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河邊又聊了一會兒,這才轉身朝寺廟的方向走回去。
忽然,華淵猛地撲向安安,一支利箭呼嘯而過,幾乎擦著他們的耳際,狠狠插在他們身旁的地上。
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數支鋒利的箭矢接連破空而至,帶著刺耳的破風聲直取二人。
空氣彷彿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意撕裂。
杜衡與白朮幾乎是同時趕到,長劍出鞘,寒光閃爍間將箭矢一一格擋,火星四濺。
「屬下來掩護,殿下快逃!」杜衡低聲急喝,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疾馳而來的黑影。
情勢緊迫,華淵只能向河流上方撤退。
一群黑衣人如同幽靈般從林間竄出,殺氣騰騰地逼近。杜衡與白朮與來敵展開激烈廝殺,劍影刀光交錯。渡口前的人見狀,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現場一片混亂。
華淵緊緊拉著安安的手,拼盡全力奔跑。然而,河邊灘地布滿濕滑的鵝卵石,腳下如同埋伏著無數危機。安安一個踉蹌,長麾纏住腳踝,身形不穩,重重摔倒在地。大麾隨著動作滑落,鵝卵石硌得手腳生疼。
一個蒙面的刺客如影隨形,迅速逼近。
他提刀衝來,刀光閃爍,殺意如實質撲面而來。安安卻毫不猶豫地撿起身邊的碎石頭,咬牙用盡全力朝那人臉上砸去,擊中對方的眼睛,刺客痛呼一聲,動作頓時僵住。
華淵趁機一腳將那人踢開。可危機未解,又有一名刺客已經撲上來。他手無寸鐵,只能拼命閃避,步步驚險。
安安想再撿起石頭攻擊,卻被刺客察覺,大刀高舉,朝她直劈過來⋯⋯
她下意識閉上雙眼,心頭一片絕望:完了,完了⋯⋯
就在這時,她聽見一聲低沉的呻吟,聲音中帶著壓抑的痛楚。猛然睜開眼睛,只見華淵踉蹌著撲向自己,臉色蒼白,眼神卻無比堅定。她連忙伸手將他接住,卻在觸及他的背時驚愕地發現,他的衣衫背後已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刀口,鮮血如泉湧般染紅了潔白的衣襟,沿著指縫滲出,觸目驚心。
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那名黑衣人又準備發動新一輪攻擊。
千鈞一髮之際,白朮及時趕到,從背後一劍刺穿刺客,將其當場擊斃。
附近又有黑衣人再逼近過來,杜衡衝過來保護他們,又跟那幫人打起來。
白朮一手提起倒下來的太子,安安隨即也用力站起來。
「林安,那邊有隻小船。我們盡量拖延著刺客,妳帶殿下往河中逃去。快!」刺客為數眾多,白朮只能把虛弱的華淵交托給她。
她毫不猶豫地接過人,一手繞過華淵的腋下將他攬住,另一邊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攙扶他前行。
白朮跟她交換個眼神,便轉身去加入混戰當中。
安安不敢怠慢,架著華淵走向小船。她一腳踏上船舷,穩住搖晃的船身,隨即用力將華淵甩上船。華淵滾到船上被碰到傷處,忍不住痛呼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時手滑……」她一邊道歉,一邊輕巧地踏上小船,順手拿起船槳,開始撥水前行。
好在平日做麵包已練得一手好臂力,她用盡全力順著河道飄流的方向而去。
刀劍交鋒的聲音漸漸遠去,安安又撐行了一段長長的距離。終於,她在河邊發現了一片樹林。她將小船靠向岸邊,然後輕巧地跳入水中,把船推到淺水位置的地方。隨後,她重新躍上船,將華淵小心地背到岸上。安頓好華淵後,安安再次跳入水中,用力將小船推回河心,任其隨著水流遠遠漂去。
她怕刺客會隨河邊找來,只得將小船再次推往河中繼續飄遠,刺客才不會那麼容易發現他們往哪兒逃去。
安安再次背起華淵,咬緊牙關忍受著腳下傳來的陣陣疼痛,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貼在身上冰冷刺骨。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在黑暗中一步步走向那片漆黑的樹林,彷彿每一步都踏進無盡的未知。
華淵在她背上醒過來了一刻,發出微弱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是我⋯⋯ 把妳連累了⋯⋯ 妳別管我⋯⋯ 」
她的兩條腿已經累得快要斷了,大腿傳來肌肉燃燒的灼熱感,但她繼續艱難地邁步向前。
走了不久,她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把背上快要滑下去的人往上托了托,氣喘吁吁地說:「見死不救的事⋯⋯ 我可做不出來。而且,你救過我不止一次,這次就當我報答你吧。」
華淵沒有再說話,他用了僅餘的一絲力氣去抱住安安的肩膀。
樹林深處的小徑蜿蜒通往山上,安安站在岔路口,猶豫著該選擇哪一條路,也不確定終點會通向何方。
天邊微微亮起來,安安深深吸一啖氣又呼出來。
她最後還是選擇通往山上的小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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