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楊瑞霖和陳祐銓在警察的帶領下，進入警局裡的一間會議室，讓他們在長桌旁隨便找兩個位置坐下。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0UqRUJWeS
「等一下會有人來了解情況，你們在這裡坐著不要亂跑。」警察放了兩罐可樂在桌上，逕自關門離開。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mIpjYKIQ
他們從事發到現在都沒有說話，默默各拿一罐可樂打開啜飲。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lfUOJYxs
「還好是冰的。」陳祐銓打破沉默，還打了一個嗝。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3vgG6n5V
楊瑞霖也有樣學樣用力打嗝，兩人意識到這是一場不能輸的競賽，開始比賽誰的嗝最大聲，直到剛才的警察再次進來要他們安靜。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09jsNeDE
「這裡好怪。」楊瑞霖等警察關上門後才開口。自從目睹那些奇怪的事情後，他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道路不真實、坐在警車裡也不真實、跟人說話也不真實。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hcnb0cay
「剛才那個才怪吧。」陳祐銓十指緊扣，表情沒有太多變化，「那個司機是不是死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zuGO6UB6
「是嗎？」楊瑞霖沒有注意到，「怡婷的爸爸也……」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VI20e6LZ
兩人不再說話，各自喝著飲料，幾分鐘後陳祐銓忍不住起身東張西望，好奇地拉動百葉扇的繩子，楊瑞霖看著室內不斷變化的光影發呆，完全無法消化腦中一個又一個的疑問。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gWhieIaL
過了二十分鐘，終於有人走了進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unAKUSB9
楊瑞霖感到意外，這名男子好像不是警察，身上的衣服造型跟西裝比較接近，也有一些紅線在邊褶上，他猜測這個人是上次在怡婷家看到的黑衣人團體。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uv9qm74U
「你們好。」男子拉開椅子入座，示意他們也回座，「我叫做陳益凱，兩位同學不用緊張，我只是想知道剛剛事情的經過，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有壓力。」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5EsdCr8m
楊陳兩人面面相覷，迎來一陣無聲的死寂。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jUnu7F9w
「就像我說的。」陳益凱以為他們沒搞懂，決定再解釋一次，就在準備開口時，眼前兩人突然爆炸似的瘋狂嚷叫。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63cCUenK
「我們上了公車！」楊瑞霖眼睛瞪大，高聲大吼，「然後！和尚！穿黑衣服的和尚！」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Fs92Woul
「我們被擋住！」陳祐銓也情緒高漲地比手畫腳，「我要破窗！那個白癡司機亂煞車！超低能！」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8BHZwXxI
「他說什麼靈魂什麼希望！都聽不懂啦！」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sdJ1UHQj
「那個男的拿刀！我全都看到了！一下車就看到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tjK1VLvG
「我幫怡婷媽媽轉交一個東西！黑色和尚！黑色西裝！全都黑色的！」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mHHGypER
「槍聲超大聲的啦！」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bEURvs4f
陳益凱彷彿置身在超高分貝的環繞音響裡，左右耳聽到的句子完全不一樣，國中生的聲音又尖又磨，彷彿銳利的碎石來回刮破耳膜，他趕緊用手勢制止他們繼續說話。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oC40ErEW
「我看這樣，這位同學你先說，慢慢說，說清楚。」陳益凱指向楊瑞霖，眼神冷靜地看著他。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iOxoERdF
楊瑞霖深深吸一口氣，從放學去找怡婷的老師開始說起，途中陳祐銓適時補充自己的視角。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lmqrPcVK
「你說的老師叫做方文樺？哪個樺知道嗎？」陳益凱從胸前掏出記事本。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qO5OzDCC
兩個小朋友同時搖頭，你一言我一語繼續往下講。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LVaPKnLZ
陳益凱聽完後終於知道他們經歷了什麼，皺著眉頭重新審視剛才抄下的重點。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e0WiDodb
楊瑞霖低頭偷偷觀察陳益凱，這個人不太像警察，更像是警探或電影裡的情報探員，負責執行沒人知道的祕密任務，或許跟司機的發光眼睛有關？他現在回想起來，那群黑衣人竟然完全不怕司機，而且知道怎麼處理這個情形。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UaB2Gj1a
難道他們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才提早去怡婷家找那個和尚？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IND2S5oM
「你們的父母等等會來接你們，今天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不要對別人說。」陳益凱嘴巴上這樣講，心裡早已認定這個年紀的小朋友不可能憋著不說，幸好從常理判斷，不會有人相信小朋友敘述的靈異事件，對當下的社會不造成任何影響。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7whlDd5g
接著警察帶他們到外面的候客室，途中遇到許多穿著黑色西裝的人，他們陸續走到警局外跟陳益凱碰面。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QvJFNwA6
「啊！」楊瑞霖在走廊上認出了其中一個平頭男子，昨天在怡婷家跟自己說話的就是他。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YZfOsFbp
平頭男也認出了這個小朋友，順手輕拍他的肩膀，笑笑地做出禁聲保密的手勢，和其他人一起離開警局。三台黑色轎車一轉眼便銷聲匿跡。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C0laEiIC
幾分鐘後陳父趕到警局，由櫃檯員警簡單解釋事情緣由後，才知道他兒子和同學被捲入情殺案件，兩個人陰錯陽差地出現在案發現場。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2xh4pKk3
「這邊簽名就可以了。」員警指著簽名欄位。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jLQUudoB
陳祐銓若無其事地走到外頭，給老爸一個可以閃人的眼色。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ZzbpLFG2
陳父看到兒子還活蹦亂跳，心頭大石終於放下，但見他那副死樣子還是忍不住給他一記頭頂重鑽。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pTk1s7NO
「明天見。」陳祐銓痛到眼角泛淚，瀟灑地向楊瑞霖道別。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BLkBXGyG
楊瑞霖也微笑揮手道別，內心卻陷入十足的恐慌，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大事不妙，自己闖了這個禍還被父親知道，今天回家恐怕是不好過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vhZ57kaM
半小時後楊父終於出現在警局，楊瑞霖懷著緊張的心情坐上貨車副駕，返家路上一如往常地沉默，明明開著冷氣卻完全沒有降溫的效果，他通常把注意力放在外頭的景色，藉由觀察街道的變化來分析等等的去向。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bGLuhbih
楊父轉動方向盤，車子開進楊瑞霖非常熟悉的一條路，那個紅色招牌果然出現在不遠處，接著父親給了他一張五百塊錢，要他去外帶一包薑母鴨和一些料，說完下車去路旁抽菸。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BD8WPk3M
這個發展讓楊瑞霖稍微鬆了口氣，至少晚餐有著落，父親也沒有因為時間被耽誤而生氣。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RF3FLBnO
他熟練地劃單，將父親和母親愛吃的東西全都點一份，心裡激起莫名的小驕傲，他還記得那年的自己連筆都拿不穩，椅子也不太愛坐，卻突然在菜單上劃記號，這讓母親拼命地稱讚，父親也總是帶著笑意。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JVoKtk4N
在那短暫且有限的回憶裡，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olWX2N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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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倫騎著腳踏車轉進巷子，遠遠就看見李靜在路旁招手，他卯足全力騎過去，突然看到一台被破壞的公車停在大樓旁，整個注意力都被吸過去，差點撞上電線桿。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UUbUVAjs
「你沒事吧？」李靜出手拉住快要摔倒的林家倫，內心不禁偷笑。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jjM7YPcY
「還好還好，我可以。」林家倫將腳踏車停在路邊，眼神無法從那輛公車移開，他第一次看到損毀這麼嚴重的車子，彷彿有個巨大鐵球撞上車尾，車體嚴重凹陷。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Jh1LqPXo
「其實不用特別跑這趟啦，我真的沒事。」李靜語氣平靜，「我到家的時候警察已經走了，只有聽鄰居講，倒是你應該要去找你的死黨吧？聽描述很像是他們耶？」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ld4ScHgc
「我有打電話去他們家了，他們在那邊裝神秘，明天才要跟我講。」林家倫翻了大大的白眼，「反正都會碰面的。啊妳真的沒事？妳媽回來了嗎？」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6qZxL1fZ
「她去買菜了，晚點才會回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s7ibr7FF
「我們去附近的便利商店坐一下？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經過。」他隱約覺得李靜似乎有些不安，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她沒在電話裡說。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Bka52r9a
李靜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ZKNy9LSn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到了商店各自拿飲料結帳，找了張小桌子坐下。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slLV201o
「妳的鄰居是怎麼說的？」林家倫把吸管插進鋁箔包，大力吸了兩口。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WVduv1kx
李靜微微地吸吐空氣，想把思緒淨空，「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有公車還有地上的血，中庭好多人在討論，然後管委會的人說，好像是我家樓下的住戶跟前夫吵架。他們好像離婚很久了，我偶爾會遇到那個住戶鄰居，人還滿好的，沒人知道她結過婚。」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dNrSgthj
「所以……那輛公車怎麼會變成那樣？」林家倫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整個事情聽起來太過魔幻，太超出想像。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TeFNQVRz
李靜無奈地聳聳肩，「我們沒人知道，那時候警衛不在，只有樓上住戶看到。」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1Ny1DhpL1
林家倫記得楊瑞霖和陳祐銓下課後就立刻去濟方高中，但怎麼會從那邊跑來這邊？根本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或許她聽到的描述其實不正確？一下子冒出許多問題讓他難以思考，只能等明天再問了，沒意外八成是認錯人。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W5RfE4CZ
李靜的手機突然響起，她看了一眼發現是母親的號碼，趕緊接起來，得知媽媽已經在附近，要她下樓幫忙提東西。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pvRGTNli
「我陪你回去吧。」林家倫起身的同時順便吸乾飲料，跟在李靜的後面回到社區，在大樓外就遇到了李靜母親。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UtbkpyxP
三人同時對視，迎來一陣你盯我我盯他的短暫沉默。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swWZa8pr
「誒，你是？」李母擺出面對外人的禮貌表情，她原本以為只有女兒會現身，沒想到還有另一個男生。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fHIPvI66
「我是林家倫，是李靜的同學。伯母你好！」林家倫趕緊回神，拿出最禮貌的態度打招呼。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AeGoXEyp
「跟屁蟲啦！」李靜笑笑地故意說道，主動接過母親手上的塑膠袋。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zB2RJq3nD
李母像是想起什麼，立刻露出驚訝的神情，「我知道你呀！你的成績很好耶！我去學校有看到你的名字在紅布條上面，不簡單耶！」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O2HD6fUh
林家倫一下子紅了臉，尷尬地抓抓頭。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1q1AmcMD
「原來你們在外面念書喔！」李母開心地笑了，一股熱情拉開了嘴角的幅度，「很好很好，這樣成績才會一起進步，可是現在外面治安……你不會害怕嗎？」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4uLejlQw
「我們都一群人念書，不會怎樣的。」林家倫回答，動作僵硬地擺擺手。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ldZn9gyY
「唉。現在外面的瘋子好多！你看我們家今天才發生，哎唷嚇死了！」李母嘆了一大口氣，「下次你直接上來我們家吧，在家念書就好了。」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Rq964MwK
林家倫再三道謝，目送她們上樓，這時才看見前面地上確實有一大灘血跡，表面透著細微的光澤。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VEclMwa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