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全身都似在顫抖著,走個路磕磕絆絆,嘴中被塞了一條布巾,侍衛一鬆手,立刻跌在台上,嘴唇泛白,桃花眼尾嫣紅,面露驚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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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是他人,正是言逸然的師姐岑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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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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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這心腸歹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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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到城主函雪堂內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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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仁眼神中只閃過一絲狡詐,立時轉回一臉悲痛的表情,人心是極易控制的,只要一副大好人樣態,人就會盲目的相信他說出的話,他身為一個野心勃勃的商人,最是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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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枉費他多年偽裝,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他還未老,就遇著有人尋城主的仇,人雖然不是他所派遣的,可得利的卻是他,如今城主之位空缺,他來主持大局,自然會為民心所向,先取了城主之實,到時一面謙讓一面作無可奈何,順勢坐實了這城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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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仁自然是不會料到這一個意外,給了他這個機會,原本正苦惱著要如何讓自己取的民心,豈料昨日宅內又出現一個女子竊賊,年齡與尋到的消息相仿,便也將計就計,借她來做這個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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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步險棋,只是他料真兇滅蘅家乃因尋仇,非利益關係,因蘅家被滅,這城內受益的也只自己,若真兇動機是尋仇,那這真兇自然不會回來找他杜懷仁麻煩,反倒自己幫真兇解決了麻煩事,他若此舉,江湖上誰還會費心去找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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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稍安勿躁,我今日就是為了懲戒這惡人而來,可有些事還是要問清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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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然注意到蘅瓔的擔憂,這也是有理,如今千百人在此,她雙手雙腳也皆被縛,一來,群眾多半也篤定她便是兇手,她很難為自己辯白;二來,她穴道應該也被封住了,而且想杜懷仁藏的如此深,有幾個武功高強的手下也不會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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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師姐那性子,若真出乎她的意料,會四處找有沒有我跟師尊的身影,如今她是入戲其中,真不必擔心,好好看著即可。」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k29OVgC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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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然又怎不知道他師姐演的哪齣戲,不過是猜測蘅瓔不肯拜師乃因知其天命,怕傷及身邊之人。岑珞若只要滅杜懷仁,自然是不必選這方法,演這一齣,只是讓蘅瓔見識見識她的厲害,好讓她心甘情願拜入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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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什麼,妳搖頭便是否認,點頭便是認了。蘅家是妳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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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仁做事倒也謹慎,甚至不給岑珞辯白的機會,劈頭就是一句,這樣點頭自然不是,搖頭更像是畏罪不認,不動也只會被人當作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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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要做出這種傷天害理、心狠手辣之事?是不是有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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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獨蘅城主的女兒失蹤,不見屍體,這也是有人指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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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幾個問題,岑珞也只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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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認是罷,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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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下攙扶著一個小販樣子的人,只見那人雙腿發軟,走起路來也是不穩,彷彿隨時會倒地的樣子,臉上露出恐懼,倒不像是裝的,緩慢的走到岑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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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那日你在堂外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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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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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販連聲音都是抖著的,倒像見了什麼妖魔鬼怪似的,說完,才慢慢的被杜懷仁的手下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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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那日我也在函雪堂外見她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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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見過!她當晚還在西側那客棧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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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激憤,好幾人都站出來當這證人,這其中只有幾個是杜懷仁的暗樁,他明白,指幾個人,就足夠煽動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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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然暗笑,杜懷仁的城府可真是比他想像的深,看著也才強仕之年,之後肯定是大有可為,可惜心懷不軌,走的不是正道。最慘的是遇誰不好,遇著了偏偏是岑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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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仍是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可心下也是樂極,岑珞如今不能言,此事進行的如他所料的順利,他就只差城主之位半步之遙,想必再過不久,自己就能一步登天,財權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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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仁樂極,群眾的眼睛也皆是聚集在他身上,岑珞以內力衝破穴道,稍作調息,而後震斷綁在身上的繩子,又維持著姿勢摘下口中的布巾。幾百雙眼睛,卻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就算欲出言提醒,也被眾人的罵聲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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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就要代表城民,替蘅城主處決這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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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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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珞的聲音雖不大,卻因其內力,場上眾人聽的一清二楚,她腳步輕盈,一閃聲就到杜懷仁深厚,手指輕彈,連點杜懷仁的穴道,身形虛幻輕靈,眨眼間又連封三人穴道,數息之間,立時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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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息,眾人卻是大氣也不敢提,一因事發突然,不及反應,二因這女子身法飄忽,輕盈曼妙,一般百姓哪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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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台下也並非只平民,固然也有習武之人,瞧出了她輕功的端倪,竟不顧先前杜懷仁扣在岑珞身上的罪名,大聲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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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璇宗的凌波微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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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兄臺。師尊!借妳的令牌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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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落下,人群中,一枚玉令牌飛出,穩穩地落在岑珞手上,她攤手執這玉令牌示眾,玉面晶瑩剔透,乃上等好玉,上面刻著兩個字,「夙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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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璇宗本就是正道第一大宗,即使是村夫也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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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太璇宗門夙瑤仙子的弟子!岑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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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妳不是應被封了穴道!怎麼還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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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台上的杜懷仁大驚失色,按理說他的計策應是天衣無縫,怎麼卻被這女子給攪亂,而且這女子還是太璇宗的弟子,他情報發達,又怎麼會不知太璇宗勢力浩大,弟子成千上萬,他是不可能惹得起,而且若只一兩個無名弟子失蹤也就罷了,竟然還是近年初露鋒芒的少年英才,夙瑤仙子門下的大弟子岑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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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岑珞朝他看了一眼,眼中的狡詐,是他從商二十餘載也從未見過的,他此時才算是明白了,原來,一切早就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被玩弄掌間的人,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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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屋內突傳打鬥聲,不到半炷香的時間,聲音也就停歇,杜懷仁動身前往嘈雜處,問了手下,才知是一個女子夜闖他家門,被他的手下捉住,而且據手下說,幾招內就點了女子穴道,將那女子擒住,又見其大致符合他所蒐集到,關於蘅家滅門案兇手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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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心生一計,借這女子充當真兇處決,自然是可以在民間有威望,角逐這城主之位,對他這個商人,百利而無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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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怕是那時就已經落入岑珞的圈套了,是以她裝作弱小,輕易就被制伏,就是為了演這一齣罷。而就算杜懷仁不出這招,想打算將她就地正法,她應也會衝破穴道,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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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方才指證我的人,有些應是杜懷仁的手下,但我想諸位還有些不解之處,且聽我說明。正如諸位所說,我確實於三日前就到客棧,也曾與我的師尊與師弟一同進入函雪堂,那乃是因為師尊與蘅城主乃多年前的同門。我想應有人想為何我會被這廝捉了去,昨日夜裡,我在客棧,遭人下藥,神智昏迷,被杜懷仁捉了去,不然我岑珞一身武功,怎麼可能教杜懷仁這惡賊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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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的是不疾不徐,卻切中關鍵,將眾人的疑問解了,雖然沒被下藥,是她自己闖入杜宅被縛,但卻說的煞有其事,叫人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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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岑珞這名字的人都知道,岑珞不久前,正是以其武功技壓一眾青年才俊,想來武功自是非同小可,乍聽之下,倒也十分合理,而且夙瑤仙子的令牌也在那了,加上凌波微步,眾人皆知,女子的身分應是岑珞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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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來杜懷仁不知我是誰,不然也不會膽大包天得罪我太璇宗,可也由此觀之,此次若非碰巧讓人捉去的是我,怕這事就此含冤莫白,甚至連辯白的機會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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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歹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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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說杜懷仁笑裡藏刀,偽裝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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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諸位還有疑問,就是蘅城主家血案兇手是誰,又為何獨留蘅瓔,此事我也無法回答,但單憑杜懷仁所做的這些,就已是罪大惡極。杜懷仁!你可知罪?」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N2TOvC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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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珞露出自信的笑容,右手舉著方才從杜懷仁的侍衛手上奪來的劍,劍峰指著他,見此,他也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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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沒想到早在一開始就被妳算完了,全盤皆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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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中,卻是不見方才的恐懼,眸中一閃,他苦笑的只不過是,自己竟被一個小姑娘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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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姑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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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人驚呼。劍芒如流光,瞬息間逼近岑珞後腦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KQWENmqg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