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魔王宅邸女僕的我，因為被減薪只好兼差當間諜 - 第二部第二章之九遇到麻煩事就是要先找擋箭牌！

由於耶德維爾還會不時咳嗽，回程時老夫人就和康絲坦母子另搭一輛車，他則帶著蘭蒂爾搭最大的馬車。

當馬車緩緩駛出王宮時，蘭蒂爾也向耶德維爾報告另一件重要的事。

「首都警備副司令？妳確定？」

「是。明明康絲坦夫人弄掉杯子還驚叫一聲，引起全場注意，曼尼亞卻特意不看康絲坦夫人的方向。而夫人看他的眼神，很明顯是認識他。」蘭蒂爾仔細地回憶當時的景象，確定自己沒漏掉什麼。

耶德維爾問：「曼尼亞是哪個家族的人？」

「據說是總司令的遠房親戚。不過……我個人覺得他是平民出身。」

確實，曼尼亞的制服光潔，徽章閃亮，言行儀態一絲不苟，充滿高貴的氣質；蘭蒂爾卻可以感覺到，他完美的表現並不是來自習慣，而是使出全力迫切地想給貴婦們留下印象。因為他不屬於這個圈子。

首都警備隊確實接受平民加入，但是如果要升為上級軍官，家世還是好看一點比較好。蘭蒂爾猜測，總司令就是因為這樣，才給了曼尼亞一個曖昧的「遠親」身分。

「這就不對了。康絲坦是王弟的女兒，怎麼會認識平民？」

「也許曼尼亞以前是王弟家中的僕人？」

耶德維爾搖頭，「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瓦倫堡夫婦早就傳遍全首都了。」他刻意模仿瓦倫堡夫人的怪腔怪調，「『嘿，你們知道嗎？首都警備新的副司令以前是我家打掃的男僕欸，現在可有出息了，一定把他們總部掃得很乾淨吧？』」

他學得維妙維肖，逗得蘭蒂爾笑出聲來，他自己也笑了，連帶著又咳了一陣。

蘭蒂爾幫他拍背，說：「王弟殿下家中僕人那麼多，搞不好男主女人都不認得曼尼亞，只有康絲坦夫人認識。夫人覺得沒必要講出來，就決定不作聲。」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有些心虛。當時康絲坦那驚恐的表情，還有顫抖的雙手，都證明事實絕對沒這麼簡單。

耶德維爾也有同感。「無論如何，他們以前認識，而且是康絲坦不願向別人承認的交往，這其中一定有內幕，但是眼前沒辦法查明。」

他總不能跑去問康絲坦「妳跟那個曼尼亞是不是有一腿，坎納到底是不是我父親的兒子」吧？

和康絲坦剛剛建立的同盟關係，可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就搞壞了。

蘭蒂爾點頭，「只能靜觀其變了。」

耶德維爾失笑。是啊，靜觀其變，說得真好。

營帳和血字。在王宮裡這短短幾天，康絲坦就失態了兩次，一定會有人跟蘭蒂爾一樣注意到。搞不好寫血字的人就是懷疑康絲坦和曼尼亞的關係，刻意在牆上寫字試探她，而她也真的露出馬腳。

遲早會有人抓住康絲坦的把柄搞事，他也只能等到那時再來處理。

耶德維爾靠在馬車車窗上，看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自己胸口也彷彿卡著鉛塊。

就算康絲坦真的有情夫，自己能怪她嗎？她年紀輕輕就被迫嫁給一個足以做她父親的老頭，那老頭還對她無比冷淡，居然要國王下令才肯跟她同房。

正如布倫希德所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有誰忍得下這口氣？

他輕歎一聲，父親不愛康絲坦，她也不愛父親，至少在感情上互不相欠。但是國王和王后就不一樣了。

昨晚，當國王回憶王后年輕時「像隻美麗的蝴蝶」時，眼中閃閃發光彷彿初戀的少年，然而話鋒一轉說到王后現在是個老巫婆、吵死人的蒼蠅，臉上又全是厭惡和憎恨。最後毫無情緒地說「至少她生了兒子又有嫁妝，算是合格」，眼神冷得讓耶德維爾頭皮發麻。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多不同的情緒居然全是針對同一個人，而且切換得如此迅速，更別提王后對國王也是沒半分好臉色，心中的恨意只怕不輸國王。

看來，再美好的回憶也無法遮蓋現實的不堪。

雖然王后確實很討人厭，這樣的變化仍然讓耶德維爾難以釋懷。

整整相愛了十年的夫妻，說翻臉就翻臉了。

原來人類的感情是這麼脆弱的嗎？

十年之後，他和蘭蒂爾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他偷瞄蘭蒂爾，她也看著窗外，眼神專注不知在看什麼，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是在想她的故鄉嗎？想她的家人，快樂的童年，還是想著不幸早逝的弟弟？她是不是很想把這堆上流社會的破事醜聞丟在一邊，快點賺到錢回家去？

耶德維爾覺得很寂寞。人生就是這樣吧？不管遇到多少事，到頭來還是只有獨自一人。

「啊！」蘭蒂爾指著窗外，「大人您看！」

只見一輛貴族馬車停在路邊，似乎是車輪故障，車夫蹲在車輪邊不知在擺弄什麼，侍女站在他旁邊發號施令。而車子的主人，一位包在毛皮大衣裡的貴婦，耶德維爾記得她是某伯爵夫人，正朝著他們的馬車熱情揮手。

耶德維爾在車廂上敲了兩下，示意馬夫阿曼停車。隨即耶德維爾帶著蘭蒂爾下了車，並揮手示意後面老夫人等人的車先走。他從車窗裡看到老夫人嘲諷的笑容，不知是什麼意思。

「夫人，您遇到困難了嗎？」

伯爵夫人尷尬一笑，「打擾公爵大人真不好意思，我們的車忽然動不了了。都怪這車夫沒用，也不好好檢查，害我們丟了大臉！這麼大冷天，不曉得要弄多久才能回家，真怕凍著我女兒。啊，您記得我女兒吧？」

車窗裡露出一張少女的臉，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笑得嘴都快裂開了。

「當然記得，我和令千金共舞過。」耶德維爾朝伯爵千金行禮，心裡歎息：要命，這下中招了，怪不得老夫人要笑他。

伯爵夫人的馬車應該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吧？她們是刻意停在這裡等他經過的。

耶德維爾鄭重考慮重新跳上車，頭也不回地逃走，只是一旦壞了自己的聲譽，以後在首都行走可能會遇到更多麻煩。

「夫人的車大概還要修很久，不如請兩位上我的車，我們送兩位回去。」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沒辦法……」夫人嘴裡謙讓著，手卻直接敲車門。「來，寶貝下車吧，不要辜負公爵大人的好意。」

這位夫人想到自己成功地替女兒製造和耶德維爾相處的機會，笑得合不攏嘴。

伯爵千金下了車，跟著她母親快步坐上耶德維爾的車。夫人嘴裡不斷念叼著：「我果然沒看錯人，公爵大人是個彬彬有禮又善良的優秀年輕人。我家女兒跟您只見過幾次面，已經對您讚不絕口。您真的是……」

「謝謝您的誇獎。」耶德維爾關上車門，「祝兩位一路順風。」

「咦，可是您還沒上車……」

「我還在咳嗽，不想傳染給兩位。請兩位不要客氣，先回家休息吧。」他朝車夫下令，「阿曼，載夫人和小姐回家。」

阿曼立刻一揚韁繩，把車子和那對錯愕的母女一同帶離耶德維爾的視野。

耶德維爾扣上斗篷大衣抵禦寒風。「我們另外叫車吧。」

蘭蒂爾哭笑不得，「真的有必要這樣嗎？」

「不然妳想一路聽她誇耀她女兒多會唱歌，多會生孩子嗎？」

伯爵千金正是這樣向他自我介紹的：「我受過聲樂訓練很會唱歌，而且我身體健康，我家族的女人都很會生孩子。」

想到這裡，耶德維爾連連搖頭，「這些人到底是怎樣，為了把自己女兒稱斤論兩賣出去，什麼招都用得出來。而這些女兒還被賣得挺開心，到底有沒有自尊？」

「大人。」蘭蒂爾說：「適婚年齡的女孩如果找不到對象，下場會很悲慘。像我這樣的鄉下人還可以當女僕或去餐館工作，換成貴族千金根本就無路可走。不但她自己會變成家族之恥，還會拖累手足的婚事，後果不堪設想。」

她的語氣很淡，表情也很平靜，卻把耶德維爾轟得滿臉通紅。

「那個，我沒想到……」

他應該要想到的。他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家道中落無法出嫁，不得不去工作養活自己，結果一生被人羞辱。而他現在居然在嘲笑那些努力為自己找出路的女孩？

這些女孩必須不擇手段地把自己嫁出去，然後不擇手段地生兒子。這到底哪裡好笑了？

蘭蒂爾看他一臉慚愧，有點不忍。

「請您不要自責。我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一定會不斷地再度發生，請您想好對策，不能一味逃避。不如您主動列出新娘的條件，不符合的人自然會知難而退，您也可以輕鬆點。」

耶德維爾苦笑，「我根本不能娶新娘，妳忘了嗎？我已經答應康絲坦了。」

他跟康絲坦達成協議，等找出殺母兇手之後就離開家把爵位讓給坎納，藉以換取康絲坦的合作，這種時候哪能結婚？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想到辦法了。

「幫我把話傳出去，我找新娘只有一個條件：必須得到康絲坦的認可。從此我的婚事全權交由康絲坦夫人處理，我絕無異議。」

蘭蒂爾頓時失笑，「哇哦，這招可絕了。」

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康絲坦是全世界最不希望耶德維爾結婚生子的人。這下子耶德維爾的婚事鐵定要拖上好幾年了。

「康絲坦夫人會很頭疼吧？」

耶德維爾聳肩，「我為了她的秘密頭痛半天，現在換她為我頭疼，這不是很公平嗎？」

接下來就輪到康絲坦使出混身解數，奮力抵擋那些一心嫁進他家的小姐們，一定會看到很熱鬧的景象。

啊，他好興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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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之前看「柏捷頓家族」,看到一堆女孩迫不及待靠到男人身邊,覺得有點噁心，仔細一想又覺得悲哀。如果結不成婚，這些女孩就等於沒有未來了。所以，能夠活在不結婚也可以活得很好的世界，是天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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