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黃靖珺離開了香港也足足有三四個月,期間杳無音訊,這時候換是正常的家人都該報失蹤案了。不過要是這大半夜的,黃靖珺帶著他這個成人片經紀人去見她家人,想想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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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人界寫得出最刺激劇情的黃靖珺,現實當然沒有那麼肆意妄為。她帶著Alvin來到葵興的一棟工廈,街道半夜無人,僅餘的街燈泛著昏黃的光遮住月光,只有兩人的剪影一前一後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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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月的香港夜晚完全沒有涼風,只有讓人心煩意亂的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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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住這些地方?」Alvin走著走著,不禁好奇地問。雖然他已經知道黃靖珺以前生活很拮据,但這還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想像——畢竟他自從自己創業成功之後就再也沒住過少於六七百呎的住宅,就算沒有創業成功也不至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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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不是住,只是在這裡租了一個寫作用的工作室,然後不小心寫到三更半夜錯失尾班車。」黃靖珺辯解道,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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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說什麼都可以。」Alvin眺望這工業大廈的外牆,寶藍色的油漆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變得斑駁,裏面分租的單位卻相當光亮整潔,有共用浴室和洗手間,其他的跟普通公寓無差,也不算太不堪入目。不過畢竟這不是正規的租房,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也只好悄悄然的放慢腳步,要是被房東問起要再編造藉口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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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差不多兩三個月沒回到工作室,黃靖珺都差點忘了回去的路,忙拿出手機上的平面圖看看。還在探路,遠處的男浴室就冒出了一個沒刮鬍子的大叔,身上一身熱騰騰的霧氣,上半身只披著一條白毛巾,下半身自然是一條顏色鮮豔的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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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vin跟他四目相投,大叔的眼神卻不斷閃躲,不敢直視西裝革履的Alv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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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是,他望著這大叔幹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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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大叔作勢讓Alvin視而不見,黃靖珺豁然回首,才看見這兩個加起來起碼也有九十歲的男人半夜在漆黑的大堂裡打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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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他,他也是跟我差不多的,好幾個月前見過他,喜歡搞抽象音樂,不過他房間有裝很厚的隔音棉,不會打擾到別人的。他沒有住在這裡,只是通常半夜靈感都會爆發,他就喜歡在工作室寫通宵的曲。跟我在這裡的性質是差不多的,他大概是看著你穿西裝,以為我去檢舉他帶了你這個房東回來,你看他現在跑都來不及。」黃靖珺忙為那大叔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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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vin再看了鬼鬼祟祟走遠的大叔,再看看身旁膚白苗條的妙齡女生黃靖珺,她好意思說她跟那個大叔性質是差不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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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開封塵的門鎖,風塵滾滾之間,Alvin隱約看見滿櫃子的小說,還有一張軟綿綿的床墊,墊在地板櫃上。這裡的空間不足兩百呎,不用開燈Alvin便看到了這房間的盡頭,只是再數不盡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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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靖珺把房間的燈打開,冷白的光霎那注滿了她的藏書閣,裏面五顏六色的不是油漆而是日久生蟲掉色的書脊,一層層的書架疊到天花板的位置。這種藏書量足以讓Alvin驚掉下巴,就他求學時期看過的書,都不知道有沒有這裡的這裡的十分之一,簡直就是私人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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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的Alvin被黃靖珺強行拉走,黃靖珺把一疊被鋪推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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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再看今晚書蟲就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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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靖珺絕非虛言,只是因為她真的曾經半夜看過書蟲在她手臂上爬。那時候她習慣晚上看書,看到一半就睡,書就放在旁邊。睡著了一半只覺得手臂癢癢的,她本來睡眼惺忪也看不清那是什麼,以為是痣,怎料那書蟲硬是在她手臂爬了一個S線,嚇得跳了起來,只是以後她還是喜歡半夜看書看到睡著,絲毫未改她這個惡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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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下不行嗎?我看看你那滿腦子的靈感是從哪裡出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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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黃靖珺嚴詞拒絕,轉身就躺在了床上,她看著一望無際的星空天花板,排列整齊的書聞風不動,卻好像有什麼千千萬萬字的回憶倒灌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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