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 - 夢 | Penana

　　午夜時分，燈光明亮、播放著舒柔音樂的超商裡沒有顧客，只有店員彎著腰認真在補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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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店員直起身抬起手抹了一把汗，他手忙腳亂的趕緊掏出手機。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hWJpH6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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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對方的聲音有點小聲，周圍還伴隨著輕柔音樂。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WbnJdm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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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淡安然小聲回應，語氣唯唯諾諾透著不安。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49ccIO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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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找好了嗎？」對方口氣開始煩躁不耐。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RWe4s6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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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在找了，再給我一點……」還不等淡安然說完話，電話那頭已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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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洩氣般垮了雙肩，是身體上的無力卻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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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雙眼做了幾次深吸吐氣，這是他緩解自己心態的小動作，淡安然把手機塞回口袋，接著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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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鈴聲卻突然再次響起，這次淡安然很是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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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我跟祈願分手了，等他回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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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幾句話就讓淡安然從腳底開始發冷，他輕顫著身軀一手抓著手機，一手緊緊拉著衣襬，手機此時像是塊烙鐵般發燙幾乎灼傷了他的耳朵與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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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願是他的前男朋友，也是他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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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願與淡安然是隔條巷子的鄰居，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只不過祈願大淡安然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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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從小就習慣跟在他身後，總是「哥、哥」叫個不停，而祈願因為是獨生子，也真待他像弟弟般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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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曾想過這輩子他就是他的唯一，卻不想竟然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戀人與親弟弟出軌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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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摀著嘴快速衝進洗手間，他跪坐在地上對著馬桶嘔出一口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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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下眼鏡，淡安然擦掉臉頰上因嘔吐而流出的淚水，雙手轉而蓋住雙耳，他閉上眼狠狠的甩了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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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忘記那段不堪，只是他選擇遺忘，沒想到幾句話就挖出他埋在心裡深處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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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友出軌自己的弟弟，他沒有大聲斥責兩人更沒有對著男友撒氣，他選擇了放手讓對方過的幸福，沒想到最後兩人竟然還是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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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赤身裸體交纏的畫面，此刻像電影畫面般一幀幀回放，重疊著過往甜蜜回憶讓他頓時覺得噁心，他對著馬桶又是一陣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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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洗了把臉，他看著鏡中的自己，泛紅的眼眶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雙頰削瘦凹陷，嘴唇甚至還乾裂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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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你怎麼那麼憔悴啊……」淡安然抬手撫過臉頰劃過雙唇，他不禁彎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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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自己稍微整理了一下，他調適好情緒準備重回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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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貨、清潔、接待，淡安然做得得心應手，畢竟他已經在這間超商工作三個月了，不過這是第一次代班夜班，往常的他是日班正職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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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休學了，嚴格來說是根本無法就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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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願就讀的K研是所名校，為了能跟祈願就讀在同一縣市，淡安然考讀了附近風評不錯的公立學校，但弟弟也要求要繼續就學，兩相權衡之下他選擇讓弟弟安心完成學業，自己則提前就業賺取他的學費與兩人的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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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光臨！」來店聲響起，淡安然職業本能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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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辛苦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來人是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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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哥。」淡安然停下手邊工作，他快速走向店長，即便戴著口罩掩蓋住表情也遮掩不了他眼裡的擔憂，「樂樂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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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當天還有上日班，下午四點下班後回到家整理好，習慣性的拿起書正要來個睡前閱讀便接到店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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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長叫趙榮海，人如其名個性十分海派，有個剛滿五歲的女兒，家裡的寶貝千金夜裡突然發燒身體不適，他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中班同仁無法代班，他只能找上隔天排休的淡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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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眼裡，淡安然文靜內向到有點陰沉，但做事細心待客溫文有禮，是個非常招他喜歡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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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前正是大學開學季，淡安然來店應徵，甚至是以正職名義讓趙榮海十分不解，該是就學的年紀怎麼會放棄學業不繼續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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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淡安然的說法是為了供弟弟先完成學業，所以自己先踏入職場生活累積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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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榮海伸手抓了抓頭，「一般感冒，打了針退燒了，只是得住院觀察個幾天，我老婆陪著，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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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手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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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榮海看著淡安然一副擔憂釋懷的模樣更是心疼，那是真切的關心，裝不來的。難怪自家老婆也對淡安然讚譽有加，寶貝女兒樂樂更是喜愛這個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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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榮海脫下了外套裡頭穿著制服，他拍了拍淡安然的肩膀，「行了！接下來我來就好，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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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點了點頭沒有客氣，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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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接完工作，淡安然拖著疲憊身軀走回家，這時的他慶幸當初應徵工作沒有選擇需要代步工具才能到達的地方，否則就憑他目前的身體跟精神狀況，路上肯定會發生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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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來了……」淡安然回到家總是慣性的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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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應他的向來只有安靜、沉悶、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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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習慣了，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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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快速的簡單洗漱後便昏昏沈沈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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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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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然，你是哥哥，要讓著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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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然，你是哥哥，要保護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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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然，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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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母親溫柔的聲音，淡安然看向四周尋找母親，但入目的只有漆黑一片，他張開嘴巴想叫喚，但喉嚨彷彿哽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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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急了，但他突然覺得頭痛欲裂，胸口彷彿被重物壓住讓他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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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伴隨著叫聲淡安然猛地坐起身，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隨著一呼一吸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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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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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即便沒有睜開雙眼也清楚知道自己作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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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眨了眨雙眼，房間裡昏暗不明，看向床頭的時鐘說明此刻已是下午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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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重重的躺回床上，雙手覆上臉，感受到的是顫抖的手指、冒汗濕潤的手心，不意外他全身也是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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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黏膩感讓淡安然非常不適，他打算起身去沖個熱水澡，站起身時卻無預警的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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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不慌不亂，是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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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開始偶爾剛睡醒總是這樣，血鉀過低吧！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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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後又換了乾淨的床單，他才悠悠然的準備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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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吃得隨意清淡，煮了麵條加了青菜與雞蛋就是一餐。反正自己吃而已，能填飽肚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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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過後淡安然坐在客廳沙發上，他環顧四周看了看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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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老舊但是個空間坪數不小的房子，三大房、兩衛浴，有客廳有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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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潢擺設簡單樸素，燈光昏黃卻明亮，沙發柔軟舒適，陽台上甚至還擺著一排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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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是祈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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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畢業後沒多久老家就被查封拍賣，一時間讓淡安然慌了手腳，祈願知道後主動提起讓他過來跟自己住，後續再做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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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臥室理所當然是祈願的房間，淡安然將次臥留給了弟弟，自己則住在了原本拿來當倉庫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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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看向房門緊閉的主臥室，他雙手握拳全身不自覺地顫抖，他回想起那晚不堪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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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濛中我醒了過來，我站在祈願的房門外，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向房內，房間裡昏暗不明，但我卻清楚看到床上有人影在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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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時鐘指向半夜兩點，我只想著要提醒祈願早點休息便輕輕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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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願背對著我裸露著健壯身軀，雙手還提握著兩隻腳的腳踝處半跪著，他微微仰著頭下身正擺動抽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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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睜大著雙眼摀著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淚卻已不自覺的流下，然而我卻聽到另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嬌喘著發出呻吟，「祈願……你…啊……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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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願放開對方雙腳，只見對方主動環上他的腰，雙腳牢牢扣在他身後，祈願兩手與對方雙手十指緊扣，他彎下了腰身與他熱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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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吻結束，祈願再次直起身，他雙手牢牢握在對方腰際處開始猛力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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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祈願看著對方，一邊用力頂撞一邊喊著：「我的，你是我的，然然……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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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心理衝擊太大吧？我竟然身歷其境般感受到晃動的床鋪、周遭煽情的氣息、兩人連結的體溫、身上溼滑黏膩的觸感甚至……祈願那溫柔炙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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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僵直著想離開卻動彈不得，我依舊緊緊摀著嘴，但一股酸意暖流猛地從胃部湧出，我感到反胃作嘔，終於忍不住的發出了聲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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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安然全身一抖在沙發上醒了過來，他睜著雙眼看著天花板，雙眼眼珠轉了轉，他拿下眼鏡捏了捏眉間，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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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嗎？如果真是夢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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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一點，淡安然洗漱後回房再次入睡，這一次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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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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