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4_50_刑前回憶

一周後，克斯瑪領，領主莊園外，一處位於交通岔口的大空地。

簡易的火刑台建立了數日有餘；在其旁邊是遮陽棚架與固定在十字架上的魔女。

為了預防她有任何的反抗，新調撥來的三個整編近衛隊與兩個魔法師大隊直接進駐到一旁營舍，並由兩百名士兵提供相關的後勤與營地運作。

此時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琪拉琪，左腳異常歪曲明顯骨折，時至今日已經腫脹不堪。被阿涅斯．蘭斯塔米爾砍成重傷的左手已經開始腐爛長蛆……右手與右腳筋早已被預防性割斷；而衣著更是破爛，可以說已經到了衣不蔽體的程度，可以明顯看見大面積燙傷的死肉與傷口中翻騰的蛆。

蒼蠅在周邊飛舞，排泄物也是單純的落到了他腳邊。

由於琪拉琪拒絕進食，所以維持基本生命的食物與飲水都是直接用灌的；不過現在也不必要了，因為今天中午就會執行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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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兩名士兵提著水走上前，緊繃著臉給琪拉琪擦拭臉龐與梳理頭髮。

琪拉琪從頭到尾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彷彿已經死了一般。

「拜託別有什麼動作……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被擦的臉歪向一邊，無力的任人擺布；在簡單的擦拭後又捋了捋頭髮，並被隨便的以麻繩綁起。

又拉了拉破爛的布料，簡單的把胸前遮好，並用麻繩替代腰帶勉強地固定。

「我們只能做到這個了。」

在處理完面容後，最後又將水分次潑向地面，將地上的髒污沖洗乾淨。

兩個士兵回頭，走向台邊。

隨著遮陽架的拆除，清晨的陽光灑在了琪拉琪的身上，並帶來了一絲溫暖。

前方，一個女僕服飾的婦女遠遠地站著。

距離接近百米，但琪拉琪仍能認出來。

「母…親……」

乾澀沙啞、細弱微絲的聲音連身旁忙碌士兵都沒聽見。

遠方的女僕望著他，沒有移動、沒有表情；只是單純的凝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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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拉琪……」

許多年前，米薩提亞，北方軍團。

陽光下的瑪伊路特，城堡內依然陰暗，但在壁爐劈啪的聲響中，還是給房間帶來了溫暖與乾燥。

「怎麼了？夫人。」

濕布覆蓋著半裸的婦人背部，並緩緩擦下。

重病的婦人面容雖然憔悴，但仍然難掩其過去的美麗。

「我想，我應該活不久了吧。」婦人勉強的拉起嘴角說，聲音裡掩不盡的苦澀。

「您千萬別這麼說。」

軟布擦拭著夫人身側，琪拉琪面無表情的回答，就像樣板一樣。

「你很討厭我，對吧。」夫人無奈又苦澀。

「……」沉默了一下，琪拉琪否認道：「沒有的事，請您不要誤會。」

擺了擺手，夫人輕輕的搖了搖頭：「別騙我了，你只是替代你母親成為我的貼身侍女而已，不是嗎？」

「……」

這次，琪拉琪選擇沉默。

「其實，你曾經想殺了我對吧？」

夫人稍微側頭，向著背後的琪拉琪說。

琪拉琪的手停滯了一下。

「我都知道的。」夫人輕聲地說，像是知曉了一切。

聽見這番話的琪拉琪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緩緩垂下；貼身的紗衣垂下、蓋住了夫人的背部。

「您……」

夫人低下了頭，望著眼前的被褥，眼神中已然沒有未來。

琪拉琪保持著沉默，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重新撩起紗衣，繼續動作。

短暫的沉默後，夫人下定了決心、緩緩開口。

「你的母親……在你五歲時去世的；我猜，你應該也知道那是謀殺。」

隨著夫人的話語，琪拉琪的手握緊了濕布。

雖然對母親的記憶已經開始淡薄，但是自從母親去世之後生活就發生了巨大改變，就在那年……

「我大概也不久了吧，咳咳……」

輕咳了幾下，夫人感受到了氣管湧上來的血腥味。

「夫人，您需要休息。」

深吸了一口氣，琪拉琪放下濕布、放下紗衣；雖然很好奇，但不知道夫人說話的真假，也不知道和琪亞拉有沒有關聯。

「琪拉琪……你母親的死的確是謀殺。」夫人手指在腿上交握著，緩緩地、明確地說：「但下手的不是我……而是軍團長的妹妹，拉雅．琪佩格。」

琪拉琪愣住了，雖然意料之外，但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琪拉琪握緊雙拳、咬著牙反問，濕布在掌心滲水。

回頭看了琪拉琪一眼，夫人視線垂下：「為什麼呢……也許，是這個不美滿的婚姻吧……有一天你會出嫁到從不認識的貴族宅邸，又或是商人家中……」

夫人的話頓了頓，接著說：「明年你就成年了，雖然因為你的父親是軍團長不太可能允許你下嫁給非貴族，但倒是有可能嫁給沒落的貴族或旁系，屆時……或許會憎恨，或許會憤怒……但這說不定就是我們的宿命。」

「你以後會知道的」在琪拉琪不解的眼神中，夫人搖了搖頭：「不然就要像拉雅．琪佩格一樣，逃離這裡了。」

「逃…離…？」

聽見這個說法的琪拉琪疑惑的重複；如此疑惑是因為在他的聽聞中，軍團長妹妹，也就是他的阿姨，應該是在軍事行動中失蹤──

「對，逃離……因為他不想嫁給伯爵。」夫人笑容苦，道出事實澀：「因為他是你的生母，生育過的女人是不可能嫁給伯爵的。」

「我的……生母？」

琪拉琪對於這個從未想過的說詞感到震驚。

「嗯，你的這個母親雖然也有孩子……但早在你還在襁褓時就被燒死了……為了掩蓋軍團長與他妹妹生下的你的存在──」

隨著夫人的話語，琪拉琪已經震驚到難以言語，只得愣在原地。

看了他一眼，夫人繼續言語。

「我知道他們兩個有問題，但直到你七歲時我才真正知道薩米諾……他這幾年的作為……」

「父親他？」微微搖頭，琪拉琪難以接受。

「你的母親原本是拉雅的侍女，為了隱瞞你的存在讓薩米諾與他生子……然後在你一歲多的時候燒死了他的孩子，於是你才能作為私生子活下來──」

「騙人！」

琪拉琪倏地站起，難以接受的反駁。

父親一直以來慈祥，容忍著姊妹倆的胡鬧；阿姨甚至會教導他們戰鬥技巧──

雖然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夫人只是微微一笑：「是不是騙人，你會找出答案的。」

後退了一步，琪拉琪雙腳顫抖著，不曉得該不該報告父親。

「琪亞拉……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愧疚地看向一旁，夫人輕輕地搖頭：「我的女兒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現在告訴我？就因為明年我十四歲了？」

「為什麼呢……」夫人喃喃地重複。

驚、疑與不解的琪拉琪等待著。

「也許，是我恨他吧。」夫人顫抖著說，眼淚在打轉著，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揚；在淚水流過臉頰時，帶著些許哭腔傾訴：「我，原本應該在南方當魔法師，拯救故鄉的──」

看著情緒即將崩潰的夫人，琪拉琪抬了抬手才想要安慰便放了下來。

「抱歉……琪拉琪、我的姪女。」迅速穩住情緒的夫人輕輕的擦了擦臉頰，嘆了口氣：「如果你想要驗證真相的話，到東邊那個莊園的遺跡看看吧；那是你那個母親真正孩子的埋骨之所。」

「姊姊……知道嗎？」

「他與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但，千萬不要向薩米諾詢問……不然你們都會死。」夫人疲憊的聲音告誡著。

而這一番說詞，讓琪拉琪更加的懷疑。

「那，為什麼父親要這麼做？」

「娶我……是為了維護故鄉的領地，他從未愛上拉雅以外的女人。」夫人明確的笑、嘴角上揚地搖了搖頭，就像是在自嘲：「琪亞拉的出生可以保證我家族領地的繼承權，繼而鞏固整個北方軍團的穩定……而你可能只是意外、又或許是拉雅的期望──至於你的名義母親，他只是隱藏一切的棋子、一個犧牲品。」

「憑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你？」

琪拉琪並不笨，儘管年紀不大，但也是足夠清楚的。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當你們成為軍團力量的時候──只要你足夠強。」

「我足夠強？」

不明所以的琪拉琪複誦反問。

「當你的力量超過聯姻的價值的時候──這也是為什麼過去拉雅會訓練你們；現在你因為侍女的工作有些荒廢了對吧？但記住，你要讓個人的價值超越婚姻，否則……」

叩叩。

「夫人，貴族探病的禮品先行送到；請問您在這之後是否會客呢？」

侍從的聲音自門外傳來，由於隔音，他喊得挺大聲，但房內也就差不多能聽見的程度。

「琪拉琪，和他們說。今天我狀況不錯，可以見見面……」

「……是。」

小跑步地前去打開門，琪拉琪轉達了夫人的話。

厚重的木門關上，夫人已經轉到了床側。

「夫人！」

抬手，夫人阻止了琪拉琪的動作。

「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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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女僕轉身，緩緩地離開。

琪拉琪眼神再次垂下，身邊的士兵們開始撤走周邊雜物。

現在，火刑台上就剩下琪拉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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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救他嗎？拉雅．琪佩格。」

回到宅邸，正在放下採購物品的女僕被人問道；這是後門，在人力缺乏的領主莊園裡除了幾個固定時間送菜的雇工外，也只有一兩個人會走而已，所以可以說無人會靠近的地方。

拉雅．琪佩格動作凝滯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放下物品直起身子帶著無奈的語氣反問道：「請問有什麼事？雷米提斯的『使者大人』。」

最後的使者大人說得用力，顯示出他的不耐煩。

「……你的親女兒要被火刑哦？」雅莉娜故意不可置信的表情反問，雖然琪拉琪被移轉到這裡已經過了許久，拉雅．琪佩格都沒有任何行動，之後應該也不會有才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不論你怎麼想，我都沒有必要向你證明。」

拉雅．琪佩格淡淡地回應道，回頭將物品疊放起來。

「是因為魔法師大隊嗎？以你的實力搶人～應該也不是難事吧？」雅莉娜咄咄逼人的繼續提問，口氣完全說不上好。

「……看來一定要說服你是吧？如果我不安分的話，是不是也要把我送上火刑柱？」拉雅．琪佩格反問，優雅地轉身面對雅莉娜。

雅莉娜看向一旁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他也不是個既好奇又八卦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必須確認好，以免日後出現大問題，例如──米薩提亞與瓦倫那的邊境關係。

「薩米諾．琪佩格……大概知道我沒死。」拉雅．琪佩格側倚在門邊，冷著臉輕聲說道：「不過我們之間一直都沒有聯絡手段，更別提通信了；更何況我可是逃婚出來的──你認為我有可能回到米薩提亞或是軍團嗎？」

「根據我掌握到的情報，你的確很難回去──這也是還沒有人找你麻煩的原因，畢竟討伐還得知道你人在哪。雖然說蘭斯塔米爾那邊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但還不知道你在哪……而如果要發起搜查，那動員的規模可就大了。」

雅莉娜單手攤在肩前解釋。

「感謝你的告知。」拉雅．琪佩格略為低頭道謝。

自己的長相與行蹤只有雷米提斯知道是不幸中的大幸；畢竟瓦倫那完全沒有資格可以向雷米提斯要求情報，只要雅莉娜沒有向蘭斯塔米爾透露那就一切安好。

不過轉念一想……

「所以，他們設立火刑台又拖這麼久就是要引我出來的吧……畢竟作為琪拉琪的生母──是吧。」

最後的疑問作為句點，有點逼問的意思。

「或許吧，這我可不知道。」雅莉娜看向一旁，微微歪頭不做正面回覆。

「那，如果我不出現呢？」

拉雅．琪佩格沉下聲詢問。

「這不是我要煩惱的事情，不過……我想不會怎樣。」

出乎意料的，雅莉娜微微笑著回答。

拉雅．琪佩格皺眉，不理解；因為照理說他的存在代表著米薩提亞在瓦倫那大後方有個威脅，理應是個不能放置的問題才對。

不過，這也與他無關；反正蘭斯塔米爾不知道所謂的魔女的母親是誰……但，這也並不是長久之計。

「你想說什麼？」

於是拉雅．琪佩格面露敵意，向雅莉娜問。

「表情別那麼可怕……因為盜賊已經全數剷除，東邊向泰伏谷地的探索計畫會如期開展，屆時所需要的人手會讓可能的叛軍失去任何成長的土壤。」

雅莉娜苦笑著回答，他本來沒有要賣關子，只是不小心這樣了。

聽到他這樣說的拉雅．琪佩格，眼神轉了轉、思考了一下。

這是個道理；因為要形成盜賊與叛軍，就得脫離瓦倫那的領地秩序，只要克斯瑪提供了足夠的人力需求，那流民與反叛勢力就不可能形成──

思考到這裡，拉雅．琪佩格也意識到了；於是勾著一側嘴角搖著頭說：「你這是在告誡我是吧。」

「是，也不是。」雅莉娜點了點頭：「老實說吧──對你而言，你沒有回國的動機、也沒有搞事情的想法。對瓦倫那而言，你沒有用於組織叛軍的人力與土地；能用魔女把你引出來是最好、沒有也不算個大問題；畢竟也不可能殺死你，否則北方軍團不可能維持現狀──就是克斯瑪領主會睡不好而已。」

聽著雅莉娜的解釋，拉雅．琪佩格點了點頭：「那現在，我就想好好生活，這應該可以被允許吧？」

「這不能問我了。」雅莉娜聳了聳肩：「誰也不知道你真實的想法。」

認同地點點頭，拉雅．琪佩格離開門邊，蹲下身時起採購物品：「我想也是，那就留給他們猜疑吧──」

「那，我的工作就此結束。」雅莉娜看話題結束，於是下了結語，同時將琪佩格的家族紋章歸還。

「我還有個問題。」

轉身接過紋章的雅莉娜有些疑惑地停下動作。

「公爵大人……能平安回來嗎？」拉雅．琪佩格抱著採購品問。

雅莉娜愣了一下，因為他從沒想過隱性埋名的拉雅．琪佩格會關心克斯瑪公爵的狀況……

感到有趣的笑意上揚，雅莉娜轉身正面地回覆道：「雖然我不知道，但瓦倫那已經掌握到了足夠的證據才是。」

「瓦倫那？足夠證據？」

對他的用詞感到意外，拉雅．琪佩格皺了皺眉。

在他的注目下，雅莉娜俐落地轉身離開，不再給予詢問的機會。

「……」

喀──後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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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開始進駐場地，在周邊進行警戒。

阿涅斯．蘭斯塔米爾撐著枴杖，在近衛隊簇擁下慢慢地走到了現場主持。

魔法師大隊維持警戒，同時近衛部隊進場維持秩序。

早先到達的王都使者，紀錄的官員也從各個營帳出來，現場觀刑。

抬起眼簾，來自王都的文官與阿涅斯．蘭斯塔米爾交談著；周邊許多人開始將堆放的柴火搬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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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雜的聲音讓琪拉琪再次抬頭遠望，看見了外圍正在調動的瓦倫那軍團魔法師大隊……

魔法師大隊……

魔法師……

回憶再次襲來。

「琪拉琪，你一定要走！」

抓著琪拉琪的肩膀，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嚴肅的說。

「姊姊！我是、我是你的侍女！不能逃走！」

身旁連續的轟炸不曾停歇，泥土與樹葉殘枝四散著；部隊在琪亞拉．達卡．琪佩格的防禦魔法下苦苦等待轟炸結束。

「別傻了，那傢伙可是瓦倫那的北方惡魔！大魔法師！」

「我們實力很相近，可以的！」琪拉琪不依不撓的喊了回去。

青白的色攻擊倏然而至，直接擊破正面的防禦魔法，在半邊天空的扭曲彩光間，琪亞拉．達卡．琪佩格轉身雙手張開施法。

周邊石塊迅速的崩解，飛起，與來襲的青白色物質對撞，爆開難聞的氣味與高溫熔岩碎片。

琪拉琪也同步施法，防禦魔法再次拱起，接著抵擋魔法師大隊的長程投射──

「對方是喬莉．蘭斯塔米爾，我們正面沒有勝算的！」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回頭喊，並從領口裡掏出了一個木匣。

「不可以！聖遺物你要自己留著！」

琪拉琪將木盒推回，同時魔力抓起巨石、將其粉碎並投擲而出──

「前衛撤隊！」感受到巨大的魔法醞釀，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大喊著讓在前方的部隊後退。

與此同時，所有前衛開始收縮後退。

「琪拉琪！不要任性！對方有魔法師大隊加上蘭斯塔米爾──再拖下去如果又有蘭斯塔米爾來就真的完蛋了！」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拉著琪拉琪喊，正在撤退的他們身邊不停的有攻擊落下。

「就算這樣，也不能放姊姊一個人！」

「聽話──」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話才剛開頭，才剛剛撤出的山坡地整片崩解，泥土層就像液化般留下，又如雪崩般填滿山谷……

「拿著！」

將木盒塞給琪拉琪，同時不給機會還他；琪亞拉．達卡．琪佩格身影忽然上前衝去，幾個跳躍後在前方的山坡上同樣也以山崩回敬對方。

巨石在攻擊下破碎，連同樹幹與泥土向前流去。

與此同時，再次受到蘭斯塔米爾強力攻擊的防禦魔法扭曲破裂，琪拉琪被迫在原地頂起兩道防禦──

「小姐，我看您先走吧！」

身邊的近衛在琪拉琪身邊說道。

「閉嘴！你沒資格──」

「小姐！我們是琪亞拉．達卡．琪佩格的部下！」近衛直接上前回嘴，舉動令琪拉琪驚愕。

「我們的職責就是你們的安全！你們不能全死在這裡！」

隨著近衛的話語，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回到原地。

「他說的對，琪拉琪，我們兩個至少要活一個──」

「不要這樣說！」

琪拉琪再次發射巨石，這次瞄準了遠方防禦魔法的前端，攻擊過後確認到防禦魔法破壞的反應。

「聽著，我才是琪佩格！你只是個侍女！沒人知道你的存在！」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再次檔下青白色的強力攻擊，並在這之後立即揮手再次下令撤退。

「可是！」

同步撤退的琪拉琪，在跳起後停在大樹的粗枝上，向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喊。

「我們這次不就是要逃出來嗎！？」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飛在空中，以四道防禦魔法擋住了直射的青白色攻擊，保護了正在後退的士兵們。

空氣灼熱、詭異難聞的臭味隨著煙霧散開。

「你快給我走──！」

遠方，一個小黑點飛起，投射、橘紅的攻擊同步襲來。

防禦魔法破裂，攻擊擊中琪亞拉．達卡．琪佩格的魔力防禦，頓時在對抗的爆炸間受衝擊而墜落。

「姊姊！」

「我沒事──」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身影再次飛起，並停在斷裂的樹枝上。

攻擊暫歇，但遠方的魔力反應持續累積……

「你再不走，我們都會死……我不想要你死掉。」

感到自己的身體有受傷琪亞拉．達卡．琪佩格頭也不回地說。

「姊姊……」

「你已經連續作戰十個多小時了，早就很累了不是嗎？」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再次架起防禦魔法，應對飛射而來的攻擊。

噴濺金屬碎片與炸開的紅光下，架起了連續的多層防禦。

「走！不要報仇！我一個就夠了！」

遠方的黑點快速接近，這讓琪亞拉．達卡．琪佩格感到緊張。

「大小姐，敵方前衛──」

隨著喊聲，部下與幾個老人戰到了一起。

咬著牙，琪拉琪看著眼前的戰局，再次施法抓起了所有石塊──

然而這次來自蘭斯塔米爾的近距離轟炸直接穿過了防禦魔法，在地面炸開！

一名近衛被炸飛，落到了琪拉琪身邊……

「二、二小姐……請離開，不要讓我們死得沒有意義。」

近衛抓著斷劍劍柄，渾身是血地拔起、背對著琪拉琪說。

「你們……」

空中爆開猛烈的閃光，電弧直接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散開，太陽下也清晰的向周圍抖動著直至散去。

琪亞拉．達卡．琪佩格在強力的魔法下擊退了蘭斯塔米爾──

「我會去找你。」

空中傳來了琪亞拉．達卡．琪佩格的聲音，但他的身影卻是向前飛去。

「姊姊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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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晃了一下，原來是幾個士兵與魔法師將綑綁他的十字架抬起浮空，並推至火刑台上。

金屬的卡榫固定，士兵們開始放置木柴。

人聲吵雜，但琪拉琪仍然垂著頭，似乎事不關己一樣；只是為了回憶而流了兩行淚。

隨著木柴的放置、引火乾草的擺放，人群愈聚愈多。

不知道他們準備了多久，在一聲「身分確認！」後，一名士兵上台，強行捏起自己的下巴，以至於抬頭被迫看清楚周圍。

台下數百人前，阿涅斯．蘭斯塔米爾、喬莉．蘭斯塔米爾齊齊點頭。

「身分確認，罪犯琪拉琪，即起行刑！」

沒什麼儀式，也沒什麼宣讀的過場，點燃的火把靠近了引火乾草。

火苗竄出，快速的引燃最外層的乾草，黑煙騰起，烈焰與煙幕快速地蔓延──

熱，侵蝕著身體、煙，燻灼著肺部。

無盡如刺般鑽燒襲來，但最後的倔強使琪拉琪不出一聲，默默地忍受著──直至意識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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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熊熊烈火與扭動的人影，托拉姆沉思著。

轟動半個王國，甚至請出最強魔法師──恐怖如斯的魔女，末路卻是如此沉默；沒有群眾的怒吼，沒有罪狀的宣讀，一切就是那麼平淡，僅有木柴的劈啪與火焰的燃燒氣流聲。

熱氣照映著臉龐，這時左手忽然被人握住；轉頭一看，是千羽。

他繃著一張臉，緊張地看著。

這一轉頭，也讓托拉姆看到了斑點貓的側臉──那大仇得報、瞪著眼快意露齒、裂嘴而笑的側臉。

似乎是查覺到視線，斑點貓轉頭，與托拉姆對上了眼。

那猙獰，彷彿在說你也一樣──

默默的轉回頭，思考著接下來該做的事。

眼前火焰裡的人形已經停止扭動，但有點微微的蜷縮。

空氣飄盪著燃燒木柴與生物體的硫化味，氣味十分熟悉；而漸漸的，隨著烈焰收斂，士兵又丟了幾綑柴上去以維持火力。

舞動的火焰中，焦黑的人形瓦解，斷掉的手腕令身體失去支撐而掉落，慣性又扯斷了另一隻手殘存的連結。

焦黑的人型落至柴火間，濺起柴火掀起一片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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