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 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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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二

夏謹

Aug 2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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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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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空曠無比，沒有人煙，沒有野獸，連蟲子都沒有，他獨自掙扎於黑暗中，不是前進便是被吞噬。」——「格魯米」孤島記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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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和阿木在Ｘ巷見面，嚴格說起來是他找到我，衛星地圖在那裡不聽使喚，一直把我帶往附近的亂葬崗。而阿木的穿著非常的自然色系，深綠色的薄外套，卡其色的長褲，黑色的帆布鞋，完美的隱身於自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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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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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四周，高至胸口的芒草在風中搖曳，伴著風拂過樹葉間的聲音，不由得想起「風吹草低見牛羊」，可惜沒有牛羊，只有兩個大男人站在兩道矮牆形成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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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找人算個命，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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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不信那種東西的，本身不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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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我算就好，只是想要有個人一起，如果被騙才有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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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找同事出來算命，真是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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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我沒有說出口，只是點了點頭，便跟隨阿木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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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附近繞了約半小時，最後發覺離初始地只有十分鐘不到的路程，當找到阿靈師所在的小房子前時，不禁感嘆路痴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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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的路上，阿木跟我聊到今天想拜訪的算命師父「阿靈師」，聽他說是個很靈的師父，網路上評價不錯，不過大師也是性情中人，如果認定沒有緣分，如何懇求也不會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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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靈師很厲害喔，網路上還有人全家都帶來請他幫忙，不管是改運還是招桃花，或是中邪，保平安都能處理，占卜方面更是精準，只要說出口的都會成真。不過也是因為太準了，前年起大師就不再幫人預知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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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阿木說得口沫橫飛，我只覺得阿靈師這名字聽起來很耳熟，但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貌似不是很大的負面新聞，也就不深思，所幸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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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命理的東西一直都不太感興趣，人應該要憑著自由意志來面對生活的挑戰，總覺得算命就像玩暗棋時偷翻牌的行為，就算贏了也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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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見到阿靈師時，讓我想起古裝劇中的仙人，一身白袍，走路輕飄飄地沒什麼聲音，不過沒有長白鬍子，看上去十分年輕，聲音聽起來差不多三十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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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是阿靈師嗎？我是與您預約的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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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來到那裡，手機訊號在一格與零之間飄忽不定，沒想到居然能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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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吧，桌上的食物都可以吃。」阿靈師指了指幾步外的石凳，一旁的大理石桌上擺滿了當季水果，隨後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我偶爾也會到都市，還是有網路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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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甚是平穩，卻讓我不寒而慄，阿木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我只得乾笑兩聲，拉著他到石凳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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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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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問什麼時候運勢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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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演練了多遍，阿木緩緩道出，阿靈師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杯茶，啜了一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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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對你來說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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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受人敬重、收入增加，對我來說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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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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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靈師直愣愣地看著阿木，隱約感受得出話中有話，想起方才的經歷，我隨便找個理由離開現場，留下兩人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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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半個鐘頭後，阿木走出小房子，臉色蒙上一層不易察覺的憂慮，眉頭深鎖著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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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搭檔久了，我明白阿木沉默時，肯定有什麼心事，所幸拉著他到最近的咖啡廳坐坐，否則夏日豔陽也快把我曬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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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咖啡廳的路莫名地漫長，好幾次想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話到嘴邊說不出口，只能任思緒在心中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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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上最後一班車前，阿木或許是受不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沉默，語氣平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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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我算是個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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