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白玉古道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壓力,從四面八方憑空而來,作用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齊子諾只覺得自己像是瞬間背負了一座無形的小山,每踏出一步,都需要消耗比平時多出數倍的氣力。體內的寂滅真氣運轉也變得有些滯澀。
「這就是道韻威壓麼…」他心中驚嘆。
他環顧四周,只見古道兩旁,並非光禿禿的山壁。這裡自成一方天地,有古木參天,有飛瀑流泉,奇花異草遍地,靈氣濃郁到化為肉眼可見的白色霧氣。遠處的山壁上,時而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卻又蘊含著無上至理的刻痕,一閃而逝。
這座山,本身就是一部活著的、無窮無盡的功法典籍!
「別分心!」蘇沐塵的低喝將他從震撼中拉回,「跟緊了!越早向上,佔據的位置越好,威壓也越強,對我等修行更有益!」
此刻,大部分修士都已反應過來,瘋狂地催動身法,向著山上衝去。實力高下,立判分明。實力不濟者,僅僅走了百步,便已氣喘吁吁,步履維艱。而真正的天才,則如履平地,迅速將大部隊甩在身後。
天武院那群體修弟子,更是如魚得水。他們肉身強橫,氣血旺盛,對這種純粹的物理與精神壓力抵抗力極強。以戰狂為首,他們一路橫衝直撞,很快便衝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雪劍宗三人組成的隊伍,不快不慢。蘇沐塵劍意護體,在前方開路;冷霜月冰心凝神,緊隨其後;而齊子諾則將「踏雪無痕」的身法發揮到極致,每一步都踏在最省力的節點上,倒也顯得遊刃有餘。
就在他們繞過一處巨大的山岩時,前方的道路突然被幾個身穿天武院服飾的弟子攔住了。為首的是一個肌肉虯結、滿臉橫肉的青年,他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們。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在山腳下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幾個小宗門弟子嗎?」那青年語氣輕佻,眼神中充滿了不屑,「怎麼?就憑你們這細胳膊細腿,也想上問道崖來碰運氣?」
他身後的幾名天武院弟子頓時發出鬨堂大笑。
蘇沐塵眉頭一皺,冷聲道:「好狗不擋道,滾開!」
「你說什麼!」那橫肉青年臉色一沉,「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破落戶,也敢跟我們天武院叫板?我告訴你,這問道崖,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來的!」
「你!」蘇沐塵劍眉倒豎,體內劍氣已然勃發。
齊子諾上前一步,攔住了即將暴走的師兄。他平靜地看著對方,說道:「這位師兄,道路寬闊,各走各的,何必惡語相向?」
「哈!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講道理?」橫肉青年鄙夷地上下打量著齊子諾,「看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我一拳就能把你打成肉泥!識相的,就乖乖滾下山去,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這番話,徹底點燃了導火索。
「找死!」蘇沐塵怒喝一聲,再也按捺不住。
「比就比!誰怕誰!」橫肉青年也毫不示弱,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噼啪」的爆響。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那青年身後一人說道:「張師兄,跟這種貨色動手,髒了您的手。不如這樣,按照規矩來。我們三人,你們三人,就在此地比試一場。輸的人,自己滾下山,如何?」
「好主意!」橫肉青年張狂大笑,「就這麼辦!省得別人說我們天武院欺負弱小!」
蘇沐塵剛要答應,齊子諾卻再次拉住了他,低聲道:「師兄,別中計。他們是體修,在這道韻威壓下佔盡優勢。我們跟他們硬拼,消耗太大,會影響後面的登崖。」
蘇沐塵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齊子諾轉向對方,朗聲說道:「既然要比,不如換個方式。三局兩勝,一對一,如何?」
「哈哈哈,隨便你們怎麼選,結果都一樣!」橫肉青年滿不在乎地答應了。
第一場,天武院派出了一名身形略瘦的弟子,而雪劍宗這邊,冷霜月主動站了出來。
「二師姐請小心。」齊子諾關心道。
「別擔心。」冷霜月語氣平靜。
比試開始,那天武院弟子大喝一聲,直衝而來。冷霜月卻不與他硬碰,她腳步輕點,身形飄忽,同時催動《冰心凝月訣》,一股股至寒的劍氣不斷騷擾對方。
那天武院弟子雖然肉身強悍,但在這無孔不入的寒氣侵蝕下,動作變得越來越僵硬,速度大減。數十招過後,冷霜月抓住機會,一記【凝霜成刃】,數道冰錐刺中對方關節,使其徹底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第一場,雪劍宗勝!」
天武院眾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第二場,橫肉青年親自下場,點名要對戰蘇沐塵。
這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戰鬥。蘇沐塵的《孤峰破雪劍》至剛至銳,而對方的拳頭也勢大力沉。兩人硬碰硬地對攻了數十招,劍氣與拳風四溢,打得周圍碎石紛飛。
最終,蘇沐塵抓住對方一個換氣的破綻,以一招【獨峰貫日】,險之又險地突破了對方的拳架,劍尖停在了其咽喉前。
「第二場,雪劍宗再勝!」
連勝兩場,結果已定!
天武院眾人面如死灰,那橫肉青年更是又驚又怒,卻又無話可說,只能帶著人,灰溜溜地讓開了道路。
雪劍宗三人,看都未再看他們一眼,徑直從他們身旁走過,繼續向著山頂進發。經此一役,再也無人敢小覷這三個來自「小宗門」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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