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戀怎麼可能成真》ill. 昭風 - 第一章

01.

花清宸和宣雲洛是因為一個無聊的手遊相遇的。

那不過是個單機收集卡片的遊戲，在臉書社團討論著要不要開個語音群，花清宸說他會建，於是短短半天的時間就發上了一則短網址。

那時為了限制人數，原本組織大家的人希望進群用角色名，一旦角色用完就暫停進入。

花清宸是群主自然沒有逃脫的可能，只好選了一個和自己一樣姓花的人，他本來是不認識也對角色毫無感受的，但一旦ID成為角色就有了代入感，大家也就瞎玩瞎鬧，日子一久有些有文學底子的就接起文章來了。

他工作忙，家裡還有一隻用錢堆出來的貓咪小廢物，加之同人女實在太多，對CP之爭激烈……或者說雜食的程度令他不可思議，常常也就順著大家的話說，一方面也是尊重大家自己喜愛的CP屬性，或者某種方面滿足某些性癖上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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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如此，他也是有另一半的。

就是好景不常，跟他一樣都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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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素不相識，但被湊上CP。

遊戲正好走到他和宣雲洛兩人角色的劇情高潮，也不知官方是何居心，總之群里開始有人發文發圖發漫畫，之後一點也不意外叫他們兩人給點福利，兩人在各位妹子們的目光灼灼之下終於開始交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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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怎辦

【宣】

搞唄不然他們不會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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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不但開始日日暢談，甚至角色也開始親密負距離接觸。

花清宸敢寫，宣雲洛就敢接，無論劇情寫的多肉麻多鹹濕，宣雲洛也是一聲不吭，大有著「你敢搞我敢奉陪」的意味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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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早上早安，晚上晚安，宣雲洛發現花清宸完全做不到這件事。

他的早安是中午，晚安是深夜，說工作雖是照著班表輪值，但他身體不好，無法承受早晚班交替的日子，甚至好幾次因為生活作息不正常鬧出急性的大病而掛了急診。

雖想辭職卻基於上司提拔的人情債遲遲沒有離開，生活也就這樣每天被吊著不放。

他忽然有點心疼卻無能為力，訊息對話框中的「抱抱」兩字不知對他來說安慰份量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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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跟花清宸的談話中瞎聊可以知道，在網路剛開始發達的年代他就一直待在這個世界中，倒不是什麼自閉或反社會人格，更多大概只是寂寞。

他說他已經兩三年沒和朋友吃過一頓飯了，因為時間湊合不上，別人休息的日子是他加班的日子，假期都是上個月排好的，容不得一些臨時邀約，唯有在網路上說說話解決社交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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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是群居動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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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雲洛想，也許自己更怕寂寞。

若換作是自己，他是絕對不可能有辦法過上這樣的日子，只是和現今生活相比起來也沒過得比人多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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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心病，或大或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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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入群一週，剛好迎來宣雲洛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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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大聲張揚，生日不過是要上班的日子，但花清宸說他們那邊放連假。

是的，他宣雲洛不跟他們站在同一塊土地上。

他是香港人，與他們隔了一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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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宸一整天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到下班領好電影票他才跟對方坦白生日的事，於是給自己犒勞一場電影，回家一罐酒。

年少時有同學朋友給他過生日，但長大後工作的工作、結婚的結婚，雖然在前一個公司有幾個比較要好的同事陪他吃個飯權當慶祝，可是隨著工作更換、戀情告吹，宣雲洛便只能在似真亦假的世界找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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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正如同有些感情……談著談著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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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這次選的是一部喜劇，不曾想反倒是這麼一部戲劇讓他觸景生情，自己向來是個感性的人，看著看著便在影院中落了淚。

成年人的崩潰……或許並非只有成年人，無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任何人的崩潰都只需要一瞬間，他亦如是。

為一個人、為一件事、甚至僅僅為了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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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散場，宣雲洛走出電影院後，成功的喜劇令他坐在路邊笑得像傻子、像瘋子，讓他笑中有淚，淚中帶著幾分勾情未已的餘韻，是誰都不懂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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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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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冷靜下來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尋求慰藉，卻沒想過自己不過消失一點時間，打開手機便看見花清宸發來的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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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寫的生日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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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然就發自內心的笑了，對方似一縷從雲中透出的曙光驅散他內心大片大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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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中不是什麼漂亮精緻的卡片，不過是從筆記本中隨意被撕下來的一頁，內容簡單易懂，就是一句生日快樂和一句又老了一歲，紙上還有幾點深色的油漬，不難看出他是在休息吃飯時邊吃邊寫，上頭還還掉著幾顆醬油色的飯粒，看起來也許是在吃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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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

謝謝漏嘴寶

【花】

……

我剛好下班了回家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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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兩人雖掛著語音，但語音房是鎖起來的，大家雖然能看到但只有他們能進入，免不了看到群聊一句「我的CP是真的」。

宣雲洛內心開始暗自竊喜……倒也不用暗自，他就是在手機前笑得像智障一樣也沒人看見。

這種佔有感令他有得天獨厚的優越，內心有什麼東西逐漸膨脹長大，滿溢內心每一處。

「你剛剛說你要喝酒，是喝什麼酒？」

花清宸的聲音低低啞啞的，但說到好奇的事物卻莫名增高音調，突然就可愛起來。

「我拍給你看。」

他拍了一張假裝在跟對方碰杯的蘋果酒圖片過去，花清宸沒有說話，兩分鐘後也傳了一張圖過來。

是瓶蘋果紅茶和他家的貓與剛剛寫的字條卡片的照片。

「我不太喝酒的，但剛好我有一罐喝剩的蘋果紅茶，就陪你一起吧……啊，我家貓咪也陪你，這樣你生日就不是一個人了。」他嘻嘻笑著，自顧自說著幸好沒喝完，又突然誇起自己真是預料如神，幸好沒喝完之類芸芸。

「心情好點了嗎？」

「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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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有沒有好轉他不知道。

但墜入愛河倒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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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網戀加異地戀到底有多艱難，花清宸會笑著問你，能有這個想法怕不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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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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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宣雲洛跟他告白時，實在嚇得不輕。

花清宸看到對方傳來一句「我喜歡你，能不能跟我交往」的時候忍不住點開電腦右下角的日曆去數他們認識幾天。

「不是吧老哥？我開群到現在還沒兩週？一見鍾情是這麼個鍾情法嗎？」

「我就喜歡你，覺得就是你了。」

「你真的是我看過暈船暈最快的人。」花清宸語中帶笑，還夾著巨量的不信任，「你可以喜歡我呀，但我不會這麼快跟你交往。」

他藉故下了語音便倒在沙發上滑手機，想著想著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暈完後下船就都不會再回頭了。」

誰讓他過去談得太多，網戀奔現也好、單箭頭暗戀暈船也罷，花清宸總在某一日對方開始冷落或忽視自己開始就學會清醒。

總結過去經驗他發覺自己根本不是想要談戀愛，只是想要每日每夜有人說話聊天的陪伴罷了。

為此，他在網海裡浮浮沉沉，一次次看著網遊中的同伴離開，又一次次打開不再有新訊息的對話框，花清宸逐漸變得薄情，也開始不在乎每一段網路上感情的真假，他只索取完自己想要的便向過去他人對待自己一般，棄如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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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時柔情似水，走時殘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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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

那讓我單方面喜歡你就好好不好？

【花】

...

隨你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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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宸本打算落井下石，不過短短一句話他又送不出去，最後還是刪掉當作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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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卻這麼卑微，真的好嗎？』8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YJ6aqK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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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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