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八話》
一隻白鴿在青空翱翔,牠順著風的指引,一邊「咕咕」作響,一邊降落在一棵婆娑大樹的枝幹上。這裡是「艾諾克王都」城郭外的一處郊野村落「布爾斯」,本來只被當作商隊進入王城前的小補給站,卻在短短十年間培育出數位實力強橫的魔法使。有人傳言是因為當商隊停留補給時,就請來商隊的隨團護衛傳授知識和技術,以致小村落獲得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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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王都每年都會派出一位至尊魔法使,在這郊野村落舉行檢測魔力的儀式,為國家將來的棟樑提供優渥的教育和生活。而今天,正是光屬性至尊魔法使——艾奈亞到訪村落進行儀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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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落在樹梢枝幹的白鴿稍稍轉動小頭,用小喙梳理牠有些凌亂的羽毛,牠身上的一撮粉色羽毛,看來是牠獨有的印記。牠用漆黑圓潤的眼珠望著木屋內的少年,少年正站在全身鏡前,拍拍制服上的塵埃,整理他制服上的皺褶。畢竟這套學院制服,在三年前仍是他哥哥的所有物。只是制服的主人,再也回不來布爾斯村落,與最疼愛的弟弟再會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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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魔獸⋯⋯總有一天,我會替爸媽、還有哥哥報仇的。」少年緊握拳頭、望著鏡裏的自己。鏡中少年眼神凌厲、面若冰霜,散發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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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趕快提升實力。」少年回想起昨天的經歷,縱使他不怕面對魔獸的襲擊,可是憑他半桶水的實力,還是未能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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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懷錶,是您給我的禮物⋯⋯」少年鬆開拳頭,插進褲袋拿出一個佈滿鐵銹的圓形懷錶,打開它的蓋子,內裏刻有一小句——「給維諾的十歲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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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子的下款,是另一小句——「剛成為至尊魔法使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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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哥哥的死訊,維諾至今依然難以接受,甚至一口咬定哥哥仍然在世。一位實力超群的男人,竟然命喪於三年前的魔獸侵攻戰。根據前來村落的士兵口中得知,他哥哥是在前線耗盡魔力致死。維諾心中感慨萬千,熱淚於眼眶內洶湧著,彷彿從小到大的回憶,都一瞬間如放映片般出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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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入學的。不然,我就沒法調查真相⋯⋯」言訖,維諾重新合上錶蓋,把懷錶滑進褲袋後,推開木門準備出發到村落裏最大的圓形廣場上。他記憶中的那所「艾諾克國立魔法使學院」,取錄的每一位都是資質優秀的青少年。如今,他牢記了哥哥留給他的魔法刻紋、也熟讀了哥哥書櫃的每一本書,甚至能施展出基本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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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障礙,就是他沒在實戰上使用過任何一種攻擊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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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是維諾並沒有在人前使用過魔法,也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相關的事情。一直以來,他都在夜深人靜的時分起床,默默在房間閱讀和練習。直到成功發動魔法那天,他依然如平常一般幫忙家事、外出擔水,與爺爺修補村落破損的各種武裝。畢竟他沒有家族靠山,更沒有父母的饋贈,他有的只是超出同齡人的堅毅和勤勉。按照常理,維諾是絕對可以通過魔力測試,只是心中忐忑不安,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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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頂多是學會了防水膜、天使靴,和魔力放出而已,最基本的火球術也還不會⋯⋯」維諾有點苦惱,因為他尚未知道自己的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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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本知識我是都牢記了,體力也鍛鍊過了,哥哥總不會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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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團雷霆魔力,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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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諾一邊推開房門,一邊思忖著今日魔力測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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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今天起得這麼早。」一位老伯拿著已點燃的線香,正要拜祭時,停下動作向推門而出的維諾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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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麼懂事,你爸媽也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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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爺爺。這讓我來吧!」維諾打完招呼,上前接過線香,望著灰白色的畫像後說:「爺爺待會好好休息,我會帶著好消息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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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諾呀!魔力測試⋯⋯你真要去嗎?」爺爺一臉擔心的詢問著維諾,生怕他在魔測失敗時,會被村落的人嘲笑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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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家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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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繁榮帶來村落;同時又將厄運帶到村落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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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爺爺您放心。您再不用幫村落冶煉裝備、修補裝備了。」維諾微笑,上前準備向畫像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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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入學,讓您不用再辛勞地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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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像上的,是維諾雙親。他的父母也曾經是魔法使,只是在艾諾克王建城造郭時,以作為戰鬥兵團的戰士身分,被魔獸捏熄了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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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嗎⋯⋯?」維諾漫不經心的一句,觸動了爺爺的眉梢。爺爺也是由十年前,代為照顧維諾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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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十三歲的少年,準備向無知的未來挑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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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也期待著,有天能親手挖出事實的真相。畢竟事情,總要自己親眼所見,才算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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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爺爺天生一副賤骨頭,沒事沒事。」聽到維諾的話,爺爺心滿意足,一副老懷安慰的模樣。他再從拜祭台旁的抽屜拿出線香點燃,以維諾相同姿態,將線香舉在胸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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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同時向祭台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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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維諾致敬的同時,心中默念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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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還有哥哥。請保佑我,成為魔法使。我要代替哥哥,守護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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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少年的無聲祈禱時,一團詭異白光浮現於木屋上,然後那團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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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了「它」那藍色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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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維諾在敬拜結束的同時,忽然感到了一陣暈眩,然後靠在了祭台,按著頭苦苦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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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維諾?」爺爺緊張的攙扶維諾,深怕是昨天的傷還沒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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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維諾摀住耳,緊閉雙目,然後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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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您想再生;還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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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聲音於維諾腦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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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畫面闖進了他腦海當中,宛如數晚前的夢一般。那個地方無比純潔,也無比靜謐。渾身上下都被暖光包裹著,恍如在汪洋大海中飄浮著,感受著悠然自得的樂趣。只是總有一把煩人的女聲,催促著他決定沒有命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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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天之恩賜,化作明月星辰;願地之福澤,化作群山川脈。吾以命源為引,冀夙願大成,護吾所庇之人!」爺爺見維諾倒地不起,神情極為痛苦,他雙手合十,為他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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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否祈禱的作用,維諾的眼簾緩緩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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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沒事。」維諾坐在地上,摸了摸有點疼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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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維諾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爺爺眼角滲出淚光,的確是相當擔心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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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也該前去廣場測試了!」維諾站了起來,拍了拍制服的塵埃,神清氣爽的跟爺爺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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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心。」爺爺拿出一個小腰包,遞給了維諾,裏頭裝著一點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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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爺爺。等我回來!」維諾接過腰包後衝出家門,向著圓形廣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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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是⋯⋯?」爺爺微笑別過維諾後,正色望向木屋天花,視線則落在木屋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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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還是讓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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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老骨頭喲,看來還是要動身了⋯⋯」
《規格外的原色使》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2XCqcFMov
原作:昕玥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D8nDe7R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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