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劍魄 - 靈珠試心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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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靈珠試心

凌殤

Aug 6, 2025

2

5 Mins Read

青嶺深處，夜色沉沉。風過崖林，樹影婆娑，一如心底難以言說的潮湧。

雲槐獨坐於靜室之中，手掌覆於心口，感受著那顆如燙鐵般灼燙的妖丹，每一息脈動都如鼓聲般擊打著他的神智。耳畔的風聲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血液翻湧與心跳如雷。他知道——時間不多了。

洛笙的腳步聲輕輕而至，她推門入內，攜來一縷檀香與夜露混合的氣息。她走到他身旁，低聲道：「外祖母與族中長老剛才開了會……聖靈珠可以啟用，但他們說，試煉極險，只能你一人進去。」

雲槐垂下眼睫，聲音低沉：「若是我的存在，讓你與你的族人兩難……那就當我從未來過。」

洛笙蹙眉，語氣卻異常堅定：「我從不曾後悔帶你來這裡。」

那眼神熾亮如炬，映照在雲槐內心最柔軟的一處。他終是歎了口氣，低聲道：「你……何苦這樣。」

洛笙垂眸，聲音柔和：「不是何苦，是值得。」

靜室門再度輕掩。當夜色將靈壇吞沒時，雲槐的身影已站在靈壇中央，祭司澹煙與一眾長老圍於四方，聖靈珠懸於古藤交織的石台之上，散發淡淡柔光。

「你可知試煉內容？」澹煙問。

雲槐道：「若是我心有瑕疵，它會拒我於外。」

澹煙凝視他良久，最終轉身點頭：「開壇。」

長老們紛紛起手布印，靈壇四角升起蒼藍火焰，聖靈珠騰空而起，如月輪升空，晶芒漸盛。那光芒照落在雲槐眉心，一瞬之間，他的神魂被猛地吸入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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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執念】

霧氣翻湧，寒氣入骨。雲槐睜眼時，已立於濃霧包圍的山林中。

遠方，有火光映紅天際，隱隱傳來嘶喊與兵刃交擊之聲。他腳步踉蹌，心口猛然一痛，彷彿那顆妖丹又滾燙起來。他不自覺地加快腳步，推開層層濃霧。

熟悉的山石、老樹、石橋、浮亭，一切的一切——是雲家山莊。

他怔住。

這是記憶中的場景。火光在屋簷間蔓延，殺聲四起，滿地屍骸，皆是雲家弟子與護衛。牆頭斷裂，血流成河，熟悉的廊下擱著他曾經追逐玩耍的童年足跡，如今染上慘紅。

一聲驚呼傳來，他猛地轉身，看見那一幕：

他的母親抱著年幼的自己奔逃，回頭望向身後緊追而來的黑衣人，眼中滿是決絕與悲痛；而父親持劍奮戰於庭前，渾身浴血，最終在斷劍斬出的火光中倒下。

他想衝上前喊出聲，卻發現自己如幽魂般無力干預。聲嘶力竭的叫喚穿不透虛空，那只是他記憶深處的殘影。

「這就是你一直逃避的過去？」

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熟悉得令人戰慄。

白衣如雪，一人自火光中緩步而出。長髮垂肩，嘴角噙笑，眉目溫潤，卻似乎在嘲笑整個人世。

雲槐握拳，咬牙低吼：「晏殊……！」

那幻影並不回應，只輕聲道：「你身懷斷鳴之氣，卻至今未識其真義；你執著於家仇，卻不知誰是敵誰是劫。」他緩緩走近，手中浮出一道幽藍劍光，將地面火焰生生割裂，「你不過是我遺下的一段因果……為何苦苦掙扎？」

雲槐拔劍，怒斬而下，劍氣如驟雨傾瀉，卻從那幻影身上穿身而過。晏殊幻影不退不避，只是淡笑：「你殺不了我，就像你永遠無法從這段過去中掙脫。」

下一瞬，天地崩碎，場景轉換。

他站在滿目焦土之上，黑霧彌漫，地上橫陳著無數屍首，而其中一具——是洛笙。

她倒臥在地，眉心有一道煞氣貫穿之痕，面容仍帶著一絲安然的笑意。

「不……！」

雲槐撲上前，顫抖地將她抱入懷中，卻只能感受到她的身體逐漸冰冷。他雙目血紅，煞氣如潮般自心脈洶湧而出，席捲四野。

「你殺了她。」

這次，那聲音來自他自己。

他轉頭，望見另一個「雲槐」立於遠處，渾身籠罩在黑霧之中，雙眼赤紅，面目兇戾。

「你無法控制自己。你終究會失控。你就是妖。」

內丹的灼痛再度襲來，心跳紊亂如鼓，血液仿佛要從血管中爆裂而出。那片幻境中的天空，也因他的煞氣翻滾不止，聖靈珠的光芒開始黯淡，彷彿也被他心中的陰影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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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境．決意】

「住手……！」他低聲吼道，咬破指尖，掌心翻覆，凝聚出一道劍意。

那是一道蒼白的清光，微弱卻堅定。他將清心劍芒猛地刺入地面，震碎幻境殘影。

萬象崩離，天地再構。他立於原地，額上冷汗淋漓，氣息紊亂。

「我雖難控煞氣，卻未曾妄殺無辜……」他望向虛空，聲音嘶啞卻堅定，「若我必須與它共存，就讓我……守著心，不墜為妖。」

話落之時，聖靈珠的光芒驟然再盛。如朝露初現，潔白晶瑩，珠身透出純淨之力，徐徐沒入雲槐心口。內丹灼熱之感驟降，心神如沐甘霖。妖氣仍在，但似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將其緊緊束縛。

這不是根除，而是一種……與毒共生的平衡。

———

試煉結束，靈壇漸熄。澹煙望著雲槐歸來的背影，輕聲對身側長老道：「他壓住了妖丹，但……這不是解法，只是拖延。」

夜裡，雲槐一人立於秘境邊崖，冷風吹拂長袍，山林靜謐如沉眠。他手覆心口，感受體內那熟悉又陌生的靈氣波動。

指間微微顫動，他想起幻境中那笑著的晏殊——那笑容、那語氣，不知為何……竟與蘇離塵的某些神情，重疊了。

他低聲呢喃：「若那真是你……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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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劍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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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2 劍封禁地，霧起思過崖

#3 風起青楓渡，江上泛知音

#4 石亭夜語

#5 霧林逢笙

#6 幽寨焚心

#7 笑者如謎

#8 忘川無歸

#9 魂途未定

#10 劫路問劍

#11 盂現風雷

#12 魂契初兆

#13 孤燈昔夢

#14 幽盂奪魄，舊誼初寒

#15 觀墟妖殞

#16 琴心染塵

#17 煞氣噬心

#18 媧皇秘境

#19 靈珠試心

#20 魂兆如淵

#21 浮光盡斷

#22 扶桑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