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還是喝酒保？這是個問題。 - Chapter 13

Jameson漸漸習慣了Walker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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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轟烈的、明目張膽的習慣，

而是像貓睡著時會下意識拱向熱源的那種——不知不覺的、溫馴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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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會在Walker走前，低聲說一句晚安。

語氣平淡，幾乎不帶感情，但Walker聽見那聲音的時候，

總覺得渾身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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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到二樓過夜越來越頻繁。

他每次來，總帶一點小東西留下，像是標記領地：

兩條新毛巾，一對情侶款設計的牙刷，

一瓶擦起來有淡淡香味的護手霜。

明明他們還沒談論過「在一起」這回事，

但Walker賴皮想放著的時候，Jameson就會拗不過，只好隨他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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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護手霜是Walker特地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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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很早就發現了——

Jameson的手總乾裂得厲害，指節的皮時常剝開，

有時連開瓶器都握不穩。

他從沒喊痛，但Walker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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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晚洗完澡，他照例把Jameson拉到懷裡要替他擦藥。

Jameson一開始沒抗拒，

直到Walker擠出護手霜、輕輕覆上他的右手心時，

他忽然顫了一下，像是觸電。

眼底閃過一瞬驚恐——極短，卻無比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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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被嚇怕過的人才有的反應，

像早已習慣：別人叫他張開手心，是為了懲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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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沒說話，只握住手不動，讓對方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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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Jameson低聲解釋，

語氣淡淡的：「以前爸爸覺得我太吵，不乖……就會從手心開始教我怎麼安靜。」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像在看一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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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忍住心裡洶湧，

只低聲回：「那你現在可以調皮了。也可以吵鬧。反正我很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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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on把手收了回去，自己將護手霜揉一揉塗完。

那晚他沒說晚安，但Walker離開前，

發現浴室裡多了一雙拖鞋，Jameson幫他額外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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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種默許。

也或許，只是一種無聲的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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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立刻打過去重談相親。讓人家丟臉，你以為你是誰？」

Walker聽著母親在電話那端的指責，酒吧玻璃杯反射出他緊皺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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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說過，沒有要跟她結婚。我不喜歡女人，也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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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像沒聽見似的，繼續建議：「不喜歡女人？你交過那麼多女朋友！現在的年紀還不晚，趁早成家。別以為你那看起來還不錯的薪水可以過一輩子，我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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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將杯子砰地一聲放在桌上，酒液微濺，他的聲音是平生最吼的一次：

「那些都是妳喜歡的人，不是我喜歡的，這根本不是為我好，妳只是想把我困在跟妳一樣不快樂的監獄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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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終於不說話了，嘟一聲切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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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將結帳的錢壓在酒杯下，提起大衣離開，

氣呼呼地走，漫無目的，只是想把那股怒意給走掉。

他走上天橋，高架的風捲著城市噪音，

人靠在欄杆邊看車流，氣卻卡在喉嚨裡，

化不成眼淚，也咽不下去。

他像一頭被逼到角落的動物，爪牙全都藏著，

只有心跳暴露了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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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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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顯示是Jameson。

Walker整個人直起身，像酒意被驚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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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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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Jameson的嗓音在耳機裡很輕，很慢：「好像不太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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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喉嚨乾得像砂紙。

他想了很久，才問：「如果我變得不乖，你會不會也不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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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沉默很久，久到他幾乎以為電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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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種需要你乖的人。」

Jameson說這句時，聲音輕得像一陣微雨，落在Walker的後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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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你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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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背靠欄杆，用手背壓著眼睛。

他想哭，但真的哭不出來。

Jameson那句話太輕了，

輕得像酒吧打烊後最後一滴順著杯壁滑落的酒液——

可落進耳裡卻重得讓他胸腔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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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的定義......」

他的笑聲啞在喉嚨裡，帶著醇苦：「包括每週來喝你調的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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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on的呼吸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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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好別喝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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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on結束通話時，正擦著櫃檯上那枚裂口的威士忌杯。

他擦得很用力，像想把一道記憶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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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父親這次的狀況比較不好，需要進一步的插管與療養計畫，費用……我們稍後傳明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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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吧台後沒有動，放棄了擦拭，

只輕輕嘆息，把那杯子放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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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酒吧快打烊了，最後一名客人卻還黏在角落，

手裡晃著一杯空酒杯，那男人是一家企業的高階主管，

Jameson早記得他——總是點最貴的酒，眼睛卻不在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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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如果你願意坐過來陪我喝，我願意把我今天的獎金全給你。這樣也不算太失禮了吧？」客人開著玩笑，眼神卻是早把人當成了商品在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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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on沒有理人，只轉過身，把抹布晾在水池邊。

手指骨節發白，一個字也沒反駁。

他回到吧檯時，手機在震動。

他看了一眼，原本沒想接，但最終還是滑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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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ker似乎振作了，聲音比較有精神：「我繞回店裡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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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on低頭看著檯面，

想著醫療費，越想越疲累：「今天不行。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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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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