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巴拉 - 第十五贊小虎是貓不是人

『你就是領導我們貓族的王嗎？』原本凶狠的貓靈，表情突然變得柔和。

『我是。』King從魏旬懷裡跳到地上，然後威嚴地用兩腳站立。

咦？

魏旬困惑地眨了眨眼。他有聽錯嗎？牠們明明是用貓語對談，可是他卻聽得懂？

當King表明自己的身分後，所有動物靈紛紛趴在地上請求。

『請您救救我，這裡一直都好痛。』其中一隻黑狗指著自己的心臟。

『我只是想找吃的，人類卻把我抓來這裡，還拿奇怪的東西刺我。』老黃狗幽幽地說著。

『好餓、好痛…』虎斑貓捲縮在地上哀嚎著。

原本只有幾些動物靈哭訴著，隨後大家如同連鎖效應般不斷傾洩，全場瞬間呈現鬧哄哄的狀態，想聽誰講什麼都很困難。

King盤坐在地，然後表情嚴肅地舉起雙手，『我什麼都知道，所以請你們先安靜聽我說話。』

說完之後，所有動物靈都乖乖閉上嘴。

King指著魏旬，『我身旁這位，會帶大家到沒有飢餓、沒有病痛的地方。』

『不要！人類不能信任。』

『就是人類拋棄我，我才會被抓來這裡。』

『人類不能相信、不能相信。』

瞬間，現場又呈現一片吵雜跟哭鬧。

看到這，魏旬心情感到沉重，牠們都是已逝的生命。

都不會再回來了…

「對不起！」他現在除了真誠的道歉，也無能為力。

說完之後，現場頓時陷入沉寂之中，但很快又恢復吵雜。

『道歉也沒用，我不信任人類。』

『不要人類，嗚。』

「我…」

就在魏旬準備開口時，贊巴拉突然站在他的面前，纖細的玉手阻止他繼續講下去。

『那麼由他來幫助大家，總該可以相信吧。』King走到贊巴拉的身旁。

這時魏旬才驚覺，King竟然看得見贊巴拉！

「吾會將諸位引領到雪月淨土，那裡沒有飢餓與病痛。」

當贊巴拉一開口，所有動物靈都安靜地坐著聆聽。

看到這，魏旬感到無言。

態度差真多…

『真的嗎？』

『想吃什麼都有嗎？』

『身上的痛也會消失嗎？』

贊巴拉輕輕頜首，露出肯定的笑容。

「諸位必須拋下對人類的恨，一心想著雪月淨土的美好。」

『好。』動物靈全都異口同聲地說。

贊巴拉輕閉著眼，雙手指頭不斷比劃手印，口中唸唸有詞，動作時而簡單、時而複雜，令人目不轉睛。

魏旬呆滯地望著贊巴拉，不免對他產生好奇。

「我並沒有成功說服牠們，為什麼贊巴拉還能超渡？」魏旬表情疑惑地自言自語著。

「你的道歉，喵。」King走到魏旬旁邊坐下。

有時一句真心道歉，勝過千言萬語。

更何況，他本人似乎沒察覺到，自己散發出獨特的氣息，讓人願意相信他、親近他。

King揚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著。

此時，屋頂像是變透明似的，從空中灑下無數的光點，溫暖而撫慰人心，所有動物都飄向空中，最後消失在無邊的天際。

看著牠們，魏旬心裡總有些遺憾，最終還是沒讓牠們相信人類。

傷口是會癒合，但，心裡的痛是永遠難以彌補…

隨後，魏旬蹲下身，奸笑地說，「我完成你的願望囉，額頭借我摸吧！」

「摸吧，喵。」

魏旬緊張地摸著King的額頭，右手落下許久，依舊沒什麼動靜，「唉…又錯了。」他收回手，總覺得這幾天的疲憊感都湧上來。

「魏旬…」贊巴拉輕聲叫住他。

「什麼事？」

「汝的手臂先簡單包紮一下。」

這時，魏旬才發現血順著手滴到整個地板，如果放著不管是無法止血，便趕緊拿起背包內的薄外套，忍痛綁在手臂上。

嗚，再見了！他的五千元外套…

「你們是誰？」這道聲音突然響起。

他們朝聲音的方向看去，門口出現一對年輕夫婦，女的手裡捧著一大束花，種類各式各樣，不過都是白色為主，少說有百枝以上。

魏旬正要開口，男子驚訝地盯著King，「你是小老虎！」

小老虎…！

這麼說，他們就是當年收養King的人家。

魏旬連忙站在King面前，有些怒意地說，「牠不是小老虎，這隻貓是我養的，牠叫做King。」

「這樣啊…」男子頹喪地垂下頭，「我跟我妻子打算將這些花獻給過世的動物。」

「咦！？」看到他們的態度，不像是花朵說的那般惡劣。

「我們打算將這裡租下，長期收養流浪動物，直到牠們有新主人為止，這也算是為了贖罪。」女子眼帶淚光，默默地說著。

「贖罪？」

「過去我們傷害一隻貓卻渾然不知，直到女兒臨死前的話，讓我們夫妻倆感到慚愧。」女子帶著哭腔說話。

「爸爸、媽媽…我做錯了，咳、咳，怎麼能因為沒錢就背叛小老虎，牠根本沒有錯，我好後悔跟小老虎說那些話，咳、咳，我好想再看到牠，告訴牠我最喜歡牠了…」

那位小女孩終究還是離開人世，直到最後還惦記著King…

魏旬低頭看著King，想知道牠的反應，但牠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

「你真的不是小老虎嗎？」男子不死心地再三確認。

「喵…」King緩緩站起，繞到魏旬的腳邊磨蹭，儼然是隻不折不扣的貓。

男子再問，「如果是King能原諒我們夫妻倆嗎？」

King瞇著眼，像是在微笑似的，隨後站起用爪子抓著魏旬的牛仔褲，暗示帶牠離開。

收到King的指示，魏旬抱起牠直接往門外走，臨走前，用眼尾偷瞄年輕夫婦，只見丈夫摟著妻子的肩膀，皆露出釋懷的神情。

夕陽漸漸西沉，橘紅色的光映紅天際，魏旬抱著King下公車，看到四處無人，便將所有的疑惑都給傾洩而出。

「我看他們都有悔意，為什麼你還是不願意跟他們說話？」

「我知道，喵。」

「既然你知道，那…」

King直接打斷他的話，「眼前所看到的，不見得是全部，以這件事來講…這樣就夠了，喵。」

「唔…好難懂。」總覺得自己輸給一隻貓。

「你還憎恨那個小女孩嗎？」

King嘆了口氣，轉過身說，「什麼是恨？我不知道，喵。」

真是胸襟廣大的貓。

「King！」魏旬叫住牠，「你願意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嗎？」

King猛然停住，背對著魏旬說話，「現在…我還不想讓任何人收養…」

聽到這，魏旬不禁感到失望。

「但是，未來你需要幫忙的時候，煎一片頂級的烏魚子，或者是呼叫我的名字，我便會出現，喵。」

「你不是就叫做King？」

King微微轉頭，只露出半顆綠眼，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然後動了動嘴，清楚地吐出兩個字－－“小虎”。

「要是沒事就亂叫，我可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你哦，喵。」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掉。

小虎…！？

唉，分明就是威脅他不准跟別人說，而且沒事別亂找牠。

在回家的途中，與贊巴拉聊天後，讓魏旬對這件事有了解答。

即使King不表明身分，相信那對年輕夫婦也心知肚明，就算沒有言語表態，重要的是…彼此都獲得原諒。

再者，贊巴拉跟King發現年輕婦人已有身孕，只是夫妻倆似乎還不曉得。

而那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小女孩投胎，也難怪King在聽到小女孩逝世後，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覺得很難以置信，但仔細一想，贊巴拉跟King的存在，更加令他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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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魏旬又夢見那個地方…

這回，他走在乾硬的泥地上，右側有著綿延的山，終年被白雪所覆蓋，左側則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在這條路上，偶爾會有商人及旅人經過。

就在夕陽快西下時，發現路中央躺著尚未睜眼的橘白貓，全身沾滿著泥沙，嘴巴一張一合，相當虛弱無力。

他箭步如飛地衝向前抱起貓，驚覺身體有些失溫，便將牠放入懷裡保暖。

接著環顧四周，找尋這小傢伙的母親，卻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見開始腐爛的橘白貓，便走向前蹲下，雙手合十，最後替牠埋葬。

隨後從腰間取下其中一個皮製水袋，食指沾著水讓牠吸吮，而牠也極力地想活下來，拼命吸咬著手指上的水。

隔日，天還沒亮，便啟程尋找人家，直到天空微微泛白才遇到牧羊者，要了現擠的羊奶給牠喝。

不久之後，牠也漸漸強壯起來，叫聲也變得十分宏亮，礙於宮殿無法養動物，只好將牠託付給其他人家養。

但每次一送人，他前腳才踏出，牠後腳就追了上來，幾次下來，也明白與這小傢伙的緣分。

「你真的想跟我一起嗎？」

「喵。」牠繞到他的腳邊磨蹭撒嬌。

「或許這就是我跟你的緣分…」他輕柔地抱起牠，「也罷，走一步算一步吧。」

「喵。」牠高興地舔著他的手背。

他高舉著牠，笑著說，「你長得真像外面世界的老虎，那…我就叫你小虎，這就是你這小傢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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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贊 小虎是貓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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