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心論 - 愛...？

今天是出門的日子，米亞提議想去看海，我也對於久違地外出感到興奮，收拾好行裝就待在門口，就和那些等主人放風的小狗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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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外移動，通常都是由米亞駕駛，而這次要去的海，就是那時在醫院二樓看到的海的一角。因為距離家不遠，所以即使玩到比較晚，也能夠安頓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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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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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坐在駕駛座上卻不為所動，我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見有其他因素會令米亞不願下車，於是也坐在副駕駛座不敢移動。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米亞垂下頭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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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游泳。」

「為甚麼？設定少了嗎？」

「我也不是全能的。」

「那我以前會游泳嗎？我醒來後還没試過。」

「......你也是旱鴨子。」

「欸~太可惜了！我現在學可以嗎？」

「...我不會游泳。」

「那我們以前來海灘會做甚麼？」

「看着海説說話，你喜歡夕陽在海平面上落下的風景，所以我們總是入夜才離開。」

「那我們來談心等到夕陽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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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神情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停頓了一會，又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到車尾廂拿出了一袋被冰種埋藏的飲料，回到駕駛座上分了給我。氛圍突然變得沉默，我有點不知所措，握着罐裝綠茶的手上沾滿了冷凍飲品的汗水，在座位上輕輕地蕩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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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亞，你明白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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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突如其來的提問打破了寂靜，但我竟有一瞬間希望他還是沉默比較好。我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聽說在100多年前，人們研究的機械人仍然是技能上充滿殘缺的，無法自主行動，不收到指令就不會作出行動，無法預測人們的思考，並不擁有自主學習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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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在我身邊，雖然有點死板，但還是能夠很好地執行所有任務，甚至現在還用問題考起了人類。這就是時代變遷的證明，相信愛的方程式也在改變，不再是中世紀那套的轟烈，也不會是社會風氣封建時的默守成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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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愛，到底是什麼呢？我對這個名詞的譯義並不陌生，這是人們在各種故事中最常灌注的感情，每個人都有不同愛的模樣，就像人沒有辦法有一模一樣的指紋和面孔一樣。但愛始終對我而言只是種印象，並沒有具體概念，我一生似乎也不曾愛上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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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我愛米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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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你愛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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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次沉默了好久好久，米亞側過去的臉看不到表情，但我心裏的異樣感，從米亞問出那個問題開始就沒有停下，而現在依然在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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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平時看開的動物頻道，裏面的雌性動物對自己孩子的樣子嗎？但我並沒有梳理米亞的毛髮，也沒有保護米亞的生命危險，如果只是充飢的話，倒是每一天都有煮晚飯。但這樣不就與僕人的性質重疊在一起了嗎？如果只是照顧起居飲食的話，難道侍奉才是人們愛著對方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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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愛由許多關係衍生，又有無數種形式，但我實在無法抑制那種滲出的慌張，如果米亞不愛我，為甚麼會留在我身邊呢？而如果我不愛米亞，那我要怎麼辦？我們應該愛着對方吧，只有這樣才有一起生活下去的理由，不可以不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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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海邊的公路虛度光陰，直到近乎要把眼見的一切都染成橙色的夕陽落下，才徐徐歸去。米亞自從被我提問後便一聲不吭，只是平穩地駕駛着車輛。車子內昏暗的燈光和搖搖晃晃的感覺使我倍感疲倦，腦中的困惑也被倦意沖散，靠在椅背上快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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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直愛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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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從車內抱起淺睡的我回家時，輕輕地，像羽毛一樣的聲音如此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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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妮亞，你終究是不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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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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