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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描述一些事情不存在，大概是很難的。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oHrwhIb7
世間有千千萬萬個方法去描繪一個敘事，也許任意抓住其中一塊吉光片羽，便可以勾下大概的輪廓，打上光影。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6DPo77mn
但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Wysf1CWX
當要繪畫的本體都不存在，你又該如何勾勒線條，取彩上色？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OCAjRyjT
於是我又開始嫉妒那些寫著青春小說的作者，能否施捨我些與我青春本該相關的文字。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2a5pZOhW
哪怕只是一個逗號，那也是一種空曠的寫作空間。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L5K3ffAf
在這個時候，我又突然希望我有一段不及格的初戀，起碼是不及格，而並非交白卷甚至缺席，起碼可以寫一些「青春傷痛文學」。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bV6yDZQF
或者這份作品該從理性的角度剖開，拿著手術刀研究我青春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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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的是一間男女校。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o2AI8tFV
理論上，這應該是情愫最容易發芽生長的空間，方便配對，但在這間學校要談戀愛就好比突變的癌細胞，少之極少且不受祝福。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oezX4mKt
以前還是會奢想一下，會不會他們都有談戀愛，只是不想告訴我而已呢？粉紅泡泡可能匿藏在某個學校的角落，只是我還沒有奔走到那個犄角旮旯，也可能是我還沒有本事觸摸到戀愛的金鬃毛。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4KGpXGap
在我的幻想裡面，是這樣的：
或許是某天會有人把你手輕摁在牆壁，偷偷親你一下你的酒窩，那個專業名詞叫「壁咚」。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iy3CBZdP
又或者學校會有一個神秘小空間——一角不為人知的花圃、一間鬧鬼的課室，又或是平日渺無人煙的天台。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wjBn41ZD
然而這些通通都是不存在的，學校地方少沒有鬧鬼的空間，而天台別說是平時被鎖的嚴密，也早被地理科老師物盡其用拿來安裝太陽能板了。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HqBSF8q7
大概是念了兩年之後，我才發現我每天準時到訪的其實不是一間簡單明瞭的「學校」，而是一間修女院跟寺廟合併而成「大型教師就職中心」。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G4bfTJnq
修女服是一套寶藍色領口的水手服；袈裟是一套純白的襯衫長褲。也許修女服還有黑白的對比，袈裟也不全然是單色。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fS6woMdQ
這裡的人明顯找到了他們的正職——學生，而非每個人被冠上定義之前的本性——少年。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g5l0VGQo
我讀的精英班尤其嚴重，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同學在這什麼都講求數碼化的二十一世紀裡沒怎麼用過社交平台，連帳號開設都沒有，也有些人是自願將自己關在另外一個僅有所謂「正途」的世界，並堅信外面的世界是有毒的。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qqTuzHWR
這群人堅守學生的本分，將自己的生活灌進功課、默書、考試裡面，我就不打擾他們了。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AHlPcdam
但在我的人生觀裡面，十多歲能做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不僅是讀書，例如「十六歲」可以是一個招牌讓你去招搖撞騙，售賣青春。這裡指的當然不是肉體上的售賣，而是「十六歲」可能還是一個充分的理由，讓你在各位大人面前摔一跤，讓你可以扮演一個海綿的角色，聽取那些大人對青春的教誨。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6gq3BYg6
人生不能倒流，不能說我到了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才驀然驚覺自己十多歲的時候一事無成，沒有體驗過高中的青春。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6RsyPpew
也不能到了大學才幡然大悟：
「啊！原來我讀書讀了十二年，一次班長都沒做過。我現在想知道做班長是怎麼樣的，來得及嗎？」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r0ASStDSi
也許十六歲的你可以買來一堆名牌化妝品，把自己扮成二十八歲的成熟模樣，買來一瓶燒酒，謊稱自己已經成年。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Ah9EfcHx
但後來你會發現，人生裡面成年的航程太多，千篇一律，而未成年的航程是不可溯的。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gkwpyjIr
那又為何要燒毀自己的青春，故作大人們的姿態？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bgSSQ0yW
不是「及時行樂」與否的問題，而是有些錯過始終就會是錯過，青春的「樂」不會與成年後的「樂」重疊。5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jyBRo6II
當然這裡指的並非在青春期拋棄學業，奮然追夢、談戀愛。要是全然這麼做的話，那我大概也不會進到這間修道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