有任何實質上的意義,妳別擔心——」
許邊境頓了一下又說:「阿解還要我告訴妳,別忘耳釘的約定,我想你們都有什麼海誓山盟之類的約定,所以我才同意他幫妳套上戒指,阿解就是怕妳想太多,先用這個戒指來套牢妳的心……」
沒有專注聽下後頭的話,吳痕這時才知道,戒指原來是吳解幫她找回來的,他一再要求她別取下耳釘,這是他倆的約定也是種見證,吳解話中的含意應該指的就是這個。
「爸,既然你肯讓我要去找失蹤的朱席紅,那你就該把這次張揚到清水島的計劃告訴我,好讓我心裡有所準備,等到找到人,要怎樣聯絡你們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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