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蓮慈悲 - 初入宮闈（二）

陽光斜斜的灑落，為靜悄悄的宮殿鍍上一層金光。那風吹過了樹梢，拂過了牆兒，留下了搖曳生姿的一面金花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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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宮門，為首的是一個偌大的院子。種植了各式花草樹木，原該是十分美麗而盎然的景致，卻敗在了似是倉促整修、過度旺盛的繁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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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便是長長一道白玉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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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階而上，溫潤通透的玉質階梯共有足足二十四階，通往以上等檀木蓋成的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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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殿左右兩邊各自連通著一小條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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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是大理石蓋成的小拱橋，右邊則是以花崗岩蓋成的直式小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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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的橋下流通著一流潺潺彎延，正所謂有源頭活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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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左轉，踏上了那精緻的拱橋，緩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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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拱橋，又來到了一處小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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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院落中只種植了三四棵樹，餘下皆為草或花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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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還帶著冷意的初春呢，百花可還沒齊放，愣是添上了幾分蕭索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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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落的正前方有一殿，左邊和右邊則各有一房，左邊掛著的匾額寫有「綻櫻樓」，右邊則是白安蓮要入住的地方，棠茗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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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四下掃視著環境，頗為不平的哼了聲，「這也欺人太甚了！小姐好歹也是位正兒八經的主子，怎地住處如此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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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聞言，倒是在心中苦笑了聲，就連阿柔都看出她住處的簡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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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隔牆有耳，制住了阿柔的嘟囔，白安蓮舉步往掛著棠茗閣匾額的樓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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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那門是敞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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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正好有著幾位宮女太監正在打掃，聽得人聲紛紛抬起頭朝聲源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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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他們的主子竟是個只能穿著秀服進宮的小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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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一宮女的臉立即就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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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晃晃的失望和絕望簡直一懶無遺，直把白安蓮的臉面放在地上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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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當即就不柔了，上前一步踏在安蓮的左前方，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做什麼呢？看到主子了還不來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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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白安蓮沒有再制止阿柔了，而是就定定的站著，臉上看不出喜怒，柔和的丹鳳眼此時平靜無波的睨著那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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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睨著，儘管身高並不比對方高上多少，甚至還略矮，但白安蓮將視線鎖在對方的額上，生生靠著冷硬的視線將對方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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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從未做過這種對她來說近乎「無禮」的事情，白安蓮卻也知曉此時此刻這個舉動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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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的對峙持續了將近三秒，最後先移開目光的是那位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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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不甘願的身軀，緩步移行到白安蓮面前，行了跪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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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見過主子，小主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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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沒有刻意為難她，只是淡聲道，「起來吧。妳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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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女起身後還慢悠悠的理了理衣裙才開了口，「奴婢被總管姑姑賜名為小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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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柔見著對方那種態度，簡直氣的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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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放在從前，這種人早被她扔進亂葬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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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頷首，繼而轉向另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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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二人倒是沒有擺臉色，一男一女同時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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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參見主子，小主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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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參見主子，小主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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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免禮吧，各自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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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揮了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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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女垂首，率先回答「奴婢被賜名為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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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明？何字？」白安蓮挑眉，倒是沒聽過如此拗口的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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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傍水的依，明月床前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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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讀過書？」白安蓮的丹鳳眼平靜的望著對方，只不過那宮女仍低著頭，未回應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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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的話，讀過些許。」依明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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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安蓮轉頭看向唯一的太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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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的話，奴才被賜了單名草字，可喚奴才為小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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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的清朗少年尖著嗓音道，瘦弱的身子骨讓他看起來更顯陰柔，尤其乾淨的眉眼更讓人看了愈發覺得他雌雄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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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子？」白安蓮輕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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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芥、依明、小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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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白安蓮倒是知曉了其中的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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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譏諷的手法可真是愈發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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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算是認識你們了。」白安蓮輕笑了聲，擺手繼續道「都快去幹活吧，若有需要我再喚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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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領著阿柔進了屋，由阿柔親自整理她的床榻及貼身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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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白安蓮便靜靜的坐在已被擦拭過、放上軟墊的的梨花木椅上，一邊飲著茶水一邊沉默的看著看似都很忙碌、實則只有阿柔一人在忙的眾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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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蓮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阿柔忙到一個段落後，揮手讓她歇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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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阿柔準備坐下稍作休息時，掌管內務的總管太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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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身長玉立、身形高挑的青壯年太監手持著拂塵，身後跟了一眾的小太監們來到了棠茗閣門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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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陳萬，參見白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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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頓時從椅子上急急起身，上前虛扶住了對方，「陳總管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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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林小主，咱家來這處是來送上本月棠茗閣的物資的，還請小主點收。」陳萬也沒有多費口舌在寒暄上，語氣卻仍然和煦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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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那拂塵一揮，後頭的小太監們便一樣一樣抬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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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林小主，按照份例，您可分得蔬菜50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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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當一聲，裝著蔬菜的箱子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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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與鴨各三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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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隻家禽被關在籠子裡送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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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米、雜糧、麥粉各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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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袋麻袋也跟著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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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肉十斤，豬肉三頭。交由膳房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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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由按照您的位份分配到的布匹製成的五套宮裝、三套睡裙，請小主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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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有五位嬤嬤從隊伍的末端走出，手中各自捧著一個托盤，上頭盛放的正是五套宮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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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田赤色的宮裝，於擺處繡著淡雅的白色小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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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露褐色的宮裝，則於袖袍的邊緣處滾了一圈白色帶葉的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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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素色的銀紅宮裝，看起來平平無奇，頗為素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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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淡牽牛紫的宮裝則是其中最美的一套，光是繡線就多了一個盈盈色，倒是顯得俏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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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套宮裝則是海天藍，在裙擺處繡有白色的水紋，頗為清新別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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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的三套睡裙倒是都挺素淨，顏色有粉青、月白與桃夭三色，質料之舒適是白安蓮前所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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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又發了些新入宮的主子們會用到的物品後，陳總管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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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是眾新小主們入宮的時日，他忙的快要腳不沾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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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芥、小草子，把這些食物和家禽收了。」白安蓮站在原地，待陳萬走遠後才發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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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小草子率先應下，毫不猶豫的扛起那些食材便往後院的小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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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小芥魔磨蹭蹭的愣是不應，阿柔一瞅便火了，身形一頓便要衝上前，卻被安蓮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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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阿柔有些急躁的看向攔住自己的白安蓮，帶了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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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白安蓮溫聲說著，「小芥，妳是想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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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芥遲遲不語，白安蓮也沒了耐心，「行吧，看著妳也沒將我放在眼裡。阿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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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柔的眼眸蹭的亮起，忙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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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無尊卑、公然抗令、枉顧禮法。」白安蓮一字一字清晰道，「掌嘴二十！再有下次，責罰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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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柔這下可來了精神，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揚起巴掌就對著對方的臉蛋招呼，卻見小芥急吼吼的後退了幾步，失聲喊道「妳們沒資格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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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饒是白安蓮也被氣笑了，面上卻是笑意和煦，溫聲道「哦？怎麼說？難道妳不是我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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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小芥急紅了眼，我了半天愣是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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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又為何會在棠茗閣？」白安蓮緩步靠近對方，笑意愈發柔和，看在小芥的眼裡卻無端生出幾分驚悚，「我瞧著陳總管還未走遠，要不我請他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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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小芥算是徹底慌了神，不斷的搖著頭，白安蓮卻未再理會，轉過身去徑直發了話，「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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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本力氣就大，一手制住了小芥，另一手便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直往對方臉上招呼，將那臉蛋打的紅腫不堪，滲著絲絲血絲，看著便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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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面色不改，轉向另一位宮女，「依明，妳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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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依明沒有絲毫躊躇，直接拎起了家禽的籠子就往後院走，只留下了前院響個不停的巴掌聲和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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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下的巴掌很快打完，阿柔退了一步放開對方，爾後又站回了安蓮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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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看了眼臉頰腫的不成人形的小芥，輕嘆了口氣，轉過身去發話「回屋吧。小草子，等依明回來讓她把衣服搬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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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了小草子應下的聲音，而後閣門便被阿柔掩上，隔去了些許響音與光線，徒留一地溫光與靜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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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那小芥……」阿柔又幫白安蓮倒了杯茶水，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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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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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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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不是我能動的人。」白安蓮抿了口茶水，輕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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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面露驚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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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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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卻是突然輕笑了聲，「不只小芥，那依明和小草子也都不是我能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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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明，一介女流、又為宮女，怎可能識字？不只識字，這名字也是取的即為巧妙，派依明過來的人定是當今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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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能解釋為何依明初見白安蓮時會有所驚疑，任誰都想不通自己為何會要「紆尊降貴」的來服侍這小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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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驚詫過後，便乖順的很，倒像是接受了現實、背後的主又與白安蓮沒有利害關係才會有的表現，且與小芥也算不上相識，如此算下來她便是皇上派來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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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小草子和小芥，應是宮中的舊人們派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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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誰背後是誰呢，白安蓮暫且也看不明白，只能等著時間驗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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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不排除皇上就是閒的發慌，不但派了宮女，還硬要塞個太監到她的地盤來的可能，但總歸可能性還是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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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派兩個他的人手實在過於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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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正午時分，小草子敲響了方才被關上的閣門，尖聲道「小主，時辰已到，是否要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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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蓮正倚在榻上，閉目凝思著自己這些下人們的資訊，此刻卻是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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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一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溫聲道，「呈上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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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膳食便被端了上來，由於白安蓮的位份也算不上低，因此膳食倒也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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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葷三素一湯，比起在家裡時豐盛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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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在一旁佈菜，保證著安蓮吃的每一道菜份量都一樣，沒有其他人打擾，倒也是一幅歲月靜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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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畢，白安蓮放下了筷子，拿起帕絹擦拭了下嘴角，再將絹布放回阿柔端著的托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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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主子吃完了，阿柔便向外揚聲道，「來人！撤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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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膳房的宮人們應聲而入，魚貫的將殘羹撤下，順帶將用餐的餐桌、地面都清潔了遍才一齊退出。整個過程寂靜無聲，動作卻行雲流水，讓第一次見著這場面的白安蓮生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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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再次沉寂下來的小閣，白安蓮的眼眸轉了轉，而後緩緩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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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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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中帶了點稚嫩的女聲從閣中傳出，驚了那立在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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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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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我有事情要交代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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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宮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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