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光》 - 11 夏菫與園丁先生

「醫生，你來啦。」櫃檯的護士小姐笑著和路西恩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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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給你們帶了咖啡。」路西恩帶著他的招牌笑容，將咖啡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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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真的又帥又貼心！」護士小姐開心地接過咖啡，接著說：「達米安剛吃完早餐、吃了藥，正在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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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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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走向庭院時，達米安正坐在噴水池旁。一旁的看守人員看向他，路西恩朝著人員點頭示意，人員便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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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醫生。」達米安說道。還沒等他開口，達米安就已經聽見他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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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是我？」路西恩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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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認得你的腳步聲，還有你的影子。」達米安側過頭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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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們已經越來越熟悉了。」路西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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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留意到達米安脖子上的痕跡已經稍微淡了一些。每當他看見那個紫紅色的勒痕，他的胸口就不自覺的傳來一陣悶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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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身體恢復得不錯，能出來走動了。」路西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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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嬌弱。」達米安嘴角微微上揚，他站起身和路西恩並肩，開始在庭院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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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將腳步放慢，快速掃視了一下達米安的全身，確實是一點都不嬌弱。雖然穿著全白的病服，但還是能看見短袖袖間露出的手臂肌肉，看來進入法醫醫院後除了一邊服刑、一邊治療，連鍛鍊也沒落下。而且，他還需要稍稍抬頭看達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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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總感覺達米安變得不太一樣，自從上次的事情以後，變得溫和一些了。說話的方式、眼神、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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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看見了他令人心碎的童年往事，還是得時時提醒自己，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危險性，精神病態者以及反社會人格通常情緒冷淡，因為他們大多缺乏理解情緒的能力，所以會模仿他人的情感。再者，達米安結束他人生命的方式可是十分令人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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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先前自己越線了，才會出現不該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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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路西恩一方面覺得也不是會一直這樣。如果他們對於群體、一段關係有認同或者歸屬感，症狀可能會因為他們想融入而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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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現在他終於明白達米安虐殺那些性侵犯的其他原因，而那個原因便是最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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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一個孩子應該承受的，不是任何人該承受的。」路西恩停下腳步，望著達米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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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轉過身來看著路西恩，沒有說話。他們正站在庭院裡唯一的那顆丁香樹樹蔭底下，夏末的風吹拂時，葉片間相互摩擦發出唰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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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走近，他緩緩湊近路西恩，稍稍地傾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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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於靠近，路西恩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達米安湛藍清澈的雙眼正與自己對視，呼出的熱氣在自己的頰畔。他下意識摸上自身腰間的緊急呼叫器，此時路西恩的心跳聲也逐漸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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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方只是輕輕地撥了一下路西恩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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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達米安說完就挺直了腰桿，拉開了距離，徑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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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頓時鬆了一口氣，但砰砰的心跳聲依然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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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你跟其他人不一樣。」達米安回過頭說道，陽光撒落在他捲翹的淺金色雙睫上，他沒有笑。說完便轉過頭逕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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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放心吧，我不會放棄。」因為背對著，達米安的聲音有點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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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怔了怔，隨後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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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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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接近傍晚時分，路西恩看見達米安正蹲在花圃前，正在幫忙將一株鮮花從盆栽移植到花圃土堆中，一旁的人員正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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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色的光打在達米安寬厚的背上。路西恩發覺似乎每一次見到他，無論是午後陽光還是夕陽都會照在這個本身就已經很耀眼的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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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總覺得這一幕⋯⋯很有趣。路西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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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啊，園丁先生。」路西恩走到達米安身邊說道，順手拿了一瓶水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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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達米安脫下園藝專用的塑膠手套，接過那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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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當志工嗎？還是是課程？」路西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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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喝了一口水，汗珠從他的臉頰滑下至頸部：「只是在做以前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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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方這麼說，但路西恩能感覺得出來達米安挺喜歡園藝，雖然程度不及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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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跟這些，都是我種的。」達米安指了指一旁的植栽，一簇綠葉上頭開了不少白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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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花？」路西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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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堇，很耐熱，在熱到所有花都不開的時候，只有它根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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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厲害。」路西恩看著盛放的夏堇，接著又看了達米安，笑著說道。「是從跟養父母的時候開始的嗎？這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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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看著自己親手種下的種子發芽然後慢慢開出花，感覺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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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時那個年紀，同學應該都開始在玩社群媒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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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好玩的？」達米安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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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聽完不禁失笑，突然覺得達米安真像個小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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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教教我吧，我回家也學著自己種種看。」路西恩兩手放在大腿上將西裝褲往上提，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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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望著路西恩，然後將手套戴回去，開始講解。路西恩蹲在他旁邊認真地聽著，時而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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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沁潤在夕陽之下，視線交疊，一旁的水流聲襯托著此時莫名的安穩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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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看守人員看著這一幕，心想這真的是一個精神病殺人魔與他的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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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個場景，他們應該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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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員仔細看了看他們倆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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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也可能是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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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路西恩下班回家前去了一趟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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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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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醫院的人員眼裡肯定覺得這幕有點荒謬，但同時又是個顏控⋯⋯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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