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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心理輔導員，最近有個病人讓我感到非常不安

木子一 木子一
Jul 28, 2020 795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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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Plagiarism!kEckJhdTLWjqqSo6zmpmposted on PＥNAＮＡ

不知道怎樣開始，就引用「做金庸的男人」的開場白--是咁的，我是一個剛畢業的心理輔導員。最近，我接了個新的病人，本來還好端端的。但最近，來到第三、四次輔導開始，他給我的感覺有點恐怖。

病人的基本病況學術一點演繹就是出現抑鬱症的症狀，例如︰失眠、失去食態、情緒低落，簡單來說就是不開心。不過，這也難怪，這一年大家過得超慘的，社會運動後又來個武漢肺炎，基本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們維持一星期一節的輔導，每節45分鐘左右。最初那兩節其實尚算，也只大家初步暸解一下。

只是，近來，他說的內容開始愈來愈詭異，讓我毛骨悚然，而且在對話中出現晃神或是失魂的現象愈來愈多。這現象令人擔心，雖然按他的臨床表現，仍不足以證據証明他有思覺失調或精神分裂等病症。

我有想過把他轉介往精神科，讓更專業的人員照顧。但在這裡又有點私心，因為作為剛出爐的心理輔導員，我發現這個行業相當相當難混！(若果有興趣知道原因，未來有機會詳談)

而這個病人是我難得又僅有的「客戶」，每次又乖乖準時繳付費用，我和他又已經建立了一個互信的關係。有時我想，把他轉介掉的話，新的精神科醫生可能也只是給藥了事，根本無法處理任何核心的問題。

所以，我希望能盡量保持與這個病人每星期見面一次的關係。二來，也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真是好奇害死貓。

而最近一次見面的內容讓我感到有點可怕。我嘗試不透露病人的私人之下節錄是這樣子的。

「上個星期聽到你說找到了新的工作，進展得順利嗎？」

「……」病人一臉不情願，不想延續話題。

「一般來到新的地方工作，都需要時間適應。一開始，會比較辛苦唷。」輔導員即是我展現適當程度的同情。

「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可能不太習慣。」

「不太習慣的意思是？」

「我會……迷路。而且有很多奇怪的東西。」病人神經繃緊，一個勁地用手搓揉著後頸。「我好像見到幻覺。我的病是否嚴重了？」

「迷路？」

「我知道沒有可能。我也不是太肯定發生了甚麼。但就是會發生！而且不止一次。那就是我去到某些樓層，出了電梯，不知為何轉眼間，本來應該在身後的電梯忽然消失了，然後走廊變得無窮無盡的長，一直伸延開去，像永遠都走不出去那樣子。」

我感到不妥，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期待病人進一步解釋。

病人有點氣急敗壞，看起來又有點無辜。「然後，我沿走廊不斷狂奔不斷尖叫了接近半個小時，才在轉角處找回電梯。」

「那之後呢？」

「之後？沒有之後了。」

「你的意思是你回到了電梯？」

「對！我幾乎是衝進電梯。然後馬上回到大堂，才發現只過了五分鐘。」

「哇！好恐怖。你的同事怎樣說？」

「我不太想談我的同事。」病人有點扭擰，露出畏縮的樣子。

我點點頭，調整一下坐姿，留意到掛在病人身後那兩幅畫。一幅是有個淺紅色的心被一雙肥碩的手捧住，一幅則是一家三口樂也融融的剪影，父親跪下來摸小孩的頭，母親在後頭不知在做甚麼，也不知道小孩是否他們親生的。

為什麼輔導室總是掛著那麼庸俗的畫？有點品味不行嗎？

我收歛心神說道︰「明白的。如果你不想談的話，不要勉強。」

「他們有點問題……」病人打了個冷顫。「我還見到很多奇怪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

病人壓低聲音，一口氣說完這串話。「有時，在某些樓層我會見到牆壁的顏色是黃色，第二天就會轉了到綠色，然後過了幾日會變做籃色。有時，電梯會由兩部減少至一部，但又會增加到三部。電梯內，明明沒有四、十四、二十四樓，但有些時候又見到有這些樓層的按鈕。正在播爵士樂的背景音樂，但漸漸地卻會轉了二胡、古箏、瑟、笙的聲音。有時，植物會長出了眼睛，死死的盯住我。有時，明明沒有燈的地方，卻有光冒出來。有些地方，光又走不了直線。總之，我不太確定我見到甚麼。」79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rioiOG2g

我張開口，有點無言以對，病人的呼吸在加速，反應狼狽，明顯因為回憶讓病人進入驚恐的狀態。

我第一個感覺不認為他在說謊。「請你保持呼吸，每個人如果遇到這些事，一定會被嚇倒。」

病人神情由驚恐轉為呆滯，忽然，有一刻，我瞥到他的眼眶裡好像多了個瞳孔。另外一個瞳孔從兩邊的眼角走了出來，往中間推擠著。馬上，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嚥了啖口水，恐怕是看錯了，不過整個人充滿住毛毛的感覺。

我忍不住望向門口，那慘白色的門安然地座落原地。只要我站起身，走過三步，就能脫門而出。

我再瞄一瞄安置在茶几上啡色的鐘，那個鐘的用途是讓病人和我自己知道時間，免得超時。(有些心理健康中心，超時是會罰錢的。)

還有二十分鍾。

那股想逃出去的衝動在我腦海中膨脹，好像有無數隻毛毛蟲在我胃內蠕動，設法從我的口中逃出來一般。

我發誓這次是我第一次害怕我的病人。

然後，病人開始喃喃自語。「有時，我會見到自己。」

「自己？」

「我在鏡中見到另外的自己。他們的表情都不同。」

這時，我好像已經墜入了五里迷霧中，完全無法對上病人的思路。

「他們都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病人開始沈默，臉上的表情滿是困惑。

我脖子一陣痛，才發現從剛才到現在身子緊張得沒有挪動過半分，後背硬得像燙衣板一樣。

我任由病人繼續待在自己的思緒好一會兒才開腔。「你這樣說，確實令人感到害怕。」

他露出靦腆的微笑。

在輔導後半段我只能胡混過去，我搞不太懂發生了甚麼事，自然無法設定出對應的方案。

我想在下一節輔導，我會設法得到更多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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