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ternity》 - CHPX．歲月（篇外）

　　20XX年 ·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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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絲一身黑色連身裙，身旁奈特也少見的穿著黑色西裝打上領帶。她透過墨鏡看著教堂門口擺放的照片，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嘆。輕嘆了口氣，她拉著奈特的手，一同步入平日熟悉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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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台前放著一具木製棺柩，而馬里諾神父正躺在裏頭。對艾莉絲而言，馬里諾神父是長期的搭檔，亦是人生旅途上的摯友。即便艾莉絲比馬里諾年長約五十歲，但論智慧及慈愛，馬里諾的作為是她所不及的，神父一生中指引了許多迷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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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絲跟著奈特在前排的長椅坐定，她摘下墨鏡和寬沿帽放在大腿上，碧藍的雙眸緊盯著牆上的大十字架和耶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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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托，神父的靈魂上天堂了嗎？」艾莉絲目光依舊看著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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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清楚。」奈特淡淡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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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絲櫻唇微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曾經，在轉化為吸血鬼前的假死狀態，她經歷過一段不知該如何形容的過程，她沒對奈特提過此事，僅僅是放在心底。在多年後她才確定，那應該是類似靈魂出竅，因為太過虛幻，也許說了他人也不會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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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左手握著胸前的白鋼十字架項鍊，不發一語的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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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奈特側頭瞧見她的小動作，那是艾莉絲在緊張和焦慮時安慰自己的方式。他牽住艾莉絲握著十字架項鍊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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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托......？」艾莉絲有些訝異的轉頭看向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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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沒有回話，臉上帶著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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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來弔唁的民眾陸續進場，互相寒暄後便各自尋找座位坐下，堂內吵雜的人聲逐漸安靜。主持喪禮的神父也手持聖經站到台前，偌大的教堂裏，回響著唱頌聖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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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前的神父誦讀著經文，艾莉絲卻感覺聲音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馬里諾神父那渾厚蒼老的問話聲，和安靜無人的教堂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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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絲......？」馬里諾神父和藹的面容映入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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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小心恍神了。」艾莉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剛剛說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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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洛小姐的婚禮？」馬里諾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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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的，還沒和加洛小姐確認禮堂佈置。」艾莉絲面帶愧意的看著馬里諾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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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的，艾莉絲有想過和奈特舉辦婚禮嗎？」馬里諾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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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托他......好像不是很在意，但我們有換過血。」說到換血，艾莉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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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里諾沉吟了片刻，轉身將手邊的經書放回書櫃說道：「換血啊，以前聽其他人提過，好比交換戒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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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這樣。」艾莉絲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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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血鬼的容貌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改變，神父與她在教廷的安排下，遷移至不同的教會間服務。一晃眼兩人也搭檔了近四十年，而此時的神父已白髮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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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蒙主寵召前，希望有機會見證你們的婚禮。」馬里諾回頭看了艾莉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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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若有所思地望著神父的背影。婚禮嗎？維托里奧好像從沒和自己求婚過，或許兩人所經歷的事情，已不需要用儀式來證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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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絲沉浸在回憶裡，直到奈特的叫喚聲將她拉回現實，才發覺葬禮已接近尾聲。她隨著眾人至棺柩前瞻仰馬里諾神父的儀容，忍著不讓眼淚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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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去墓園了，我先去開車。」奈特朝著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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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好。」艾莉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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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踏出教堂前，她將墨鏡和寬沿帽戴上，並在門口將黑傘撐起。她和奈特不同，無法面對太陽直曬，只能藉由物理方式隔絕並降低陽光對自己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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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一步取車的奈特，不久後開著黑色Huracan EVO Coupe停在了教堂旁的街道，艾莉絲步向Huracan EVO Coupe，收起傘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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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太曬。」奈特手握方向盤，眼神示意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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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艾莉絲聽話的坐去後座，並將車窗上的窗簾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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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園距離教堂並不遠，短暫的車程即可抵達。在開往墓園的路上，奈特透過後照鏡看向艾莉絲，今天的她異常安靜。是因為馬里諾神父吧？奈特和神父也算舊識，過往至教堂接艾莉絲時，不時會和神父說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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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八世紀到二十一世紀，奈特看盡了歷史的更朝迭代，及許多葬送在戰爭和飢荒中的生命。面對死亡他已近乎麻木，他喜歡艾莉絲那有起伏的情緒，為所珍惜之人留下的眼淚，彷彿這樣便能在冰冷的軀體中找到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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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墓園後，奈特先行下車為艾莉絲打開車門，她踏出車外看向雲層漸厚的天空，決定將傘及帽子留在車上，手中緊攥著一束白色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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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沿著石砌步道走向神父的下葬處，遠處隱隱綽綽的人群逐漸清晰，艾莉絲的腳步卻有些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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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奈特停下腳步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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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事。」艾莉絲輕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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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奈特眼裡顯然不是這麼回事，艾莉絲不願意說，他也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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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利到達下葬處後，神父開始念誦瑪竇福音，並將聖水灑向靈柩和墓穴。艾莉絲的肩頭微微顫抖，她知道要與馬里諾神父永別了，隱藏在墨鏡後的藍眸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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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輕輕摟著艾莉絲，讓她靠在自己身側，低聲說道：「生老病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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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絲點了點頭，但淚水依舊不爭氣的落下。擁有永生的她，往後將面臨更多生命的逝去，她理解奈特的漠然，但又不捨摯友的離世。她將手中的白色百合擺放在馬里諾的靈柩上，在心裡與亦師亦友的神父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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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填土完成蓋上石碑，人群逐漸散去後，艾莉絲又在馬里諾的墓碑前待了一會，沒過多久天空飄起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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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艾莉絲欣慰的露出笑容。

　　「走吧。」奈特面帶淺笑，摟著艾莉絲的肩走出園區。

　　在石砌步道上，艾莉絲又再度踉蹌，幸虧奈特大手一撈，避免了她與地面親吻。

　　「脫掉吧。」奈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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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什麼？」不明所以的艾莉絲看向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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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跟鞋。」奈特見她沒動作便開口：「還是要我幫妳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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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掉我要怎麼走路......」嘴裡埋怨著，但艾莉絲依舊低頭將高跟鞋脫下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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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抬頭時，眼前的男人正解著西裝外套的釦子，脫下後把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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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奈特背對著艾莉絲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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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臉上露出微紅，扶著奈特的肩膀，雙腿跨在他腰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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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認艾莉絲就定位後，奈特把手繞至她兩側大腿下，俐落的起身將她背在身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壞主意，奈特揚起壞笑說：「妳變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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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艾莉絲錯愕的發出驚呼，隨後馬上意識到這不是事實，「吸血鬼不會變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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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輕笑出聲，不理會艾莉絲的抗議，在綿綿細雨中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身後艾莉絲將頭靠在他寬厚的後肩，閉上眼享受著屬於兩人的午後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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